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妙遠和尚再一次道了一聲佛號,緩緩的踏上台階,慢慢的來到長陵公主身前,“奉主持之命,為殿下送來了因丹。”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緩緩的遞到長陵公主麵前。


    長陵公主臉上大喜,迫不及待的奪過錦盒打開,一枚散發著撲鼻香味的丹丸出現在長陵公主的麵前。


    自從那次行刺之後,不明和尚的大慈大悲掌力確實把長陵折磨的很慘。


    掌力之中的慈悲之意,不斷的騷擾者長陵公主的內力。每一次長陵公主動殺念,那股內力就像毒藥一般發作,讓長陵公主的經脈攪得跟肝腸寸斷一般。


    當接過了因丹之後,長陵公主迫不及待的將丹藥送入口中。


    而這一刹那,妙遠和尚的臉上卻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仿佛是痛苦,仿佛是解脫,仿佛是絕望,又仿佛是欣喜。


    如此複雜的表情,卻出現在一張幾乎被毀容的臉上。


    陸笙眼神一凝,冥冥中有一種預感。這顆丹藥,有問題!


    “噗——”


    沒有半點征兆,長陵公主突然口噴鮮血的仰天倒下。


    朱紅飄灑,如江南煙雨般帶著一絲濃濃的腥氣。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視野之中,仿佛突然間變得靜止。


    長陵公主美的如冰如仙,但卻仿佛突然間凋謝的鮮花,瞬間破碎的冰雕,在鮮血中,青絲飛舞。


    謝天賜的臉上突然浮現出驚恐,身形一閃一把摟住長陵公主的腰肢將其抱在懷中。


    “公主——公主——快,快叫大夫——”


    “侯爺,我來看看吧。”陸笙連忙上前,握住長陵公主的手腕。


    剛剛搭上脈搏,陸笙臉色大變,經脈寸斷,功力盡廢,而更為嚴重的是,體內有一股可怕的異種真氣在橫衝直撞。


    這樣的傷勢,別說是人,就是神仙也難救。但是,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


    “公主體內內力亂竄,氣息錯亂的進入到奇經八脈,是走火入魔……”陸笙低沉的聲音響起。


    “怎麽會這樣?陸大人,有沒有辦法救治……”


    “阿彌陀佛!施主還是不要枉費苦心了……”妙遠和尚雙手合十淡淡的說道。


    “是你!”謝天賜猛的抬起頭,瞪著通紅的眼睛冷冷的看著妙遠和尚,“是你,是你帶來的丹藥有問題!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阿彌陀佛——殿下已經入魔太深回天乏術,貧僧隻好化怒目金剛降妖伏魔。人間已容不得如此邪魔,貧僧隻好帶她去阿鼻地獄再以佛法渡化……”


    說著,妙遠和尚口中傳出渺渺梵音,往生咒,既是超度長陵公主,又是超度他自己。


    “嘩啦啦——”長陵衛衝破客堂,將妙遠和尚牢牢的圍在中間,“替公主報仇——”


    “混賬——”突然,謝天賜發出一聲暴吼,身形如煙,一瞬間來到了妙遠和尚的身前,一掌狠狠的擊中妙遠和尚的胸膛。


    也許是一心求死,也許是根本來不及。妙遠和尚就這麽不閃不避,甚至連護體神功都沒有運起。就這麽讓謝天賜一掌狠狠的擊中胸膛。


    掌力噴湧,如空間扭曲的漣漓自掌力之巔蕩漾開去。妙遠和尚依舊如佛一般麵帶笑容,一滴滴鮮血,從嘴角蜿蜒的淌下滴落。


    “去死——”


    謝天賜又是一掌,狠狠的拍中妙遠和尚的天靈,妙遠和尚脖間的佛珠轟然間散落,仿佛珍珠敲打玉盤一般散落一地。


    妙遠和尚緩緩的閉上眼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身形直直的倒下,就在散落的佛珠中間停止了呼吸。


    “夫君……叫……叫珠兒……回來……”長陵公主吃力的睜開眼睛,勉強的道了一句,再一次沉沉的昏迷了過去。


    “快,你們快去把珠兒叫來!”謝天賜瞪著通紅的眼睛,神情激動的喝道。


    陸笙的眉頭緊緊的皺起,方才的變故雖然太過於突然,但還沒讓陸笙徹底失去思考能力。妙遠和尚的突然出現的確在陸笙的意料之外。


    但是,當一切發生之後卻又在情理之中。如果妙遠和尚真的如陸笙推測的身份的話……


    可是,謝天賜臉上的惶恐,掙紮和恐懼卻又那麽的真實。如果這一切都是演技,那演技是不是太好了。


    “侯爺,唯今之計是立刻請名醫為長陵公主醫治,我這就飛鴻傳書,讓醫仙孫毅之飛速趕來,還請侯爺務必吊住公主殿下性命三天。”


    “什麽?醫仙孫毅之在南陵王府?太好了,快,快請!”


