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地痞流氓掂著手裏沉甸甸的銀子,每個都是一臉喜色,他們邊往賭坊走邊道:“果然是楊公子,出手大方,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遇到今天那樣的極品拿去討好楊公子了。”


    “你真是異想天開,以為天天都能碰到這麽好的事?”一人笑道,“不過今天那個,真是極品,要不是怕她的師姐找到,該把她賣到青樓去還多點錢。”


    幾人一臉後悔的說著對祈小小的處置。


    走過一個轉角,忽然一個流氓用手肘捅了捅另一個地痞的腰:“唉,你看,前麵有個人。”


    “人?”


    幾個地痞流氓不解的看去,隻見他們前方,一個小女孩背對著他們,身上罩著一件和她身高極其不符的外袍,明顯是個男子的。


    這是一條通往賭坊的小巷子,平時鮮少有人走,今天突然出現一個小女孩,不可謂不怪異。


    一人吞了吞口水,有些發怵:“該不會,該不會是鬼吧。”


    “去你娘的,大白天能有鬼?”一人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的對小女孩的背影大喊,“喂,前麵的,給大爺轉過頭來!”


    他是想看看是誰擋在前麵,卻不會想到,這句話成了他的噩夢。


    隻見小女孩轉身,對他們人畜無害的一笑,甜甜道:“大哥哥。”


    “你,你,你你你……是你!”一個地痞流氓被嚇得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全了。


    這不是才被他們騙去楊公子那裏的小女孩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真的見鬼了。


    “是我啊。”祈小小單純的一笑,“為什麽騙我啊?”


    其餘幾個地痞流氓也不淡定了,眼前的小女孩絕對不是鬼,可問題來了,她在這裏,那楊公子呢?!


    楊公子可是有五個打手的啊!


    這幾個地痞流氓都是精明的,知道自己可能踢到鐵板了,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跑!”一個人大喊一聲,轉身朝後麵跑去。


    可他們剛轉身,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隻見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沒錯,就是鼻青臉腫……


    依稀能看出男人俊美的輪廓,還有怪異的就是他隻穿著中衣,正目光淡淡的看著他們。


    至於男人的外衣哪裏去了,幾個流氓看了看披著外衣的祈小小,這根本就是不用說的!


    “大哥哥,你們要跑到哪裏去呀?”祈小小帶著無害的笑,聲音軟糯,“你們知不知道,不和我說就逃跑,是怎樣的下場呀。”


    她聲音單純,就好像是孩童一般天真無邪。


    可幾個地痞流氓卻有種十分不詳的預感,反正跑也是跑不掉了,一個地痞流氓試探的問:“什麽下場?”


    “就是他這樣的下場。”祈小小展顏一笑,指了指隻著中衣的令羽。


    令羽嘴角一抽,這一抽還扯到了腫起的臉頰,他輕嘶一聲。


    這瘋女人,下手未免太狠了,而且還直接揭他的短,當他天下第一智囊不要麵子的嗎?啊!


    幾個地痞流氓一呆,他們看了看令羽,雖然鼻青臉腫,但好歹命是保住了,一人斟酌問道:“姑娘,我們能不能自己動手?”


    祈小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軟軟開口:“你們知道為什麽他還活著嗎?因為他是我的夫君哦,你們可不是。”


    令羽臉色一變。


    聽到這話的四個人,紛紛臉色大變,變得比令羽還厲害。


    “你竟然連十二歲的小女孩都娶?在家還這麽沒有地位!”一個地痞流氓大聲對令羽開口。


    令羽:“……”


    其他幾個緊張無比的流氓:“……”


    你特麽關注點能不能不要這麽飄!


    這小女孩的意思是要他們的命啊!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四個字。”令羽問那個地痞流氓。


    地痞流氓試探道:“鼻青臉腫?”


    令羽麵無表情的道:“言多必死!”


    下一刻,幾枚飛鏢從他手裏擲出,速度快到讓幾人猝不及防,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這幾枚飛鏢已經穿透了他們的喉嚨!


    那地痞流氓瞪大了眼睛,緩緩朝後倒去。


    鮮血從他們的脖子裏淌下,溜進青石板的縫隙裏,染紅了地上。


    “快走吧,要是被府尹看到,可就麻煩了。”令羽看著一地的屍體,倒不是他怕藍府尹,而是嫌麻煩。


    祈小小披著紅色的外裳,直勾勾的盯著令羽,也不說話。


    下一刻,令羽默默走到祈小小前麵,彎下身子。


    祈小小笑逐顏開的爬到他背上,同時將運起的內力驅散,軟糯開口:“夫君,我們走吧。”


    令羽一臉憋屈之色,他還是個未婚少年,不是夫君!


