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鳥前方,一顆糖漿雕鏤的太陽熠熠生輝。大樹兩側,一副對聯打動了所有人。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觀眾們從右往左讀者這幅對聯,心中有一種感動油然而生,這是一道有溫度的菜。


    菜有溫度不隻是因為燙嘴,還因為它暖心,唐墨的這道“比翼雙飛無疑能衝動觀眾們心中柔軟的角落。”


    兩隻乳鴿並列翱翔,一邊一隻糖漿拔絲構建大翅膀,合二為一對完整的羽翅,高度還原了比翼鳥雌雄並翼飛行的愛情傳說。雕刻的大樹底部的根須交纏,樹冠上的枝條枝葉連為一體,從一定觀眾們的角度看去,形式兩個神情的人相互牽手互相凝視,其中之神情,觀者無不動容。


    單比翼鳥和連理枝已經扣人心弦,再加一副對聯畫龍點情,一語道出人們心中對真愛的美好向往與渴望。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是最深情的告白,最矢誌不渝的守護。


    “太漂亮了!太動人了!”有女記者發出迷戀的讚歎聲。


    “以五味帝國的定位,這道菜我估計要賣888元。”有男觀眾猜測道。


    “別說888了,這道菜能表白,也能挽回初戀,我覺得買1888都值。”一個年輕人麵色懊惱地說。


    “美食象征也一切美好的事物,那副對聯讓我心中好感動,我覺得唐墨肯定贏了。”說這話的人,竟然是那個總被王娟欺負的憨憨的搭檔——男攝影師李斌。


    “呀!你開竅了啊!”王娟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李斌,滿臉驚訝地說。


    “嗬嗬。”她得到的是李斌一個憨憨的笑。


    “這個憨貨!”王娟在心裏美滋滋地腹誹道。要不是這二愣子攝影技術一流,是台裏骨灰級的存在,以他的口才和性格早就被擠走了。自從她來了之後,台裏就將這個憨貨分配被她搭檔,也就開始了總是被她擠兌打擊的人生。


    兩道菜品一處來,視覺效果上已經高下立判,在食客的主觀情感上,唐墨的比翼雙飛以碾壓式的優勢贏過方穹的作品。


    唐墨和方穹兩人一起將菜品端到擂台左側的評審桌上,一是方便給觀眾特別是記者們拍照,二是方便評審們品鑒菜品。


    在打擂說明上有明確的評判勝負的方案。一是打擂者和唐墨互換食材品嚐;而是通過傳氣球的方式隨即抽中現場五位觀眾作為大眾評審。如果兩種評審方式有爭議,則以大眾評審為準。因為大眾評審是隨即抽取的,不存在惡意判定,比比賽雙方更加更加客觀。


    當初在製定這個評定規則時,最擔心的就是有打擂者執意認為自己贏了唐墨該怎麽辦。柳一凡就說:“如果兩百萬能看清一個廚師的善惡和良知,那就付給他兩百萬又何妨,但我有足夠的方法讓他永遠在飲食江湖裏混不下去。”


    一個明知自己敗了還不敢承認的人,絕不是五位帝國餐廳需要的人才,這種人一旦吸納進隊伍,反而是個禍害。


    也有人擔心隨即抽取的五位大眾評審不靠譜,但別忘了,大眾食客往往能從不一樣的視角去評定一道菜的好壞。他們判定你失敗了,說明你的菜得不到市場的認可,得不到普通食客的認可,那你應該反思的是怎麽去改進,去完善,去提高,而不是勝敗這一時的虛榮。


    於是,這個看起來漏洞百出的評定方法就這樣被定了下來。


    唐墨取過碗筷,恭敬地遞給方穹,說:“方大廚,您是前輩,請您先來!”


    方穹微微有些訝異,在這種情況下唐墨還能保持謙虛的態度,執晚輩之禮,這份心性就很不錯。


    方穹接過碗筷,正猶豫著唐墨的兩隻鴿子該怎麽下手,這兩隻鴿子看起來很完整,恐怕需要用手撕才能撕下一塊肉來。


    唐墨見狀,提醒道:“方大廚隻要用筷子在兩隻鴿子背上輕輕一敲即可。動作最好能連續,越快越好。”


    觀眾們早已經端著手機相機攝影機仔仔細細地盯著了,從唐墨的話裏聽得出這裏麵肯定藏有乾坤


    方穹依照唐墨傳授的方法,用筷接連在兩隻鴿子背上敲擊兩下,間隔非常短,肯定在一秒之內。


    觀眾們目瞪口呆地盯著“大樹”根部趴著的兩隻“比翼鳥”,此時它們已經不是展翅高飛的狀態,而是在方穹的一擊之下變成了趴窩的狀態,兩隻翅膀依舊分列兩側。


    這還不是什麽神奇的地方,最令他們驚奇的是,這兩隻鴿子竟然自動裂開了,就像是先前切好擺盤的一樣,被均勻地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緊密整齊地排列著。


    方大廚會神秘內功嗎,這輕輕一敲就讓能讓原來造型完整的鴿子自動分解?


