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白子衿聽到了自己的吸氣聲。


    她看著贏若風那被鮮血染紅的青衣,有一瞬間的呆滯,她困難的開口:“這是怎麽回事?”


    剛才光線問題,加上被子堆在一起,白子衿還沒發現有這麽多血,走進一看,視覺衝擊實在是太嚴重。


    贏若風聲音淡薄,似乎受傷的不是他一般:“皮外傷,無事。”


    “無事什麽無事,就算是皮外傷,你流了這麽多血還不包紮,還擋著我,你是真的想死嗎?”白子衿怒目疾罵著,“白木,進來,替贏若風療傷。”


    白子衿雖然憤怒,理智卻猶存,她到底是有夫之婦,如果直接撕開贏若風的褲子,就算鳳驚冥不會亂想,其他人也會。


    有些事情,還是注意一下比較好。


    贏若風丹鳳眼劃過一抹黯然,鳳驚冥從極北雪山回來時,她想都沒想就衝進去了,而現在她雖然在嗬斥她,卻也沒親自為他動手。


    她到底還是在顧忌鳳驚冥的感受。


    但她聽到他受傷還是第一時間趕過來,這算是一種安慰吧,他沒輸鳳驚冥太多吧,贏若風想。


    贏若風的睫毛微顫,他孤冷傲氣的臉上不知是何神色,他看著白子衿,櫻唇微勾,清冷的聲音忽然倔強:“我要你親自替我包紮,否則我不會治療。”


    白子衿:“……”


    鳳驚冥剛踏進來便聽到這樣一句話,邪魅俊容浮上冰冷,他譏笑一聲:“那你就去死好了。”


    隱血早就同他稟告過,贏若風雖閻王的打鬥,卻根本沒受重傷,哪裏會有眼前這麽嚴重的傷。


    這些,分明就是贏若風故意自己弄出來,博取她媳婦的同情罷了。


    “我死也會帶上你。”贏若風聲音淡薄,清冷如嫡仙的臉上帶著對鳳驚冥的嫌惡,同時道,“白木,不許過來。”


    白木沒有絲毫猶豫:“是,大師兄,我走了!”


    白子衿:“白木你給我回來。”


    她的地位不比贏若風低吧,怎麽感覺白木壓根就不聽她的,而且於情於理,白木你都不擔心一下你大師兄的傷嗎?


    白木假裝沒有聽到白子衿的話,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同時把門外的人都驅散了。


    “帶上我,你還沒那個本事。”鳳驚冥冷笑一聲。


    贏若風睨了他一眼,櫻唇清冷掀起:“試試?”


    兩人劍鋒對麥芒,眼看又要爭鬥起來,甚至有要出手的跡象,白子衿隻覺得一個頭十個大。


    “都給我住嘴!”


    兩人對視一眼,視線似乎能在空中交出火花,都默契的沒再說話。


    “你們兩個一定要一見麵就吵架嗎?”白子衿氣得不行,一個一個數落,“你,贏若風,神醫啊,你難道不知道傷不待人的嗎?”


    “醫者不自醫。”贏若風淡然的聲音帶著理所當然。


    白子衿一噎,然後瞪眼,這是理由嗎?


    鳳驚冥在一旁勾起譏諷的笑,既然不自醫那就去死好吧。


    “還有你,笑什麽笑?”白子衿掃到鳳驚冥的笑,立刻冷笑起來,“你說說你,你就不能讓一讓他嗎,他是病人!”


    還是為了幫她而受傷,這個人情欠大發了。


    贏若風清冷的目光裏閃過淡然的得意之色,睨著鳳驚冥。


    鳳驚冥立刻委屈了,低魅的聲音帶著哀怨:“媳婦,他是裝的,他回來時根本沒受傷。”


    白子衿又是一噎,她自然是更相信鳳驚冥一點,隻是鳳驚冥對贏若風一向有偏見,隨口胡謅也不一定。


    而且,就算贏若風是裝的,這已經皮開肉綻,血流成河是事實,而且還是為了幫她也是事實,她要直接說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你憋說話。”白子衿眼底劃過複雜,看向贏若風,“要不,還是讓白……”


    “你若不信我,就不該過來。”贏若風櫻唇冷掀,清冷的聲音帶著疏離的薄怒,“出去!”


    白子衿覺得頭無比的疼,不是,她這個怎麽辦。


    “贏若風,你先把傷口包紮了吧。”白子衿抿唇道,那血流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贏若風的臉色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蒼白。


    贏若風冷笑,孤冷的臉上帶著幾分自嘲:“你不是不信我嗎?我死了正好,給鳳驚冥挪位置。”


    “好,你去死吧。”鳳驚冥果斷道。


    白子衿:!!!


