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李俊之死後,張帆終於相通了。聽聞牛青領命出兵,張帆以家將的身份隨軍出行。這一次,牛青算是揚眉吐氣了。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對付對方的先鋒隊,相比起來,恍如是窮慣了的人,突然成了暴發戶一般,大軍浩浩蕩蕩地前行,聲勢極為壯觀。


    大軍漸行間,斥候回報,雙方的距離隻有不到兩百裏了。牛青一聲令下,大軍故意放慢了腳步,同時派出小隊前方探查對方的斥候。


    待到相距不到百裏,對方的斥候剛剛返回之後,牛青驟然命令隊伍快速行軍,行軍速度猛然提高了三倍有餘,打擾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當牛青來到近前之時卻發現,對方已經占據了一座小土丘,防禦工事也簡單的布置停當,並沒有中計。


    看著眼前的一切。牛青忍不住點了點頭,看來那金茂得確有些本事。當即不敢再小看對方,命令大軍將土丘圍困了起來,兩萬人馬分成四路,每路五千,而且之間的距離不足五裏,可以隨時做好相互支援。


    同時,將人派了出去先是罵陣,大罵皇帝無道,殘害忠良,逼反帝師。把柳伯南和牛宏誌兩人的遭遇加油添醋的說了出來。隨後,又軟語勸降。說得金茂那邊的將士人心雜亂,似有所動。


    金茂年近三十,生的樣貌俊美,卻是一生的浩然正氣,遠遠望去,竟是與嶽少安有幾分相似。。。他看著士兵有心動之意,臉色沉了下來。尋了一高處,大聲喊道:“將士們,我們赤膽忠心討伐逆賊,怎可聽信叛軍的胡言亂語。想想你們的妻兒父母,他們正等著我們得勝凱旋的消息。若是你們引叛軍的幾句話語便為之所動,日後,你們的家族子孫必然會以你們為恥。我們尊君愛國,麵對肖小之輩隻能以刀劍對之……”


    他聲色俱厲,洋洋灑灑千言道出,居然沒有一絲停頓,每字都直擊人心,很快便將浮動的軍心安穩了下來。最後,五千將士甚是跟著他齊聲呐喊了起來。。。


    “忠君愛國,奮力殺賊——”高亢的聲音齊聲傳了出來。


    牛青麵色凝重起來。他側目向張帆望了過來:“這金茂果然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張帆點了點頭,道:“看來,心理攻勢不起作用。我們隻能強攻了。”


    “嗯”牛青認同,道:“如此,便隻能速戰速決了,若是拖得時久,一旦皇帝的大軍到來,到時候被動的就是我們了。”


    兩人又商議了一會兒戰術,半個時辰後,牛青霍然下令強攻。


    第一輪攻擊的隊伍衝上。。。金茂借著地勢之利,弓箭山石,雖然牛青這邊有強弩輔助,但是,對方居高臨下,自己這邊的弩箭無論是準頭還是射程都大打折扣。


    兩個時辰過去了,雙方互有損傷,但顯然牛青這邊的損失更大一些。


    看著自己手下的將士如此損傷,牛青痛在心頭,當初還和嶽少安誇下海口,說是以五千對五千,現在看來,若是隻帶五千人來的話,此戰的勝負還很難說。


    金茂看出了牛青想速戰速決的意圖,他自己很是明白,若是正麵交鋒自己必然要被對方的兩萬大軍吞噬掉。現在唯有堅守待援才是正道。因而,他死守不出,同時還不斷地加快防禦工事的建造。。。


    雙方交戰一直打到深夜,也未能將金茂的防區攻破,牛青眼見如此傷亡太過龐大,便急令隊伍撤了下來。搭起營帳後,牛青與張帆兩人點起燈,再度商議起來。


    牛青臉色鐵青,道:“這金茂顯然冰法純熟,排兵布陣上居然滴水不漏,看來這是塊硬骨頭啊。”


    張帆也是愁眉緊蹙,想了想,微歎一聲,道:“現在看來,我們應該做好強攻不下的準備了。”


    “何意?”牛青霍然抬起了臉。


    “加上我們行軍的時間,現在已經兩日過去了。。。皇帝的大軍慢則兩日,快則一日便可到達,若是明日一早還攻不下來,我們便隻能撤軍了。到時候,這金茂便是首功,以他的能力若被重用,與我軍卻是大大的不利。”張帆說著,微微搖頭,顯然對這次攻山,他並不是很有信心。


    牛青雖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張帆所言極是,他長歎了一聲,道:“倘若結果真的如此,我有何麵目去見嶽先生啊。”


    “少將軍不必如此悲觀”張帆輕聲,道:“強攻不下,我們可以用計。”


    “哦?”牛青急忙道:“有何妙計?”


