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少安命令軍士開鍋造飯,吃過晚飯後,便接著趕路,深夜行軍,難免會讓人有些疲憊,不過,好在隊伍之中的小頭目很多都是開州軍原班人馬擔任的,這些嶽少安一手帶出來的老兵,對他是沒有絲毫怨言的,如此,有他們的鼓舞,又加剛剛大了勝仗,整支隊伍的士氣正旺,倒也沒有人說什麽。


    行起路來也沒有絲毫的拖遝,看了看天色,又和張橫研究了一會兒金兵的動向,嶽少安眉頭微微皺起,在金兵必經之路上,一路平坦沒有絲毫險地可守,的一處,便是一座名叫青山的山頭,此處兩旁山峰陡峭,隻有中間一條道路,若是自己的人能先衝到那裏,將山頭奪下的話,便可占據有利地形了。。。


    隻是,青山之上,卻有匪寇出沒,而且聚眾不少,以前也有官兵去剿過匪,兵力雙倍與對方的情況下,卻被山匪將官兵剿滅了。


    初步的消息顯示,那裏至少有三千多的悍匪盤踞,自己這一萬五千多人,若是和他們交手的話,就是拿下了山頭,也會損失慘重,而且,時間也不允許他們多做耽擱。


    現在兩個難題擺在了嶽少安的麵前,一是,不去理會山上的悍匪,直接在平原上拉開架勢和金兵幹架,但是,這樣一來,對方我兵力優勢就體現無疑,一萬五千人,對十萬人,取勝的可能性幾乎一點都沒有。


    二嘛,就是拿下青山,將上麵的悍匪驅逐,在那裏布置兵力,這樣的話,靠著地利上的優勢,還多少有些把握。。。


    張橫也是眉頭緊皺著,他也在犯難,如果采取第一種方案,那麽,取勝的可能性太小,隻能是迂回作戰,可如此的話,金兵便能直接南下而來,短時間內汴京城城牆上坍塌的地方不可能修好,那麽,便給了金兵可趁之機,以柳伯南的疲兵對金兵,剛剛奪下來的汴京城,很可能就又一次失守。


    若是去剿匪的話,短時間如果拿不下來山頭,金兵又恰好趕來,那麽,自己的人就危險了,兩權相衡,張橫也做不出決斷來。


    嶽少安咬了咬牙:“娘的,張大哥,那青山據此還有多遠?”


    “如果我們加緊行程的話,在天亮前能趕到。。。”張橫略一思索後言道。


    “不行,這樣的話,時間不夠!”嶽少安想了想,道:“這樣,張大哥,我給你五千騎兵,你先去,我帶隊隨後而來。”


    “好!”張橫答應一聲,正要去點兵出發,嶽少安卻又叫住了他:“張大哥,讓高崇與你一同去吧。”說罷,嶽少安略作停頓,又道:“讓洪猛也跟著你去,有什麽緊急情況,就讓他通傳給我。”


    “是!”張橫領命而去。。。


    嶽少安卻依舊憂心忡忡,此次任務不同以往,打梁王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緊張,因為,那個時候,是他打人家,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現在是金兵打自己,主動權在對方的手中,要想把主動權奪過來,青山是必須奪下的。


    一想起傳聞中那個山頭的險峻程度,他就頭疼,奪山,就是因為他險峻,可是現在這坐山能給他帶來的好處,首先帶來的卻是壞處。


    正當嶽少安頭疼不已的時候,後麵卻有侍衛來報:“報告帝師,月夜大人回來了。”


    “好,快讓她過來!”嶽少安暫時拋開了眼前的煩惱,朝另一個煩惱撲了過去。。。等著月夜的同時,嶽少安不由得在心裏暗罵自己,娘的,不的在萱城待著,跑來受著鳥氣幹嗎,可是,他也隻能自己牢騷而已,該管的事,卻是一點也不能落下。


    月夜輕騎簡裝,又有嶽少安給的通行令,所以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嶽少安身前,她剛要下馬行禮,嶽少安卻使勁地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這些虛禮便免了吧,現在軍情緊急,月夜,柳伯南是怎麽說的?”