    方穹訝異地看著唐墨,問:“這也是你那個雕刻手法的功勞?”


    唐墨坦誠以待,說:“沒錯,在處理的鴿子的時候我從其內部下刀,鹽焗或油炸都要定型的效果,依靠它自身向內部擠壓的力量加上拔絲支架的支撐,足以令它保持形態穩定。剛才您輕輕一敲施加的力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足以令它分解破裂,掉落下來成為現在這個方便夾取和實用的形狀。”


    方穹眼裏閃過一絲欣賞的神色,隨即恢複冷淡道:“很不錯的創意!”


    輕輕夾起一塊鹽焗乳鴿,與精鹽不同的粗粒海鹽仿佛帶著粗狂的大海氣息由外而內侵入鴿肉內部,原本被燙得緊致的外表皮在滾燙的鹽粒烘烤下變得酥脆,黃薑粉的使用不僅去腥和增色,還賦予鴿子獨特的香氣。


    外表的酥脆緊致口感與內裏的鮮嫩形成鮮明對比,外表的海鹽黃薑風味與內裏的花菇賦予的香氣、以及乳鴿本身的鮮香甜潤形成相互差異又融合統一的味道,這樣的表現堪稱完美無瑕,方穹找不到任何理由說它不好。


    方穹吃完一塊鹽焗風味的乳鴿,開始把目光轉向配菜,這配菜在鹽焗味和椒鹽味之間起到起承轉合、承上啟下的作用,如果用不好,這道兩個口味的菜的整體體驗就會大打折扣。


    唐墨選用的主要配菜是苦苣,也即是那棵大樹的樹葉部分,另外一種食材和方穹選的相同,就是被他雕刻成兩顆大樹的黃瓜。


    唐墨又一次提醒道:“方大廚不妨也在‘樹幹’上敲擊兩下,不過這次的力氣可得大一點,不然可沒那麽容易瓦解坍塌。”


    果然,在方大廚和觀眾們的期待中,被鏤空的黃瓜樹幹轟然倒塌,竟然瓦解為一片片大小整齊的菱形,內裏滲出的淡黃色汁液,光聞味道就能猜出那是百香果汁。


    “唐墨不去當魔術師這是可惜了!”有觀眾無比讚歎地說道。


    “接二連三的驚喜,我覺得這道菜已經可思議定價1888了!”剛才猜測定價888的人如是說。


    方穹夾起浸泡了百香果汁的菱形黃瓜塊,入口香氣濃鬱,酸味柔和馥鬱,口感爽口脆嫩,對剛才那個濃鬱的鴿肉口感起到完美的舒緩味蕾的作用。再吃一口苦苣,苦苣的微苦和百香果酸味相互中和,帶著苦苣特有的味道,對口腔再一次起到提神清理的作用,為吃下一道做好充分準備。


    方穹再夾起一塊椒鹽味的鴿肉細細品嚐,他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和勇氣,最後放下筷子,說:“我輸了!”


    方穹的主動認輸讓觀眾們大為意外,人群中嘩然一片。


    在他們的猜想中,京城裏排的上號的大酒樓嶽陽樓的當家大廚,他親臨和唐墨這神仙一戰,怎麽說也得曆經波折才能定下勝負吧!他這樣快速的主動認輸,的確出乎所有人意料。


    唐墨問:“方大廚,您不嚐嚐您自己的菜品就下結論了嗎?”


    方穹這樣說道:“不用了。這道菜自從我創製以來已經吃了五六年,我對自己做出的菜品非常清楚。不論在擺盤創意上還是在味道把控上,你都不我強。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謝謝方大廚欣賞與肯定!”唐墨朝方穹鞠了一躬,這是晚輩對長輩的禮儀。他並不講承讓之類的客套話,競技場上就要全力以赴,說承讓那是對方穹這位前輩的不敬、也是對自己辛苦努力的否定,這不是他的風格。


    唐墨道:“按照打擂規則,雖然您已經認輸,還是要隨即抽選無為觀眾進行大眾點評。如果他們有三票都認為我勝了,那才算勝了。否則就是您勝了,我想您也不會低估食客的品鑒能力吧。”


    得到方穹同意之後,轟轟烈烈的傳氣球抽名單活動展開,每個人都想在手裏多拿一會兒以博抽到自己,但總被身邊的迅速搶走。


    評審台上可是有四隻鴿子呢,五個人分而食之,差不多一人能分到半隻,這可是天上掉餡餅事情,絕好的免費的午餐,那還不趕緊把氣球搶過來。


    最終選出的五人興高采烈地上前去品嚐,他們細嚼慢咽,舍不得把分到碗裏的肉一口吞掉,他們那仿佛享受天庭仙品的味道,讓下麵觀望的人狂吞口水,恨不得衝上去把他們的碗搶過來大快朵頤。


    “嗯嗯,唐墨主廚的椒鹽乳鴿裏麵加了薄荷粉,比方大廚的純椒鹽多了些風味,少了些油膩,不愧是唐墨主廚,連椒鹽都創新了!”


    方穹苦笑,這大眾食客中果真還有識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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