    “好,我這就回去傳書。”沈淩說著,抓著陸笙的手連忙離開。


    回到天水客棧,沈淩突然一改緊張的麵容,整張臉化為一片死寂靜靜的站在窗口。


    “陸笙,你怎麽看?”


    “事出突然,猝不及防!”陸笙手指劃過桌麵,心底還有一個節始終無法解開。


    “真的是事出突然麽?也許謝天賜的消息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靈通的多。還沒等我們放出消息,他已經知道了。”


    “你懷疑這是謝天賜一手導演的?”陸笙詫異的看著沈淩,什麽時候,沈淩的反應速度這麽快了?連陸笙還沒聯係得到這一點,而沈淩的語氣仿佛確定了一般。”


    “還記得你曾經和我說過,妙遠和尚臉上的是燒傷。我命人查了一下,妙遠和尚在被送到蓮花寺的時候才不滿五歲,臉部大麵積燒傷。而最為巧合的是,正好在二十五年前。


    你早已有了猜測,而我是證實了這個猜測。如果是這樣,他們父子兩可是玩的好大啊!長陵公主一死,他們自然就不用回京,還能坐享其成的獲得長陵公主所有的財富。”


    “能證明妙遠就是寧國侯的兒子麽?要知道,在二十五年前,那個女人和孩子都被長陵公主活活燒死。單憑臉部傷痕和時間無法作為鐵證。


    謝天賜可不是一般人,沒有真憑實據,我們不能貿然指控。隻要他否認,我們無可奈何。”


    “證據有,但我卻不知道在哪……”沈淩苦笑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這封信是半個時辰前才到的,寄出的時間是三個月前。”


    “是誰寄出來的?”


    “郭鬆齡!”沈淩捂著額頭苦笑,“以前我一直懷疑,郭鬆齡是不是為了報仇而忘記了正事。三個月前,他與其餘八個大內密探一起探查端木將軍所在,但一個月前,齊州海灘卻發現了七個大內密探的屍體。


    這封信中說,其餘七人為了掩護他而被端木將軍所殺,他僥幸逃過一命並將證據交給了他的女兒。為了以防萬一,他讓人將這封信輾轉了七個州才會到南陵王府,並要我們按照信中地址去接回他女兒和證據。”


    “為什麽要這麽麻煩?為何不直接將他女兒和證據一起帶來?”


    “他會用這樣的方式傳遞情報隻有一個原因,他的歸途困難重重。他無法保證證據會萬無一失,但是讓我不解的是,他既然能來到滬上府,還能和漁人族一起刺殺長陵公主,怎麽可能無法將證據帶來?”


    “那……你有命人去接收證據麽?”


    “剛剛去,要有消息至少兩個時辰……”


    陸笙低頭深思,冥冥中,他感覺郭鬆齡的死很蹊蹺。霍天的武功陸笙是有點清楚的,兩次與霍天相見,陸笙斷定霍天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而郭鬆齡是霍天的結拜大哥,傳聞中武功修為更是江南三俠中最高的。但是,他卻被長陵衛擊殺了。


    長陵衛雖然強悍,結成軍陣也很無敵。但是在追逃之中結成軍陣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有這個時間,高手早就跑的沒影了。


    “沈淩,郭鬆齡的武功有多高?”


    “很高,比長陵公主還要高!”


    “可是,他卻死了!那天晚上,刺殺公主的人之中,連你都沒有認出郭鬆齡?”


    被陸笙這麽一問,沈淩的臉色突然一僵,瞪著圓圓的眼睛漸漸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對!那天晚上絕對沒有郭鬆齡。


    郭鬆齡的鬆林劍法獨一無二,也是郭鬆齡最強的殺招,如果他真的要刺殺長陵公主,他不可能隱瞞不使用鬆林劍法。”


    “也就是說……郭鬆齡並不是那晚的刺客,之所以是,是幕後黑手故意拋出來用來挑起長陵公主和天泉山莊之間的廝殺。”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幕後黑手藏的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甚至,他可能到現在都沒有露出水麵。甚至,和那個端木將軍還有牽連。到底是誰,能同時將天泉山莊還有寧國侯府玩弄於鼓掌之中。”


    “咕咕咕——”


    一陣鴿鳴出現在沈淩的麵前,沈淩輕輕取下鴿子腿上的竹筒。展開一看,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


    “怎麽了?是接應的消息麽?”


    “不是,那邊還沒這麽快,是王府傳來的最新動態情報,真是多事之秋。最近一個月,江南道發生命案的數量又比上個月多出很多。


    之前還有跡可循,但最近一個月,很多武林人士被莫名勢力暗殺。但這些武林人士卻並無特殊聯係,有的是名動一方的大俠,有的已經退隱江湖,有些是武林不齒的敗類,更多的是不黑不白的灰色人物。


    難怪父王極力進諫,希望獨立成立一支維護十九州穩定的部門,分布在各州各府,獨立於內閣六部之外。江湖不穩,民心動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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