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鏡貞渾身乏力動彈不得。


    麵頰接觸到冰冷的湖水,她剛才恐嚇蘇酒的氣勢全部消失不見,硬生生嚇得哭出了聲,“蘇酒……我可是太子側妃……”


    她吸入太多迷香,連聲音都喑啞無力。


    蘇酒歪頭,“太子側妃又如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害死我家祖母,還妄想置身事外?”


    蕭鏡貞清晰地察覺到她身上的殺意。


    她是真的想殺她!


    她心慌不已,嗚嗚咽咽,“蘇酒,你不能殺我……”


    蘇酒把她扔到旁邊,費勁兒地拖來那兩個婢女。


    借著聽雪亭裏的一盞孤燈,她仔細瞅了瞅她們,笑道:“曾翻看過寶錦的算命書,蕭姐姐這兩個丫鬟,麵相瞧著刻薄陰私,手頭上怕是還犯有命案。我心地善良,最見不得倚強淩弱。不如我替姐姐解決她們好了。”


    “撲通”兩聲,她利落地把兩個婢女扔進水裏。


    任她們武功高強,也抵不過她親手調製的香藥。


    寒冬臘月,落水的下場隻有一個。


    蕭鏡貞驚呆了!


    她渾身寒毛直豎,傻愣愣盯著蘇酒,完全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軟糯嬌嫩、總是溫婉微笑的少女,出手竟然這麽狠辣!


    她還是人嗎?!


    蘇酒揉了揉手帕,“蕭姐姐,世道太黑暗了,很多人犯下罪行,卻根本無人製裁。我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有一副俠肝義膽。雖身為女子長居宅院,眼裏看著的卻是天下。”


    蕭鏡貞縮在角落,“蘇酒,你,你瘋了是不是?”


    蘇酒歪頭,一步一步走向她。


    暖閣。


    蕭秉文渾身發抖,“太大膽了,太大膽了!這個蘇酒無法無天,竟然在皇宮殺人!懷瑾,我要狀告皇上,讓他懲治這個惡女!”


    蕭廷琛遠遠凝著蘇酒。


    月光慘淡,燈盞明明滅滅。


    她身居黑暗,卻異常耀眼。


    像是長夜盡頭的孤燈,引著他義無反顧地走向她。


    這就是他歡喜的女人,


    獨一無二,


    舉世無雙,


    仿佛信仰!


    他推開琉璃窗,蘊著輕功飛掠向聽雪亭。


    在蘇酒即將對蕭鏡貞下手時,他從背後抱住她。


    他像是一頭大狗,黏黏膩膩地蹭她,“好妹妹。”


    外人還在呢,蘇酒臉蛋微紅,不自然地推開他,“別鬧,我幹正事兒呢。”


    “幹正事兒的妹妹特別好看。”蕭廷琛啞聲,“情難自已,就從暖閣出來,想抱抱妹妹。”


    他牽起蘇酒的小手,放在掌心搓了搓,“冷不冷?”


    蘇酒乖巧地搖搖頭,“我沒碰水,不冷。”


    蕭鏡貞恢複了一點力氣,連忙喊道:“蕭廷琛,蘇酒罪大惡極,她竟然想刺殺我!”


    “‘蕭廷琛’,也是你能喊的?”


    蕭廷琛把蘇酒護在懷裏,低笑著瞥向蕭鏡貞。


    他生得秀麗俊美,可今夜笑起來卻格外滲人。


    蕭鏡貞打了個哆嗦。


    這夫妻倆瞧著金童玉女般配得要命,男的溫文爾雅、女的婉約端莊,可為啥笑起來時都一個德行?


    正在這時,蕭秉文終於趕來。


    他氣喘籲籲,“孽障!你們在幹什麽?!”


    蘇酒笑意吟吟,“尚書大人,聽雪亭路滑,蕭姐姐的兩個婢女不慎跌落湖中,我拚命拽住蕭姐姐,才沒叫她丟掉小命。”


    蕭鏡貞:“……?!”


    明明是她殺了她的婢女好嘛!


    她還想動手殺她!


    蘇酒上前扶起蕭鏡貞,“蕭姐姐,你說是不是?”


    蕭鏡貞有苦難言。


    為了逼迫蘇酒,她特意把四周的宮女都遣散了。


    想要告發蘇酒,結果一個人證都沒有,她能怎麽辦?


    蕭鏡貞雙眼通紅地回到蕭秉文身邊,她覺得世道太黑暗了,以前都是她欺負別人的份兒,現在她卻被別人欺負得連話都不敢說……


    蕭秉文吃了個啞巴虧。


    他冷冷盯向蕭廷琛,“家族的力量,遠遠比個人強。陸國公府之所以倒台,就是因為沒人幫陸懿。我尚書府在長安紮根數十年,積累的人脈,恰是你現在最需要的。懷瑾,遲早有一天,你會上門求祖父。”


    蕭廷琛不置可否。


    蕭秉文憤怒甩袖,帶著蕭鏡貞快步離開。


    烏雲蔽月,細雪伶仃。


    小湖四周蓮燈四起,蘇酒趴在蕭廷琛懷裏,剛剛的鎮靜自若消失不見,纖細的嬌軀忍不住輕輕發抖。


    親手殺人,還一殺就倆,她還是有點心悸的。


    蕭廷琛輕撫過她的後背,笑容寵溺,“抖成這樣,也太沒用了。我在燕國戰場上時,一場仗打下來得殺上百人,如果換成你,豈不是要嚇尿?”


    嚇尿……


    措辭也太不雅了吧!


    蘇酒小臉紅透,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


    總覺得他沒把自己當女孩兒看!


    她平複了下心情,仰頭道:“那你在戰場上時,想的是什麽?”


    蕭廷琛:“練了十幾年武,所有招式都烙印在骨子裏,所謂的戰鬥,隻憑骨血裏的本能。所以腦子裏想著的,全是你。”


    蘇酒彎起雙眼,漆黑的瞳孔裏含著星星點點的笑。


    這個男人在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想的卻是她。


    所以,她在他心裏的分量,是不是很重很重?


    她抱住男人的腰,癡癡笑著,“是怎麽個想法呢?”


    蕭廷琛刮了下她的鼻尖,“我當時就想,你被容徵退了婚,長安城裏大概沒有男人會娶你。所以我得活著回來,我得好好嘲笑你。”


    蘇酒小臉一白,伸手就去捶他。


    蕭廷琛大笑避開。


    兩人追逐打鬧著跑出聽雪亭,就著滿地積雪打雪仗,一如小時候。


    蕭廷琛的桃花眼,彎得像是新月。


    馳騁沙場時,他用這二十年來攢下的本事拚命殺敵。


    他想著,多殺一個人,他就多一分去見她的底氣。


    多殺一個人,就能多攢一點戰功。


    就像山村裏的窮小子積攢娶媳婦的本錢,他蕭廷琛用鮮血和性命,硬生生廝殺出一條生路,踏著累累白骨,成就他的鐵血威名。


    他不怕苦,也不怕死。


    他隻想帶著滿身榮耀回到長安,親手捧起那個墮入泥沼的女孩兒。


    想讓她重回雲端,想讓她貴不可言。


    還想,


    把她捧到千萬人中央,讓她受天下人敬仰!


    ,


    熬,終於寫到簡介裏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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