    可在祈小小強悍的武力麵前,他隻能認慫,認命的背著祈小小往外走去。


    白子衿前腳回答紗雅院,後腳令羽就背著祈小小回來了,三人就這麽撞見了。


    令羽:“……”


    他以為他有時間去換個衣裳,塗點藥的……


    白子衿挑了挑眉,看著鼻青臉腫的令羽:“你這是去城外剿匪了?”


    她不過離開一個時辰,怎麽好好的一個人被打成這個樣子。


    令羽剛準備開口訴苦。


    “師姐真聰明。”祈小小軟糯的開口,她從令羽背上下來,認真道,“帝都的土匪,真的很凶悍呢。”


    令羽淚流滿麵,再凶狠的土匪,也沒法把他打成這樣啊。


    白子衿挑了挑眉,掃了一眼二人沒說話,隻是扔給令羽一條藥膏。


    令羽那個感動啊,跑到屋子裏擦藥。


    “咦,秋千怎麽好像低了?”白子衿無意中看了一眼秋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秋千低了不少。


    祈小小眼睛一亮,她噔噔的跑過去往上麵一坐,然後笑得格外高興。


    的確低了很多,剛好她可以踩到了。


    祈小小滿足的坐在秋千上蕩了起來,一臉的天真無害,就像是個單純的小孩一樣。


    白子衿淡淡一笑,目光看向二樓,隻見令羽站在上麵,看著蕩秋千的祈小小,眼神深沉,卻又複雜。


    白子衿勾唇,這兩個人之間,是真的有故事呢。


    “小姐。”這時,清風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院子裏多出來一個小女孩,清風臉上閃過疑惑,卻沒有多問,而是徑直走到白子衿麵前,將一本賬本奉上:“小姐,這是上個月的賬冊,請過目。”


    白子衿看了一眼清風,清風對她輕輕點點頭。


    接過賬本,翻開第一頁,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數字,而第二頁,則是一封信,是鬼王府傳給清風的。


    看到上麵的內容,白子衿的臉色微變,神秘男人和白府有關?


    白子衿想起了那晚雪花跑到白府看到的,雪花說看到了她娘的遺體,被幾個人抬著,她過去卻什麽都沒找到。


    白子衿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將賬本翻完後還給清風:“都沒問題。”


    “那我先回濟安堂了。”清風道。


    白子衿點了點頭。


    清風離開後,白子衿眼眸低垂,神秘男人最後消失在白府,難道神秘男人是白府裏麵的人?


    “伊人。”白子衿忽然開口。


    伊人一愣,這是小姐這些天來第一次叫她,甚至讓她有些以為是幻聽。


    白子衿看向她,又喊了一句:“過來。”


    伊人眼眶一酸,小姐是終於願意原諒她們了嗎?


    快步走過去,伊人的聲音都有幾分激動:“小姐,奴婢有什麽可以幫到小姐的嗎?”


    “隨我去一趟白府。”白子衿淡淡開口。


    伊人連忙點頭:“是!”


    白府日益落魄,短短一月內,原本看門的兩個守衛都被替換成了一個老門人,除了那倔強不肯摘下來的相府門匾,再無半分從前的微風。


    若是不知情的人路過,一定不會相信這就是白府!


    老門人看到白子衿,連忙起身行禮:“老奴見過二小姐。”


    白子衿淡淡的掃了一眼落魄無比的白府,沒有絲毫的同情。


    若是白元錦教育得當,就算他死了,那麽多少爺總能擔起白府的擔子,不至於落魄至此,可一個都沒有。


    九個兒子,除了年幼的白江牧,其他幾個都在用力爭奪家產,沒一個人是堪用之才。


    “都在嗎?”白子衿淡淡詢問。


    老門人連忙回答:“都在,幾位少爺和姨娘,還有老夫人都在。”


    今天因為某些原因,人十分的齊。


    白子衿點點頭,踏進白府,白府裏麵比外麵看起來更淒涼,那些曾經各房酷愛的名花名草,如今因無人打理都枯黃凋謝,被野草所替代。


    因為大部分下人都被驅走,此刻又沒人走動,白府竟然有些像個鬼屋。


    “小姐,這真的是白府嗎。”饒是伊人,也不禁感慨一聲。


    白元錦才死多久啊,白府就成了這個樣子。


    白子衿淡淡開口:“這不是落魄,而是一株本就長滿蛀蟲的大樹,沒了吸人眼球的枝繁葉茂,露出了那被腐蝕不堪的根部,白府早從根基上壞了。”


    白府的落魄是注定的,哪怕白元錦不死,幾十年後他壽終正寢後,白府也會變成這樣。


    “真是悲哀。”伊人搖了搖頭。


    是悲哀,不是可憐,從頭到尾都是白元錦自己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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