張子洋掛了電話回到座位上,看著楚墨楓陰暗的臉色,調侃一句,“怎麽,想幫我分擔一下?”


    楚墨楓立刻撇開了頭,他和林唯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好不容易斷幹淨了,他可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糾纏。


    他隻是……林淺寧願找不熟悉的張子洋幫忙,也不願意找他,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林淺不找你是不想為難你。”張子洋說道。


    楚墨楓的臉色並沒有變好,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私心裏寧願她來為難他一下。


    這些年,為了避免見麵,他逢年過節都會選擇出國,不在國內,就有了合理的理由不見麵。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隱藏得很好了,可是,但凡兩家聚餐,他和林淺不可避免地碰到,二表叔總會投來警告的眼神。


    二表叔的眼神犀利而又凶悍,再加上他從小對二表叔的敬畏之心,他就本能地不敢麵對二表叔了。


    所以,幹脆出國來得輕鬆。


    張子洋一邊翻找通訊錄,一邊問道:“林唯一以前跟誰關係比較好?”


    楚墨楓抬頭瞪了他一眼。


    “我是說女同學,沒說你。”


    楚墨楓回想了下,他還真不知道林唯一跟哪個女同學走得近,事實上,關於林唯一,他了解得並不多,應該說從沒放在心上過,就沒有心思去了解了。


    “不會吧,你也不知道?”張子洋露出了苦惱之色,“難不成要我一個一個去問?那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打聽林唯一了,這話傳話的,萬一鬧出誤會就不好了。”


    聽著張子洋的抱怨聲,楚墨楓看著桌上的文件資料,頭也沒抬,淡淡地說了一句,“等我消息。”


    “真的?你不怕林唯一再黏上你?”


    “那我收回,你去打聽吧。”


    張子洋心頭一緊,連忙作揖道謝,“那就交給你了,我本來就無從下手,多謝。”


    楚墨楓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這是林淺想知道的,那麽,他無論如何都會去做的。


    大約到了傍晚的時候,張子洋就回複了林淺,“林唯一過得挺好的,沒事就出國旅遊,生活無憂,她下個月會來b市,接她媽媽出獄,具體的航班和時間我待會兒短信發給你。”


    林淺聽了,鬆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謝謝。”


    “那個……”張子洋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算了,“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掛了電話之後,張子洋的短信就進來了,林唯一來回的航班都有,林淺打從心底裏感激張子洋。


    隨後,她立刻把消息發給了林旭——“爸,這是林唯一來國內的航班信息,你留出時間。”


    林旭——“好的,可是她不會見我。”


    林淺——“不管她怎麽想,我隻問你,你想見她嗎?”


    林旭停頓了許久,終於回了一句——“想。”


    林淺看著這個簡單的字,心疼父親一萬點,她爽快地說——“交給我,你隻管留出時間。”


    林旭——“謝謝。”


    林淺會心地一笑,之所以沒有打電話而是以微信的形式,她就是不想父親在小輩麵前感到為難和尷尬。


    她能為父親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另外一邊,張子洋掛了電話之後,主動向楚墨楓展示了一下手機,然後帶著略微同情的語氣,問道:“滿意不?”


    楚墨楓沒說話,轉身麵向落地窗。


    落地窗外已是華燈初上,眼睛所到之處全都是這個城市的絕美夜景,那筆直的公路,以及公路上擁堵著的望不到盡頭的汽車隊伍。


    晚高峰來了。


    他的心情,如同這晚高峰,堵得讓人焦急和煩躁。


    “我以為你有什麽好辦法,從其他同學那裏打聽或者怎麽樣,沒想到你還真的親自打電話給林唯一,這下好了,你又被她黏住了。”


    作為多年的兄弟,除了同情之外,張子洋真的很替他擔心,“上回她都追到芬蘭去糾纏你,連我見了她都反感到不行,你這次竟然還敢用美男計,你這是羊入虎口知道嗎?”


    楚墨楓佇立在落地窗前,在這些年的曆練之下,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陽光少年,現在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氣質。


    他麵無表情,唯有冷歎,“什麽比喻,不會比就不要瞎比喻,她是不是狼我不清楚,但我絕對不是羊。還有,什麽美男計,亂七八糟,我就坦坦蕩蕩地詢問她的近況,怎麽了?”


    張子洋反問道:“你不答應她見麵,她能這麽爽快告訴你來去的航班?”


    楚墨楓不悅極了,“你偷聽我講話?”


    “我不是故意的,剛巧經過你辦公室門口,你門又沒關嚴實,我就聽到了。”盡管他隻聽到楚墨楓單方麵的聲音,不過以他對林唯一的了解,她說的是什麽,提的是什麽要求,他用腳指頭想想也能猜到大概。


    他與林唯一,不是沒有交集,而是因為討厭而不願去接觸。


    楚墨楓亦然。


    張子洋邊搖頭邊歎氣,“你還是想想事後怎麽擺脫她吧。”


    “她也不小了,該長腦子了。”


    “嗬,我看不一定,她的奇葩世間罕有,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謝謝關心。”


    張子洋明顯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算算,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因為這個難纏的女人,而耽誤了我們手頭的項目。”


    “放心,絕對不會影響。”


    “行,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不管了,我下班了,你呢?”


    “等等吧,你先走。”


    “別又睡辦公室,沒那麽多班好加。”


    “囉嗦,快走。”


    張子洋搖搖頭,這麽多年了,楚墨楓雖然嘴上說放下放下,但隻要一遇到和林淺有關的事情,他依然會心情欠佳,然後用工作來填滿所有的時間,麻痹自己。


    辦公室隻剩下楚墨楓一人,周圍很安靜,他甚至可以隱約聽到樓下的汽車喇叭聲。


    這些年,他拒絕了數不清的異性,她們都很漂亮,學曆好、家世好、修養好,沒有什麽可挑剔的,但是,他對她們沒有一點愛情的感覺。


    他想找一個愛人,而不是一個簡單的伴侶。


    他的父母已經開始擔心,還旁敲側擊地詢問過他和張子洋的關係,想想也是可笑,這個社會,單身也是一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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