    月夜一愣,隨即便一五一十的將柳伯南的話轉達給了嶽少安,同時將那令符遞了過來,嶽少安低聲咒罵了幾句,他知道,柳伯南未必肯聽他的,若是不給這令符的話,他還報的希望大一些,但是,現在給他將後路都想好了,說明,他一定不會聽自己的了。。。


    一想到這裏,嶽少安就狠得牙癢癢,柳伯南果然是個渾球,這個時候,較這個真幹嗎。


    “月夜,看來,你還得跑一趟了,去告訴柳伯南……”嶽少安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隨後,他的拳頭緊了緊,擺手道:“算了,這邊我還有事需要你做,你已經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月夜心中滿是疑問,不知道為什麽帝師的話到口邊又沒有說下去,不過,作為下屬,她卻是不敢多問的,張了張口,疑問最後,隻化作了一句“是!”,而後,轉身朝著專門給人休息而用的馬車走了過去。。。


    嶽少安心頭煩悶的厲害,他不是不想讓月夜再去見一次柳伯南,隻是,他知道,就是現在自己在場也不一定能將柳伯南勸回來,更別說月夜了,就是再派月夜去,也是白去,既然是無用的事,何苦再做。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派人回杭州一趟,在那裏,也許隻有韓莫兒能夠勸得住他,即便是勸不住,還有柳宗嚴能夠救得了他。


    隻是,如此大事,卻是不能托付一般人前去,讓月夜回去的話,杭州重地,皇帝的耳目眾多,讓他發現了月夜,反而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想了良久,嶽少安跳下了馬背,一頭紮進了馬車中,給老婆寫起了家書來了。


    寫完之後,他將侍衛隊長叫了過來,讓他挑選了一個得力的人手,將一封信塞給了他,讓他送到杭州的帝師府給柳如煙,之後,便安心的帶隊朝著青山的方向而去了……


    侍衛走之前,嶽少安還特意的安頓他抄小道,要換馬不換人,越快送到越好,因而,當下侍衛便動了身,一路之上,馬鞭都打斷了幾根,快速的朝著杭州而去了。


    同時,柳伯南此時正在安排汴京城中的一應事物,打算明日就返回杭州,隻是,他不知道,在他這邊忙碌著,為此次回去之時心煩的時候,嶽少安已經派人給他鋪後路去了。。。


    侍衛狂奔了半夜,馬累倒之時,已經過了汴京地界,來到了一個小城,夜半時分,沒有地方可以買馬,他隻好去了朝廷的官衙內尋求幫助,把自己的身份亮明之後,官府的人一聽說是帝師大人的侍衛,急忙熱情招待了起來。


    起先,侍衛還推辭著,不敢延誤,可官府的人那裏能放過這個機會,能搭上帝師這根線,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平日裏想找一個這樣的機會也找不到,這次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那裏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去。


    地方官府的熱情加之侍衛得確很是疲累了,之後,不得不坐上了對方擺的酒宴之上,隻是,酒他是不敢喝的,雖然如此,卻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就在他吃飯的功夫,隨身帶的包裹卻已經被人悄悄地帶離了出去,隔壁的偏房中,一個人悄無聲音的打開了侍衛的包裹,將裏麵封了口的信封灑上了特製的藥粉,然後在油燈上一烤,封口便完好無損的被打開了。


    抽出裏麵的信紙,他小心翼翼的攤開來,隻見信上頭一句就是“親愛的小如煙,最近吃飯飯了沒有,為夫甚為掛念,你的小臉臉一定更加的美麗了吧,對了,看到這句話笑了吧,嗯嗯,要保持,你笑的樣子真好看,為夫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噏——”看信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寫的也太肉麻了吧,帝師還有這種癖好,還真沒看出來,他想跳過去,卻又怕漏掉了重要的東西,隻好又接著看了下去。


    “……小如煙,為夫每日喝著你親手釀的酒,心情歡暢的厲害,卻也想你想的厲害,真想伸手捏捏你的小臉,卻又恨自己不在你身邊……”


    看著這句後麵畫了一個很是難看人臉,上麵還用濃墨汁點了幾滴眼淚,看信之人,指覺得頭皮發麻。


    “府中的下人都好麽?那些個小丫鬟都長的挺水靈了吧?大丫、二丫、三……十六丫,他們都還好麽?哦,對了,還有大寶、二寶、三寶……二十九寶……這幾個小子聽話麽?嗯嗯,別誤會,為夫不是想辭退他們,雖然每月給的工錢為夫很是心疼,不過,那是皇上給的,不要白不要……小如煙啊,來讓為夫親親……”


    看信之人,最後以全身掉下二斤的雞皮疙瘩為代價,看罷這封不單肉麻,連骨頭也麻的信,裏麵的內容都是一些家長裏短的事,他實在想不明白,帝師讓人加急送的東西就是這些麽?最後,隻能歸於大人物的特殊癖好了,隨後,將信封從新封號,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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