    不是,怎麽說著說著話題變了不說,還味道都變了。


    白子衿此刻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渣男,而眼前的兩位是為爭奪自己寵愛而掐架的後宮,特別是贏若風,無所不用其極……


    白子衿一臉怪異之色,尼瑪,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贏若風,你一定要我包紮是不是?”白子衿無奈的看著贏若風。


    “你可以看著我去死,反正我礙某個人的眼。”贏若風不知何時已經拋棄了清冷高傲的人設,在毒舌哀怨的道路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鳳驚冥邪魅俊容帶著譏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白子衿揉著自己的頭。


    不行,她得趕快把這件事給解決了,否則她就該躺在床上了。


    白子衿看向鳳驚冥,星眸帶著絲絲歉意:“鳳驚冥,傷者為大,我先給他包紮?”


    “媳婦你不用問我,本王也非那種不識大體之人。”鳳驚冥薄唇輕掀,吐出很“善解人意”的話。


    “他救了本王的小舅子,又是你的大師兄,該救。”


    畫重點,本王的小舅子!隻是大師兄!


    而且他媳婦還問他了,這讓鳳驚冥感覺心裏十分溫暖。


    白子衿並沒有聽出鳳驚冥話裏的深意,她感覺到十分欣慰,還好鳳驚冥這次沒那麽霸道,讓她十分快速的解決了事情。


    贏若風卻冷冷的看了鳳驚冥一眼,清冷的眸子劃過極冷之色。


    “贏若風,我現在給你包紮。”白子衿抽出剪刀,蹲在床前,將贏若風的褲子剪開。


    剪到一半,贏若風忽然清冷開口:“煩請鬼王大人出去,我並沒有給外人看到身體的意思。”


    白子衿起初還不覺得哪裏有問題,還在繼續剪著褲子,忽然她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勁啊。


    難道她是內人嗎,還有,這不就是兩條腿嗎,白子衿嘴角抽搐著。


    鳳驚冥並沒有答應贏若風,而是看向了白子衿,桃花眼閃爍著委屈:“媳婦~”


    “那個,你先出去吧。”白子衿實在是沒辦法了,這血流得實在太快,要是再不止血包紮,贏若風真的能掛。


    鳳驚冥幽怨的點頭,踏步出去了。


    白子衿心裏帶著歉意,替贏若風認真的止血,上藥,然後包紮。


    這的確如贏若風所說是皮外傷,隻是剛好傷到血管,導致血流不停,止住了就是小傷。


    “好了,一天換一次藥,記住不能碰水,十幾天就能好。”白子衿習慣性的手向左邊抓去,想抓記事本來記錄,可當她抓到一團空氣時,她臉一滯,然後默默將手放下。


    贏若風將她這奇怪的動作和片刻呆滯的神色收入眼底,清漠的丹鳳眼劃過不解和深思之色。


    這好像是她的一個習慣,但她是要拿什麽。


    “你看我,你是神醫,哪裏還用我來叮囑。”白子衿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純粹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贏若風道:“在你麵前,我隻是一個病患。”


    “是嗎?哈哈哈。”白子衿訕訕的笑了笑,順便站起來,“好了,我去讓人替你換掉被褥。”


    贏若風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緩緩開口,清冷的聲音帶著顫音:“其實真的挺疼的。”


    他清冷的聲音訴說著自己的感受,卻不知說的是身體上的傷,還是心上的。


    白子衿身子一僵,心忽然緩緩一顫,她默默的抿唇,卻沒回頭,清脆的聲音帶著鄭重:“贏若風,你替我救小安,謝謝你。”


    說完,白子衿朝外走去,臉上帶著倦意。


    這種發好人卡的事,她真的十分厭惡,可她除了說一聲無力的謝謝,她不知道該怎麽做。


    答應贏若風嗎,那是不可能的。


    “小小姐,您幫大師兄包紮好了?”白木不知從哪兒竄出來,臉上帶著曖昧的笑意。


    白子衿笑了笑:“是啊,進去幫他換換被褥吧,還有,下次不要亂說了。”


    她剛才被贏若風要死了給嚇了一跳。


    “是我看到大師兄流太多血,他又不肯我們包紮,我們嚇壞了。”白木解釋道。


    白子衿淡笑不語,沒有戳穿白木,這些都是假的,真相是他們想給贏若風助攻而已。


    隻是白木並不知道,贏若風在她身上是徒浪費時間,永遠得不到回答的。


    思及自己和贏若風的關係,白子衿神色又複雜了了幾分,或許她該和贏若風分開比較好。


    “媳婦,贏若風的腿好看嗎?”哀怨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明顯的酸意。


    白子衿看著自家男人邪魅的俊容,噗嗤一笑:“沒你的好看,行了吧。”


    “你居然認真觀察了,本王以為你不會認真看的。”鳳驚冥桃花眼眯起,薄唇冷冷掀開。


    白子衿:“……”


    我擦,她居然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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