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清涼觀中,寧靜氣氛和古樸的建築使人不忍大聲說話,似乎略微高聲一些,就會將這一切破壞掉一般。幽靜的青石小道兩旁,房屋整齊排列。


    順著小道望去,前方是慈航真人殿。看到慈航真人,嶽少安深吸了口氣,果然這裏的道觀和外界並不互通,在外界,慈航真人殿早已經和佛教融合,改作了觀音殿,這裏卻還敬著慈航真人。道家的純正氣息,果然別有一番味道。


    沉迷在這種氣氛中的嶽少安並未現,在大殿的側麵廂房內,一個眼睛極大的美麗女子此刻已經雙眸浸滿了淚水,直勾勾地看著她,一雙小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淚珠卻已經順著手指滾落到了臂彎,打濕了衣袖。


    她騰出一隻手來抹了抹臉上的淚珠,目光卻不曾移動過半分。


    慈航真人殿前那熟悉的身影讓她心酸不已,她從來不曾想過,再見到他,他居然會是這般模樣。當初那個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和如今這個滿身泥濘胡子頭遮擋著臉,讓她險些認不出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不說此處找來有多麽不容易,便是光看他現在的模樣,便知他來此受了多少苦。女子的心仿佛都要碎了……


    站在慈航真人殿前的嶽少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扭頭朝這邊望來,女子急忙將身子縮回了屋中。


    嶽少安探頭望了望,什麽也沒有現,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此處是師妹們休息之所,壯士莫要四處亂看,引起誤會便不好了。”帶嶽少安他們上來的那女子看到嶽少安盯著一個房門一動不動,不由得皺了皺眉,有些不快。


    “在下失禮了,姑娘莫怪。”說罷,嶽少安又跟著女子向前方行去。有了這麽一個小插曲,他再也無心觀看此處的風景,隻是臨行過那房屋之時,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屋門依舊看著,卻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嶽少安失望地回過了頭,邁步朝前走去,再也不曾向這邊望來。


    待到嶽少安距離遠了,屋中的女子才再度探出頭來,望向了他的背影。但是,嶽少安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了。


    女子將手中放入口中緊緊地咬著,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來,一直未見,再見之時卻隻看了一眼,話語未說半句,又即離去。讓她怎能忍受的住,唯有美眸半閉,轉過頭去。


    此時輕轉之姿,卻已經勝卻許多,眼淚落下,心卻酸了……


    日夜思念又豈是一眼可以看夠的,她多麽想追上去,看看他的臉,可多看一眼,又怕再也挪不開眼睛。她又多麽追上去,就此和他相認,可如此一來,又怕為他帶來危險。


    權衡再三,唯有如此,轉過身去,背對著,腦中回放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涼風輕撫,吹落了眼角的淚珠,忍了許久的哭聲也終於沒能忍住,盡管手指都被咬出血來,輕泣之聲,還是隱隱傳了出來……


    隻可惜,此時嶽少安已經走遠了,未能聽到她的哭聲……


    引路的女子將嶽少安他們帶到了高塔下的一個別院內安頓住下,隻交代他們沒事不要到前院去,再也沒有說其他的話,便離開了。


    道炎在一間破舊的房屋前停下了腳步,臉上滿是惆悵之色。


    “故地重遊的感覺如何?”道炎出神之際,嶽少安嘿嘿笑著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道炎瞅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兒,才道:“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小子啊。”


    “我很高興,你沒有把我當白癡。”嶽少安又笑了笑,道:“相比路上,這裏什麽都好,唯一缺少的就是酒了。”


    以嶽少安的聰明,道炎自然知道自己瞞不住他,故而,也並不隱瞞,聽嶽少安說道酒,老家夥似乎響起了什麽,輕聲說道:“你等等……”


    破舊的屋門被推開。裏麵居然很是幹淨,道炎詫異地看著屋中簡單的陳設,邁步行至桌前,那裏放著一封信,似乎從未動過一般。看著那信封,道炎的臉色變了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手掌在桌麵上輕輕劃過,那信頓時化作了一陣塵土飄落在了地麵。


    “小子,看來你有口福了。那酒,應該還在。”說著,道炎來到床榻邊上,彎腰從床底拿出了一壇子酒,拔開酒塞,壇中的酒香頓時溢滿了整個屋子。


    嶽少安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快步上前,道:“好酒啊,老頭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等存貨……”


    “算你小子有眼力。”道炎苦澀一笑,道:“便是普通的酒,存放三十年也不普通了,何況這本就是上等好酒……”


    道炎簡單的一句話,聽在嶽少安的耳中,卻聽出了別樣的味道,看來這老家夥心裏的事,藏得時間不短啊。


    “喝!”道炎說著,舉起酒壇便灌了起來。


    嶽少安急了:“老家夥,你別把口水吐進去,娘的,給我留點……”


    ……


    ……


    一壇子酒,除了嶽少安滿上自己的酒葫蘆留了一點存貨以外,其他的全部都消滅了幹淨,光道炎一人便灌下半壇子,此刻已經是頭腦不清,昏昏欲睡了。


    嶽少安命人將他扶到了床上,自己和侍衛們圍在了院中的一口水井邊上。


    半年未成洗過澡的他們圍著水井洗了個不亦樂乎。嶽少安連帶著將胡子頭都整理了一番,此時若是不看他身上那件破舊的衣服,整個人便和半年前無二了,又恢複了偏偏俊男的模樣,隻是這身行頭卻和風流二字無緣了……


    夜間,一輪明月高升,比之外界大了許多,卻沒有如同那日在瀑布的另一頭那般看到四個。


    麵對這種奇觀,嶽少安滿腹疑問,卻也知道現在還不是尋找答案的時候,便不在關心。夜深了,躺在床上的他卻怎麽也睡不著,先前行至慈航真人殿前的那種感覺怎麽也揮之不去。


    嶽少安總覺得在那時有一道熟悉的目光在望著自己,可怎麽也捋不出頭緒來。


    幽幽的清風撫過,院中沒有一絲塵土。左邊房間侍衛們輕微的鼾聲響起,又邊的房間卻傳來一陣嘔吐聲。道炎這老家夥看來今天真的醉了,他應該是真心求醉,不然以他的功力,一點酒勁怎麽能將他折騰成這般模樣。


    嶽少安知道這老家夥無需安慰,所以,也不想安慰他。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行路的疲倦感終於將心頭百般疑惑和不解驅散了,困意上湧,沉沉睡去……最快閱讀小說看書啦,/book/dazhuz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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