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深吸一口氣,道:“她投靠陽光廚師協會了。”


    唐墨嚇得站了起來,大喊道:“什麽?薑萱萱加入陽光廚師協會了?”


    哪怕看到張智再一次點頭確認,唐墨依舊有種不敢相信的錯覺。


    薑萱萱,一個倔強的女廚師,一個名師出身的極具潛力的女廚師,一個不服輸不服軟抗爭到底的女孩子,她怎麽會叛變,怎麽會加入陽光廚師協會那樣的組織?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隱情,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要知道她可是桂省廚協會長的親傳弟子啊,享受最好的教導、最好的食材資源、最好的人脈圈子。


    在廚師界能夠別的學徒無法享受到的優厚待遇,她都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可以優先享受,她為什麽還要背叛美食正道,加入陽光廚師協會那樣的邪惡組織?


    唐墨突然想起全國少年廚王大賽那天,她被張智打敗而傷心欲絕的樣子、生無可戀的樣子、彷徨無助的樣子。這就是她心靈畸變的開端嗎?


    唐墨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後,立即得到了張智的證實,張智說:“你猜得沒錯,自從全國少年廚王大賽結束後不久,我師傅就收到消息說她加入陽光廚師協會了。”


    唐墨摸了摸下巴,說:“張智啊張智,這事兒得賴你!”


    “你少來,這個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張智立即提出了抗議。


    “你別而忘了是你在半決賽的味道調配賽中將她擊敗出局的,不怪你怪誰?”唐墨立即把一個天大的鍋蓋在張智的背上。


    “這鍋我可不背!”張智也站了起來,反駁道:“但凡參加全國少年廚王大賽的人和觀眾誰不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把你當做最大的競爭對手,但是一直被你從區域賽壓到總決賽。是你摧毀了她的信心,是你消滅了她的夢想,你才是促使她走上不歸路的罪魁禍首!”


    “這怎麽可能!”唐墨笑著打哈哈,笑得有些牽強,有些心虛。


    “怎麽不可能!”張智繼續道,“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剛出國不久她就公開宣布投靠陽光廚師協會了,並且她說,她一定要打敗你,失去的尊嚴一定要從你身上找回來。”


    “真的是這樣?”唐墨思索地問道。


    張智當然是立即回應:“嗯!就是這樣!”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張智說:“可能我們兩個都有可能促使她投靠陽光廚師協會,但我覺得都不是主要原因,陽光廚師協會一定是許給她不能拒絕的承諾,才最終導致她放棄底線,甚至不喜背叛師門也要投靠過去。”


    唐墨道:“是啊,否則就算她同意,她師傅也不會同意的。”


    張智又說:“她公開投靠陽光廚師協會的之後,她師傅就被氣病了,甚至要金盤洗手推出廚師界,要辭去桂省廚協會長一職。最後還是我文會長和我師傅親自出麵勸說,他才作罷。”


    “我看會長做得很對,要是我被她這麽氣,能活活氣死。”唐墨應和了兩句,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在他看來,薑萱萱真的是一個極有天賦的女廚師,不僅雕工好,還能結合傳統古詩詞做出非常美妙的意境,這是得天獨厚的天賦。


    許多人可以做到色香味俱佳,但是卻做不到色香味形意養,其原因就在於後麵的“形意養”的層次太高,這不是苦練就可以得來的,需要天賦。而天賦是與生俱來的。


    薑萱萱此番投靠陽光廚師協會,不僅僅意味著正統廚師界損失一名幹將,還以為之敵方陣營多了一員悍將,這對於整座飲食江湖來說不是好事。每一份失衡,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結局。


    兩人又細談了很多,特別是在後麵的廚藝交流環節,兩個人完全不同的學習經曆對給了對方極大的借鑒,對彼此的廚藝體悟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現實主義戲劇作家、著名幽默與諷刺大師蕭伯納曾說:“如果你有一個蘋果,我有一個蘋果,彼此交換,我們每個人仍隻有一個蘋果;如果你有一種思想,我有一種思想,彼此交換,我們每個人就有了兩種思想。”


    他們是同齡人,與師傅的口耳相傳的感受完全不同。唐墨此時與張智的思想碰撞,閃爍出耀眼的火花,照明了他們前行的路。


    詳談之後,按照張智原定的計劃,唐墨被他帶到一處四合院,麵見了張智的師傅,唐墨多年前就聽聞其名聲的張天宸。


    張天宸,中華飲食江湖裏傳奇一般的存在。他成名比金大師還早,名聲比金大師還大,成就比金大師還多,但是他也是最低調的人。在金大師叱吒飲食江湖的幾十年間,他心甘情願避其鋒芒,讓世人所有的目光都傾注在金大師身上。他把所有榮耀,看做過眼煙雲。


