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如同過場的煙花一般,一夜狂舞後,在第二日終於停了,陰霾的天空,被清風一吹,從新煥發出了光彩,如同碧空重洗,蔚藍明亮,太陽掛在天空,發出陣陣暖意,地麵的積雪反著著耀眼的光芒。


    “統領大人他們還在走麽?”


    “是啊!”


    “好要耐心,夫人的身子沒問題麽?”


    “有統領護著,能有什麽問題?”


    “老子不是擔心麽?”


    “昨天你不是差點把夫人推倒?若不是夫人大量,統領不揍死你,你擔心個屁……”


    “娘的,正因為夫人大量,不計較這些,老子才更應該擔心,不是?”


    “……”


    “……”


    順著軍士們悄悄斜睨而去的目光,兩個人影正漫步在雪地中,一隻大手牽著小手,不思摸摸那隆起的小腹,嘿嘿樂了起來。


    腳掌踏在地麵之上,加下“嘎吱嘎吱……”的踩踏積雪聲很有節奏,顧香凝將頭偏靠在了嶽少安的肩頭緩緩的邁著步子。


    “相公,你為什麽總是牽著凝兒的右手啊?”


    “因為相公的左手才能牽到你的右手……”


    “為什麽是左手?”


    “因為相公的心在左邊啊?”


    她疑惑的抬頭,望向他的眼睛。


    他英俊的麵容上,堆起一個燦爛的微笑:“喜歡牽你的右手,隻因為這樣會讓我的心會距離你更近一些……”


    凝兒沉默了下來,慢慢地,低下的頭,再次抬起,雙眼已經模糊了,淚水湧了出來,她猛地抱緊了他的腰,輕輕地捶打著他:“壞人,壞人……”


    嶽少安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肩頭,柔聲道:“我的心在左邊,凝兒記下了?”


    “嗯!”顧香凝點了點頭,忽然道:“相公,凝兒覺得好幸福……”


    嶽少安微笑:“我也是……”


    ……


    ……


    “走了,走了……”一名軍士搓著胳膊道:“嶽統領果然……”


    “你敢說統領的壞話?”


    “我有說出來麽?”


    “如果我沒打斷你的話,你一定說出來了。”


    “你傻啊?既然沒說出來,你叫喚個屁?”


    “你……”


    “你們在做什麽呢?”馬旻沉著臉走了過來。


    “我們……”


    “哼——”張橫和劉通跟在馬旻身後,出生道:“你們這幫小子,統領和夫人說話也敢偷聽?還不給我滾到一邊去……”


    “是是是……”


    軍士急忙跑開了,然而,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跑開了一段距離,又悄悄地回過頭來望了一眼,卻是一個個睜大了眼睛,隻見張橫、劉通、馬旻三人探著脖子,在先前他們的位置齜牙扭耳的聽著什麽,似乎深怕錯過一點似地。


    幾個軍士嗤之以鼻,鄙夷的看了三位指揮使一眼,相繼而去,心裏想起嶽少安先前那句話,越想越覺得有味道,忍不住心裏默記了下來,原來心在左邊啊,統領果然有學問,不愧是帝師,連說出來的話都這麽有哲理……


    清風吹來,樹枝搖晃,枝頭上的積雪嘩嘩落下,砸落在偷聽的三人頭頂,慌忙躲避中,嶽少安扭過了頭來,微笑著看著三人道:“有事麽?”


    三人一愣,劉通機靈了一些,上前道:“稟告統領,我們是來請示,什麽時候回去。”


    “哦!”嶽少安輕輕點頭,做一副恍然大悟狀:“明天……”


    “是!”


    “還有事麽?”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秉統領,真的沒有了。”


    “那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看風景……”


    “滾——”


    劉通嘿嘿一笑:“統領大人,別在這樣嘛,嘿嘿……”


    “滾!”張橫上來一把將劉通拉開,揉了揉鼻子道:“沒有一點眼力勁……”


    說到眼力勁,馬旻顯然要強上一些,在劉通“滾”的同時,他也隨之一起“滾”了。張橫虛空踢了一腳,拍了拍雙手,轉過頭來道:“嶽兄弟,那兩個小子讓我趕跑了……”


    “張大哥,你有什麽事?”


    “沒有……”


    “那你也要看風景?”


    “不……”張橫搖著頭:“我才不像劉通呢。”


    “那你還不走?”嶽少安輕笑,顧香凝拉了拉他的衣袖,嶽少安扭過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沒事,然後再次轉過來,雙手捏地“咯咯……”響,微微抬眉,一字一頓道:“張、大、哥……”


    “嘿嘿……”張橫嘿嘿一笑,轉身追著劉通和馬旻去了。


    “你們兩個,等等我……”


    “滾……”


    “沒義氣——”


    顧香凝看著遠去的三人掩口輕笑,柔聲道:“相公,你這樣他們不介意麽?我記的爹爹常說,對待下屬要恩威並施,在公事上不能講私情,但是私下裏卻要溫和以待……”


    “沒事的!”嶽少安輕輕摸著她的頭發道:“我和嶽父不同的,何況他們三個不單是下屬,也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用對待朋友的方法很合適。”


    顧香凝似懂非懂,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嶽少安這般說了,她便沒有什麽可擔心,她對他,依舊是那麽的信任,隻要他說是對的,她就相信,因為,她是她的男人……


    “凝兒,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嶽少安輕輕拉起她的手,語氣異常的溫和。


    顧香凝輕輕搖頭:“相公,凝兒不苦,能再見到相公,吃再多的苦又算的了什麽呢……”


    雖然兩人重逢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但是,一直沉浸在相間的欣喜和幸福之中,嶽少安並沒有問過她在這裏的情況,此時才問起道:“凝兒,那日,你是怎麽到了這裏的?”


    “具體情況,凝兒也不清楚,隻是聽說,有一個邋遢的老和尚將我送到了這裏,但那個時候,我昏迷著,並不知道那位救我的大師長的什麽模樣……”


    “邋遢的老和尚?”嶽少安低頭略一思索,霍然想起了一個人來,連續兩次見到的老和尚,都表現的是那麽的深不可測,尤其是第二次見到之時,她身邊那個臉蒙黑紗的女子,是那麽的熟悉,卻又陌生……


    老和尚到底是什麽人?手裏扔出的石子都快比的上子彈的威力了,可他從不殺人,反而一直救人,救凝兒的一定是他了。


    嶽少安怎麽想也想不明白老和尚的來曆,隻好苦笑著搖頭道:“我想我知道那個老和尚是誰了……”


    “是誰啊?”顧香凝追問道。


    “是一個我見過他兩次,卻不知道他是誰的和尚……”


    這句話有些矛盾,但顧香凝卻隱約間明白了一些,沒有再追問什麽,隻是拉著他的手,點了點頭……


    “統領大人,吃飯了……”軍士隔著老遠喊道,剛才三位指揮使回去一番鬥嘴,讓他們明白了,統領大人是會罵人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嶽少安居然微笑的點了點頭。


    軍士急忙行禮離去。


    嶽少安摟著顧香凝的肩頭道:“凝兒,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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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牽你的右手,隻因為這樣會讓我的心會距離你更近一些……”這句話,墨墨在幾年前的一篇散文詩中寫過,一直想把它用在一個女子身上,凝兒,我覺得很合適,今天寫了出來,心裏很舒服,不知你們的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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