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衿清澈的眸子望過去,隻見深藍的水麵上,拋著一個搖籃,裏麵有一個繈褓包著的孩子。雖然隔的還遠,但孩子的哭聲清脆。


    白子衿微微皺眉,這峽穀黑海,怎麽會有孩子:“伊人,把孩子帶過來。”


    “是。”隻見伊人輕點水麵,將平靜的海麵驚起波瀾。


    不多時,伊人便提著孩子回來了。


    孩子或許是見到了人,也不哭了,就盯著白子衿,好奇的眨動著大眼睛。


    “小姐,這孩子要怎麽處理?”伊人看著這孩子,語氣有幾分憤恨,“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才會這麽狠心,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江流兒。既然不能養,那就別生。”


    白子衿凝眸,這孩子十分的健康,繈褓也沒濕多少,應該是在不遠處放流下來的。


    而這不遠處,白子衿順著黑海看過去,她記得哪裏有幾個村莊。


    孩子似乎很喜歡白子衿,嫩嫩的小手竟然來抓她,還笑起來:“咯咯咯。”


    白子衿眼裏也染上笑意,對於純潔無瑕的嬰兒,應該沒幾個人會抗拒。


    然而,小手還沒抓到白子衿,一隻手就搶過籃子,扔回了海麵上。


    “哇哇哇。”


    孩子受驚,立刻哭起來,哭聲響亮。


    “你幹什麽!”伊人暴怒,看向扔孩子的白七。


    白七在上麵沒等到水,就下來看看,誰知道就看到這一幕。


    白子衿微微擰眉,看向白七,卻沒出口指責。


    “小小姐,這孩子不能撿。”白七的臉上露出煩悶,“他們都不是孤兒,是想要將人滲透到神醫門的各大勢力的孩子。他們知道神醫門的弟子都是收留來的孤兒,每年都會將孩子投進黑海,飄過來。”


    原本,神醫門是懷著一腔好意收養孤兒,到後麵逐漸成為一種習慣,誰料卻被有心人利用。


    白七看著那飄遠的藥籃,眼裏劃過痛苦憐憫,悶悶道:“以前就有無意收養過一個大家族的弟子,他在知道身世後就叛出神醫門,還想幫他的家族收複神醫門,對門裏上下都造成了很大打擊。”


    神醫門的弟子因為都是孤兒,神醫門就是他們的家,所以他們的歸屬感很強。


    而相對的,如果有弟子,所有人也都會很難受。這就好比,你親手養大的孩子,卻將匕首插進了你的心髒,而這個孩子,也是與那些弟子一起長大。


    “那次,神醫門遭受重創,十餘年才恢複。自那之後,黑海上的孩子,就是再可憐,也沒人敢撿了。”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誰都怕給門裏撿回來一個禍害。到時不僅是門裏的罪人,還身心受創。


    白七的做法可能很殘酷無情,可他是為了神醫門。


    白子衿聽著,她緩緩啟唇:“那這些孩子呢?”


    不被收留的孩子,家族會再把他們找回去嗎,還是隨水漂流……


    “小小姐,你其實知道答案不是嗎。”白七眼裏閃過無奈的同情。對那些孩子,他除了給他們一分無用的同情,再無它法。


    白子衿星眸一垂,長翹的睫毛微顫,粉唇抿起。


    是,她是知道答案。各大勢力在把孩子放下來的那刻,這孩子就隻是一枚棋子,誰會為了棋子,讓家族被神醫門發現而陷入險境。


    可她……還是希望得到另外的答案。


    “別無它法嗎?”沉默良久,白子衿緩緩掀唇,詢問。


    白七搖頭:“沒有。”


    白子衿的目光落到那已經飄遠的搖籃上,神色複雜。


    孩子,她希望有人會看到你,收養你。亦或著……來世別再碰到那樣的家人。


    伊人不動聲色的走到抽水泵旁邊,大力的搖動,似乎這樣就能發泄心裏的煩悶。


    “小小姐,我先上去了。”白七見搖籃已經看不見了,他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沒告訴白子衿,黑海的下流陡峭,有一片斷崖。嬰兒就這麽流下去,基本不可能存活…


    白七知道,白子衿看似心狠手辣,但她的心很軟。若是她知道,一定會救這個孩子。


    可救了一個,能救百個千個嗎。不能,反而他們神醫門表現越強硬,各大勢力屢屢碰壁後,才會收手,免去嬰兒們的無妄之災。


    “嗯,你去吧。”白子衿淡淡點頭,似乎情緒沒什麽變化。


    知道答案時,白子衿的心的確有愁緒飄上,卻也是不久就消散。她是活了兩世的人,她目睹了太多離別,清楚的知道,有些事不是她一己之力能改變的。


    救一個孩子,便可能會賠上一個神醫門,白子衿不是聖母,她做出了選擇。


    能伸出援手時,白子衿會毫不猶豫的伸出。可不能時,她也不會因此困擾自己。


    “小姐,你說怎樣的人,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伊人突然開口。


    白子衿看著伊人,她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想知道嗎?”