    據說他生於動蕩之年,在大混戰中,原本最安定的飲食江湖也被衝擊地支離破碎,但他憑借著一身不知哪兒學來的廚藝,前前後後給過幾十位將軍長官當“禦廚”。


    人但凡有點成就就像滿足點口腹之慾,財色之迷。因此,他成了許多達官貴人的座上賓,多少人許以高官厚祿,隻為求他親自下廚,享受一下舌尖上的沉醉。


    他曾發誓不加入任何黨派,但他卻數十次用驚鬼神奪造化的廚藝“毒”死了許多賣國賊。


    沒有人知道他怎麽下毒的,因為每一個死的人在吃他的食物的時候都完全沒有任何不健康的狀態出現。但是也許十多天,也許幾個月後,那些人就會突然暴斃。


    有人說他是利用了食物的相生相克,有人說是利用了他獨門配置的無色無味的,有人說他會咒語,有人說他是化學製毒的天才。


    到最後,當一個大官的親信把所有矛頭都指向他的時候,他消失在早已支離破碎的飲食江湖裏,杳無音信。


    等到全國人民解放了,踏上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了,他又像突然間從地裏冒了出來,帶著廚師們去修複這座大廈將傾飲食江湖。


    他培養了無數廚藝人才,恢複了許許多多失傳的技藝,複原了許許多多消失的器具……他的貢獻對於這座飲食江湖來說,有如女媧補天,有再造之恩。


    再後來,金大師等新一代廚師如旭日東升一樣快速崛起,他則悄然隱退,把所有光和熱都給了年輕一輩。


    唐墨掐指算著,心頭微微震顫了一下。


    師傅金大師已經是花甲之年,距離古稀也已不遠。那麽張天宸他老人家得是多少歲?九十歲?一百歲?一百二十歲?


    但當唐墨見到這位老人家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前看到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看起來甚至還沒有金大師那麽蒼老。


    “張師祖!”唐墨見到老人,兀自在他眼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


    “你就是薛金綰嘴裏所說的小猴子吧。不錯,相當不錯。不過,你可別叫我什麽師祖,我可擔待不起啊!”


    老人說話的聲音很慢,卻很溫暖,讓聽的人感覺到一陣慈祥的感覺撲麵而來。


    “我是師傅的弟子,師傅說曾受過您的點撥,當執弟子禮,那麽您自然而然就是我的師祖。”唐墨充滿尊敬地說道。


    “這恐怕是你這個小娃娃說的吧。”老人很慈祥地笑著說,“薛金綰那傲氣的老小子對人什麽時候會那麽客氣?”


    唐墨笑笑,算是默認了。


    老人又問:“張智這小娃娃,已經把那些話都跟你說了吧?”


    “是,張智都跟我說了,我怕承擔不起這樣的重任。”唐墨回答道。


    “你瞧瞧,這一點上你就沒有你師傅的銳氣,要是當年的他啊,早就拍著胸脯豪氣幹雲地接下了。你的水平位知道,你不要妄自菲薄。”老人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說。


    “是,師祖。”唐墨應諾了一聲,問:“我們的廚師界真的已經到了張智說的那麽嚴重的地步了嗎?”


    老人不緊不慢地說:“的確是這麽嚴重。要不是你們唐家牽住了他們一部分注意力,他們的入侵恐怕還會更快,留給我們的時間還會更少。”


    唐墨低歎一聲,說:“看來我們唐家做的還是太少了。感覺隻是全麵戰爭中裏的一個小小的局部戰場。”


    “唐墨啊,你可不要小瞧你們唐家的力量,在其他餐飲企業還在觀望的時候,你們唐家能夠身先士卒衝在最前線,這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們需要領頭羊,需要領軍者,你們唐家,是最有責任、最有擔當的企業。這座江湖欠你們唐朝集團一份恩情,這個國家欠你們唐家一個名聲啊!”


    “師祖您嚴重了,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麽?需要我們唐家做什麽?您請吩咐,隻要是為了咱們中華美食正道好的,我義不容辭,我相信我家也是。”唐墨擲地有聲地說道。


    老人樂嗬嗬地:“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老人轉頭看向張智,說:“曾孫啊,以後你就全力輔助唐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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