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清風伴月,半壺老酒寒心,想起往日的切切之情,嶽少安不禁長聲歎息。屋門之中,與其他地方詫異並不太大,的區別隻是,這裏有一個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以個瑟瑟發抖的宮女,兵荒馬亂,到處都是喊殺與慘叫之聲,能留在此處的宮女已然不多。


    嶽少安在看清之後,心中的失望之情油然升起,不過,當他看清楚宮女似乎在守護著一個什麽事物之時,臉色好了許多。


    在香香的寢宮之中,守護之物也必然是與之有關的事物,如此說明,這個宮女必然與香香有著什麽聯係,他緩緩邁步朝宮女行去。。。


    宮女似乎對宋軍很是恐懼,看著一位宋軍的高官走來,下意識地朝後麵縮著身子,麵上的表情也異常慘白。


    嶽少安靠近了幾步,看著如此模樣,便停了下來,輕聲問道:“你可是香香的侍女?”


    宮女麵上露出茫然之色,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我是說香香公主,便是完顏香?”


    宮女略一思索,一雙大眼看著嶽少安,頓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著自己該怎麽回答。。。


    看著她如此模樣,嶽少安心中有了一絲安慰,常年軍中磨練讓他的感觸力早已經超出常人許多,宮女的麵色變幻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觀瞧之下,他便明白,宮女定然知道香香的一些信息,最起碼她的身份可以確定下來了,為了讓宮女安心,他急忙又道:“我是她的朋友,你知道她的對不對?”


    宮女仔細地看了看嶽少安,又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你知曉她現在在那裏麽?”嶽少安追問道。


    宮女緩緩搖頭,卻似被揪起了什麽傷心事一般,眼圈一紅,竟是落下了淚來。。。


    嶽少安微微搖頭,知道現在便是逼問她,也問不出什麽來,便喊來跟隨在身後的宋兵交代了好生照看,隨後,步出了屋門。


    外麵,宋軍忙碌著清理俘虜與追討一些財物,同時,不斷地統積著,秘密封裝,打算運回宋師城中。說白了,嶽少安並不是什麽忠臣,對於皇帝的忠臣度,他遠沒有柳伯南那般直接和死心眼。


    每次打仗,除了一些太過明顯不能自己獨占的東西,一些自己能力所及,可以掩蓋起來的財物,他都會運回宋師城中,給自己的自保增添幾分助力。。。


    在幾次輪番作戰中,這些東西都在不知不覺中潤入了親信部隊的意識之中,他們這些人,不用嶽少安如何吩咐便悄然運作了這些,就連在柳伯南帳下聽用之時,也並未停下。


    嶽少安離開皇宮,步出城外大帳之中,他心中其實很想再去完顏滿的府邸去看上一看,那裏有著自己和香香最美好的回憶,隻是,他怕自己承受不住如此切切思念,最終忍住了沒有去。


    一入大帳,許多將領前來報功,嶽少安心中惆悵,表現的並不熱情,隻是讓牛仁扶著統計下來,便讓他們褪去了。。。


    將領們不知道帝師為何打了勝仗還是不開心,個個都心中揣測,眼望之下,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當然,什麽時候都不乏自作聰明之輩,有人分析,帝師一定是因為一戰之下,損傷了許多士兵,帝師一向愛兵如子,肯定是因為這傷感。


    當然,也有的人嗤之以鼻,認為帝師久經沙場這些東西早就應該看開了,怎麽會因為此事而如此呢?