    拋棄,是一個被人唾棄的貶義詞。可有時,這拋棄的背後不是隻有陰謀,還有活不下去的無奈。


    每個人做出的選擇不同,沒法真正說誰對誰錯。


    “不想。”伊人搖頭,一向熱情的她此刻臉色有些淡漠,“從被選拔成殺手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父母。”


    要成為殺手,心性必須冷硬,父母對他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因為從未享受過溫暖,不知道它的味道,又怎會期盼呢。


    “其實我挺想知道的。”白子衿粉唇一勾,對伊人笑道,“等下次回天合,采訪一下左相大人。”


    伊人噗的笑了出來,要是讓白元錦知道,小姐要特意回去問他這件事,不知會不會直接氣死。


    見她笑了,白子衿也微微一笑。


    海浪依舊打著礁石,卻沒有搖籃再飄過來,白子衿的餘光忽然瞥到了一抹黑影,她突然笑了:“伊人,你在這裏,我去那邊看看。”


    “好。”


    白子衿走向旁邊的一個大石後麵,那裏背靠著石電梯。


    此刻的大石頭後麵,卻有一個人。


    黑煞一看到白子衿,單膝跪下:“屬下見過王妃。”


    白子衿微詫,黑煞和白閻從前對她也尊敬,可卻從未行此大禮。


    “起來,你從哪裏來的?”白子衿很好奇這點。


    之前鳳驚冥突然出現在神醫門她就好奇了,神醫門四麵環海,除了從鐵鏈上過去,還能從哪裏來。


    黑煞一笑,話語之間透露出驕傲之色:“王妃,這隻是小事,隻要王爺想,沒有哪裏我們去不了。”


    白子衿瞥了他一眼:“你別忘了,我和神醫門什麽關係。”


    黑煞尷尬一笑,心裏大汗,是他太過得意了。這可是王妃的娘家啊,他竟然當著王妃的麵大放厥詞,說隻要想,就能在人家家裏來去自如。


    “咳咳,王妃,您聽我解釋,這單純是我個人的看法,和王爺一點關係都沒有。”黑煞趕忙撇清關係。


    要是王妃因為這件事記了王爺的仇,他回去就得被扒皮抽筋。


    “嗯,我知道和他沒關係。”白子衿道。


    見她一點也不記仇,這似乎不像王妃的性子,黑煞狐疑的試探:“王妃,您怎麽這麽確定?”


    白子衿慵懶一笑,粉唇勾起:“因為他沒那個膽子啊。”


    鳳驚冥就算看不起神醫門,也不敢在她麵前說出來。


    黑煞嘴角抽搐,就算事實是如此,可王妃您能不能不要這麽的理所當然。


    “好了,別說這件事了,你來找我幹什麽。”白子衿揮了揮手,“我和你說,神醫門的警惕可是很高。”


    就算是這下麵,她剛才都看到了弟子巡邏。要讓弟子捉到了黑煞,白子衿嘖嘖嘴,估計就要喂魚了。


    “王爺讓我來告訴王妃,他戰勝了。”黑煞道。


    白子衿微微一笑:“我料到了。”


    是料到,不是猜到,這是白子衿對鳳驚冥的自信。


    她毫不意外的樣子,讓黑煞心裏對她的認可更重:“王爺還說,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訴王妃您。”


    白子衿問:“什麽事?”


    黑煞笑著退開:“王爺說,他想親自告訴你。”


    白子衿賞了黑煞一個白眼,說話說一半,小心菊花拌大蒜!


    突然,白子衿覺得身後有人,她下意識轉身,剛好撞進了一個胸膛,熟悉的氣息立刻將她包圍,她瞬間分辨出了來人是誰。


    不過,白子衿一怔,胸膛……刹那後,白子衿星眸染上濃濃喜悅,抬頭一看。


    入目的,是那張邪魅妖俊的臉,唇瓣菲薄,鼻梁高挺,那雙慵懶的桃花眼深邃一片,低頭凝視著她。


    今日他穿著一襲黑袍,憑添幾分霸氣,站起來的他,果然如白子衿所想一般,風華絕代。他凝望她:“媳婦,你想我了嗎?”


    “想。”白子衿粉唇輕啟,嫣然一笑。


    她怎會不想他,她日日掛念著他,希望看到他。


    麵前的女子,清澈的星眸那滿滿的喜悅,巧笑倩兮的容顏,讓鳳驚冥一路趕過來的勞累瞬間消散,隻剩滿足。


    “那你想我嗎?”白子衿突然孩子氣的問了一句,似乎要公平。


    “自然。”鳳驚冥低聲一笑,笑聲邪魅好聽,將她擁進懷裏。


    旁邊的黑煞,默默退開,轉身背對著他們。


    嗯,哪怕這一幕無比和諧,他也對王爺站起來期待了十幾年。但是!!這不會成為他吃狗糧的理由!


    絕不!!


    白子衿靠在鳳驚冥的懷裏,笑容明媚,忽然,他聽到鳳驚冥的話。


    “白子衿,我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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