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澤給了他一個“你聽不到人話的表情”之後,丹王當即展開了他的煉丹天賦,開始把鳳凰往死裏煉。


    雖說到了這個境界,隻要不被打的蒸發掉,基本上是死不了的,鳳凰這等生靈,更是如此。


    可並不代表,鳳凰還有能力反抗,而在煉妖壺和丹王的聯手煉化下,即便是鳳凰之軀,也難以複原。


    這就給了葉天澤機會,此刻的鳳凰,被分成了數十萬塊,沒一塊都相當於一個單獨的存在。


    丹王和煉妖壺的煉化,相當於是禁錮了它們合體的能力,而葉天澤要做的,便是在這數十萬塊裏,找到屬於朱雀的那一塊。


    如果是在此前,沒有進入第四重時,葉天澤是很難找到屬於朱雀的意誌。


    鳳凰的記憶之龐大,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每一塊當中都蘊含著一段古老的傳承,其中還包括著一些鳳凰族強者的記憶。


    這麽龐大的記憶,鳳凰除非是進入了皇境,否則,她能夠取其中一部分修煉,就已經很不錯了。


    但如果鳳凰真的能夠把這些記憶,全部都消化掉,其所能夠達到的成就,甚至會超越葉天澤。


    葉天澤自己前世的記憶,還不足這鳳凰的萬分之一,可他憑借著前世的記憶,在這個世界,卻可以很輕鬆的,用比別人少幾十倍的時間,就達到了如此的境界。


    隨著一段段記憶的萃取,葉天澤感覺自己的意識,都有些混亂,這龐大的記憶,一旦侵蝕他的意識,會讓他走火入魔。


    不過,這也讓葉天澤確定了一點,鳳凰根本就沒有能力,剝取朱雀的那段記憶,並且將其煉化掉。


    她最多也就是因為葉天澤的緣故,在這龐大的記憶海當中,提取到了其中一部分,卻沒法追蹤。


    這也是葉天澤,之所以敢下如此狠手的緣故。


    沉默了許久,葉天澤知道這樣下去,他恐怕得用上幾十年,才能夠找到朱雀的記憶。


    而萬一被煉化掉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無奈,他隻能加快速度,但加快速度也意味著,龐大記憶對他的意識不斷的侵蝕。


    有好幾次,葉天澤差點不辨真我,在這龐大的記憶海洋當中迷失。


    不知道尋了多久,葉天澤看著此刻的鳳凰,心中越加沒有底氣,這個辦法就是在火山口走鋼絲,一個不慎掉下去,那就是萬劫不複。


    屬於朱雀記憶,在這龐大的記憶海中,那是微不足道的。


    甚至有可能,朱雀的記憶,已經被煉化掉了,又或者在鳳凰覺醒的時候,朱雀就已經被吞噬掉了,這都是有可能的。


    見到葉天澤一臉沮喪,丹王忽然明白,葉天澤這是在做什麽了,他還是舍不得朱雀的。


    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他幫不了葉天澤,如果連葉天澤都救不了朱雀,他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可就在這時,丹王忽然靈機一動,不等他說話,鳳凰的聲音傳來,那被分成數十萬塊的肉,都在開口說話。


    “你這個小畜生,我還真以為你這麽狠心,原來你是想要分割我,找回你妻子的記憶啊,哈哈哈,蠢貨,你真的以為,你能救得了他?吾鳳凰族龐大的記憶,根本不是你所能夠消化的,你這樣下去,隻會連同我和她一起煉化掉!”


    鳳凰譏笑道,“一起死吧,讓你心愛的人跟我一起死!”


    葉天澤眼中殺機一閃,身上的星紋湧動,煉妖壺的漩渦忽然開始加速,鳳凰的聲音立即被壓製了下去。


    “陛下,您可別激動啊,你這樣朱雀大人真的會死的。”


    丹王說道。


    “死?”


    葉天澤苦笑道,“她不怕死的,她要是見到我受到這賤人的要挾,恐怕隻會成全了自己,讓我不受要挾,看來,我是真的救不了她了,到底要怎樣,才能夠在這無數的記憶海洋裏,把你撈出來呢?”


    葉天澤有些絕望,他很不甘心,但他卻如此的無力。


    “我有辦法啊。”丹王說道。


    “什麽辦法?”葉天澤抬起頭看向他,“什麽辦法?”


    丹王看他紅著眼睛,咽了咽口水,道:“很簡單,您喚醒她,如果您真的跟她心有靈犀的話,那就喚醒她,如果她可以聽到你的聲音,她一定會有所反應的,是死是活,都應該有所反應。”


    “哈哈哈……”鳳凰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是什麽愚蠢的辦法,喚醒她?你真以為她一個弱小的人族意誌,會有這麽強!”


    葉天澤一抬手,數十萬塊鳳凰軀殼立即潰散:“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


    葉天澤開始回憶起了他與朱雀的在一起的時間,回憶起他們的每一次對話,回憶起他們的每一次親吻,每一次擁抱……


    當這些記憶浮現在眼前時,葉天澤忽然有些愧疚,他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對不住朱雀。


    身為一個男人,他應該多陪在她身邊才是,可他們的對話如此的少,他們的擁抱如此的少,他們的親吻也如此的少。


    他們大多數時候在一起時,都是相擁著沉默,似乎沒什麽好說的,因為對方的心都是如此透徹。


    他們都知道,擁抱之後,將會各自踏上征程,也許再也不見,但他們卻依然固執的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固執的去做屬於他們的事情。


    不周山,那是葉天澤見到朱雀的最後一幕,葉天澤想起了那一晚。


    朱雀柔弱的像隻小貓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裏,他從來沒見過朱雀這般溫柔過。


    竟然是她主動來找自己的,直到此刻回憶起來,葉天澤才忽然明白,朱雀其實也是希望留在他身邊的。


    她會想念自己,她會在無人的夜裏,獨自望向自己存在的方向,隻是,她不會哭泣,因為她是朱雀。


    回憶起這一切,葉天澤心如刀絞,他竟然找不出一句,想要跟朱雀說的話,也找不到一句,來喚醒她的話。


    難道自己真的不喜歡她嗎?自己真的未曾愛過她?


    “不!”葉天澤大聲的吼道,“我也曾想念你,我也曾在無人的夜裏,望向你存在的方向,我不會哭泣,但我心底真的有你。”


    他突然想到了要對朱雀說的話,這是他最後的希望,“我不甘心啊,我真的很不甘心,前世我留下了太多的遺憾,所以這一世,我不要遺憾,拚了我的性命,我也要把你撈上來,就算是走火入魔,就算是粉身碎骨……”


    葉天澤身上的星紋湧動,他瘋狂的在尋找,鑽入鳳凰記憶的海洋裏去尋找。


    他一邊找,一邊念叨著,“你若是真消失了,那我也不活了,對,我也不活了……”


    “你回我一句啊,你這個女人難道就真的這麽狠心的要拋下我一個人?”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丹王看的都有些心痛,到這一刻,連他都有些絕望了。


    或許,朱雀真的死了。


    忽然,葉天澤停了下來,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漩渦,看著被分割的鳳凰,雙手微微顫動了起來。


    他緊閉著眼睛,淚水從眼縫裏鑽了出來,丹王知道,他已經絕望了。


    但也就在這一刻,煉妖壺裏,忽然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像是百靈鳥一般,道:“願以吾血,鑄蒼穹之劍,願以吾心,喚不周戰魂……願執子之手,天涯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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