    但是,大多將領都認同了這種說法,對於嶽少安的怠慢非但沒有心生不滿,反而覺得有如此統帥才是自己的幸事。。。


    總之,將領們的反應,嶽少安現在並不關心,對於他來說,現在隻覺得自己很累,很累。


    打了勝仗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喜悅之情,看著百姓們流離失所,在他眼中,無論是金人還是宋人,其實都是中國的兄弟,百姓是無辜的,戰爭給他們帶來困苦實屬不該。


    隻是,身在其位,有的時候,他得確是無從選擇,麵對如此一幕幕,隻能是咬牙忍受,該做的,依舊得繼續做下去。


    時間過的很快,一日的戰鬥到了夜間已經是接近了尾聲,雖然城中依舊人心惶惶,不過,吵雜之聲中,大多都是宋軍的聲音,在嶽少安的軍令下,宋軍對於百姓都不敢過分騷擾,這樣,讓他們還比較安心一些。。。


    嶽少安捧著酒壺,關閉了帳門,吩咐有什麽事但讓牛青與牛仁處理便好。


    對於牛青與牛仁,他很是信任,也相信他們的能力,一般的事物交給他們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若是有什麽事是他們處理不了的,他們自然會來見自己。


    帳中現在沒有一個人,嶽少安半躺著坐在椅子上,將雙腿橫放在桌麵,仰起頭,口中“汩汩”之聲接連響起,酒葫蘆中柳如煙釀製的酒灌入吼中,讓他們心中略微溫暖了一些。。。


    長舒一口氣,酒氣隨口而出,彌漫在了空氣之中。月夜的身影出現在了帳中,她的鼻子微微一嗅,柳眉微蹙,望向嶽少安的目光中滿是關切之情。


    緩步挪移中,腳步聲傳了過來,嶽少安一動未動,輕聲問道:“是月夜吧,有什麽事?”


    月夜身子一怔,幾步上前,行禮言道:“是,屬下有要事回稟。”


    “無需多禮!”嶽少安擺了擺手:“月夜,有什麽話,你但說便好!”


    “是!”月夜點了點頭,道:“方才杭州城傳來消息,丞相柳宗嚴病危!”


    “嗯?”嶽少安猛然坐起,一雙眼眸望了過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你說清楚一些,到底怎麽回事?”


    月夜想了想,搖了搖頭:“事情還未下定論,屬下不敢斷言。。。”


    嶽少安放下手中的酒葫蘆,眉頭緊蹙起來,這個消息似乎給了他什麽警示,卻有捕抓不住,其實,事情很是明顯,在柳伯南闖出彌天大禍之際,柳宗嚴突然病重,這其中定然有著什麽必然的聯係,隻是,他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皇帝會如此狠心,對柳宗嚴都下此毒手。。。


    短暫的失神之後,嶽少安很快反應了過來,柳宗嚴病重,那麽柳如煙一旦得知消息之後,一定會趕赴杭州城,到時候,有她在,自己做起事來便會縮手縮腳,在關鍵時刻不免要投鼠忌器。


    “月夜,你立刻派人去一趟萱城,給卓岩傳話,告訴他,一定要將消息封鎖,不能讓如煙知曉此事。”


    “是!”


    嶽少安低頭,“唰唰唰……”奮筆急書,不一會兒,一封信便已經寫好,他遞給了月夜,道:“將信妥善保管,交與卓岩,你們雖然是他的下屬,不過,這種事情,他是比較謹慎的,沒有我的手書,怕他會有懷疑。”


    “是!”


    月夜答應一聲,正要離去,嶽少安又一抬手站了起來,道:“等等……”


    言罷,他低頭沉思一會兒,又道:“等人趕回宣傳的話,恐怕消息已經傳開了……這樣吧,告訴卓岩,若是消息已然封鎖不住,讓卓岩一定要將她留下來,實在不行,我允許他用強,但是,切記,不能傷害到如煙。”


    “是!”


    月夜低頭,等候著嶽少安,看他還有什麽吩咐。


    嶽少安擺手,低聲道:“你去吧!”


    月夜沒有再說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嶽少安望著空蕩蕩地營帳,再也無心飲酒,來回走了幾步之後,覺得始終是心神難安,臉色連連變幻,最後,他霍然步出營帳之外,高聲喝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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