    “皇帝太過多疑,柳伯南那般親信之人他都信不過,可見他對何人都不相信。。。現在金茂帶領的都是以前與與宋師城方麵有瓜葛的部眾,若是我們使一個反間之計,恐怕那金茂縱使不死,也必然不會被重用了。”


    牛青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如此絕對可行。隻是不知道這反間之計如何使用?”


    張帆笑了笑,道:“這個並不難,今日我們雖然強攻不下,卻也抓了幾個俘虜,隻要從他們口中套出話來。隻需派一些當年將軍的舊部前去,撒布謠言說是金茂有謀反之心,已經與少將軍密探,打算待時機恰當便率眾來降,到時候,恐怕他即便能回去,也必然難以脫得幹淨了。。。”


    仔細商量之後,牛青雙眼漸漸亮了起來,隨即,兩人將細節又商量妥當之後,便讓張帆著手安排去了。


    不過,如此雖然可以解除後顧之憂,但是,眼下的難關卻還是度不過去。倘若那金茂死守到援軍到來,那麽到時候自己這邊反間之計的效果也要大打折扣了。


    正值牛青頭疼不已之時,忽然,帳外急報:“朱將軍求見。”


    “朱將軍?”


    牛青有些疑惑,自己的帳下得確有幾個將領姓朱,但是,他們現在應該在前方圍困金茂,貿然到來所謂何事呢?莫非是前方有變。。。


    牛青心下一驚,急忙命人將那朱將軍喚了進來。


    待來人進入帳中。牛青舉目一看,隻見對方並未穿戴盔甲,略顯矮小的身上,一件寬大的長袍裹住了整個身體,一頂布帽遮擋去了大半了臉,看不清楚容顏。


    牛青正待出言詢問,對方卻已經將帽子摘了下來。牛青看著那上代稚氣的臉龐,驚訝,道:“小重?你怎麽來了?”


    來人居然是朱重一,小夥子笑了笑,幾步上前,道:“牛青將軍,這次監察司的情報有遺漏,在你率軍出發之後,嶽大哥那邊才知道這金茂居然頗為不凡。。。他怕你求功心切,反被金茂拖住,故而便即命我過來相助。”


    牛青哈哈大笑,幾步上前給了朱重個熊抱,道:“嶽先生真是雪中送炭啊,小重,快坐。咱坐下說話。”


    朱重一笑著坐了下來。


    牛青卻是興奮不已,朱重一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嶽少安屢次出奇製勝,大多都依靠著他製造出來的利器。自然沒有人敢小看與他。牛青更是詳知內情的人,怎能不歡喜。


    待朱重一坐下後,他又換人前來奉上了香茗,這才開口,道:“行軍之中,招待不周,小重莫怪。”


    “牛青將軍說這話便是見外了。大家都是為了宋師城,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再說朱重一也不是那麽矯情之人。”朱重一這些年來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正太了,說起話來,也有板有眼,令人不敢小覷。


    牛青長笑一聲,道:“是是是……是我顯得有些矯情了。不瞞你說,我現在可是心急如焚,既然嶽先生派你來,必定有什麽良方。咱們也不來虛套,直接說吧,小重到底有何破敵良策?”


    “破敵良策我是沒有的。”朱重一搖了搖頭道:“我隻是一個木匠,嶽大哥抬愛給了一個將軍之職,但是,我卻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的。”


    朱重一的話音剛落,牛青麵上便露出了失望之色。


    觀他這邊模樣,朱重一笑了笑,道:“不過,我卻帶了一些東西,至於具體怎麽運用,還是要看你牛青大將軍的了。”


    牛青本來有些失望,一聽這話,希望又起,急忙問道:“什麽東西?”


    朱重一站起身來,道:“我們還是到外麵看看吧。牛青將軍一看便知。”


    牛青那裏還忍得住,當即起身,道:“這便出去——”


    兩人說著,快步行出了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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