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對人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於此同時,一隊暗衛悄悄的跟在白子衿的隊伍後麵。


    ......


    “郡主,藥來了。”管家將藥端到祠堂。


    沉姣將藥一飲而盡,管家又試探的開口:“郡主,吃點東西吧。”


    哪怕有白子衿的藥丸,但沉姣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臉色十分的蒼白。


    她搖了搖頭,態度和之前一般堅定:“不用,你先下去吧。”


    管家歎了一口氣:“是。”


    他無奈的端著飯菜從祠堂離開,剛好碰上茗餘,管家對茗餘點了點頭:“公子。”


    茗餘看了一眼他手裏的飯菜,又看了看祠堂裏沉姣的背影,暗自皺眉:“你們郡主不肯吃飯嗎?”


    “嗯。”管家無奈的點頭,然後問,“公子用膳了嗎?老奴讓人給公子端……公子?”


    畢竟是沉姣親自讓留下來的客人,管家自然不能懈怠,正欲問茗餘用過早膳沒有,卻見茗餘伸出手想端走他手裏的早膳。


    “讓我來試試吧。”茗餘揚起笑容。


    不知為何,茗餘的笑仿佛有能讓人信任的能力一般,管家鬼使神差的就將飯菜遞給他了。


    茗餘接過飯菜,大步走進祠堂。


    管家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這位公子能不能勸動郡主,不過可能性是不大的,他暗自搖頭。


    “我都說了,不用勸我了。”聽到腳步聲,沉姣以為是管家又來勸她了。


    然而待身後的人到她麵前的時候,沉姣愣了愣,隨後微微皺眉:“你怎麽來了?”


    “過來看看你。”茗餘淡淡一笑。


    沉姣心裏生出一股十分奇怪的感覺,她掃了一眼茗餘手裏的早膳,那是管家剛才端著的,她大抵明白他是來做什麽的了。


    隻是,這種關切讓沉姣心裏十分的不舒服,十分的別扭。


    “看過了,你可以離開了。”這股別扭讓她想趕茗餘離開了。


    茗餘盤膝坐到她麵前,就和昨天晚上一樣:“多少吃點。”


    “不用。”


    茗餘不意外這個回答,他淡淡一笑:“你如果不吃,我就陪你一起不吃。”


    “你以為能威脅到我?”沉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別說隻是吃不吃早膳,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說完,沉姣直接閉上眼睛,不再看眼前的男子。


    茗餘微微一笑,也不再說什麽,而是就這麽與她對麵坐著,溫度變冷時,他就拿起大氅給她披上,風大時,他就坐到她身後替她擋風。


    當用膳時,沉姣不吃,茗餘也不吃,就這麽到了夜幕降臨,滿天繁星的時候。


    沉姣雖然一直閉著眼,可茗餘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感覺到他又一次走到自己身後擋風,她終於忍不住睜眼。


    “你到底要幹什麽?!”


    茗餘淡淡開口:“我這人,一向說到做到。”


    沉姣咬牙,好一個說到做到!


    “好。”她冷笑一聲,“兩天不吃飯,也死不了人。”


    說完,沉姣就又閉上眼睛,可她袖子下攥緊的手出賣了她此事並不淡定的情緒。


    茗餘淡淡一笑,一天沒吃飯的確沒什麽,但冬天的夜風極冷,冷風習習的吹,全部吹到他身上,一夜下來,他的臉色多少也有些發白。


    沉姣的臉色比他更白,兩天一夜沒睡,她的臉色不僅蒼白,還有疲倦,但她依舊跪得直挺挺的,就好像戰場上的長矛一般不肯折斷。


    直到――


    “咳咳。”吹了一夜的風,加上晝夜溫差大,就算是茗餘,也不由得咳嗽起來。


    這咳嗽聲,打破了祠堂的寧靜。


    沉姣抿著唇,忍住沒有說話,昨晚她的確是一點風都沒有吹到。


    吹了一夜,他也該知難而退了。


    管家端著藥走進來,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茗餘,這位公子從昨天一直在祠堂陪小姐一夜未眠,還同樣不肯吃喝。


    管家暗自記在心中,他斟酌了一番,試探的開口:“郡主,要不您多少吃點吧?這位公子似乎有些撐不住了。”


    說完,管家對茗餘使了個眼色。


    郡主麵冷心熱,是心軟之人,雖然不知道這位公子和郡主什麽關係,但是陪郡主呆了一天一夜,郡主是不會忍心看他撐不住的。


    茗餘盤坐在沉姣身後,沉姣看不到他的情況究竟怎樣。


    沉姣抿唇道:“習武之人……”


    “咳咳。”茗餘捂著胸口咳嗽,同時內力凝聚,默不作聲的一掌拍向自己胸口,咳嗽聲劇烈起來。


    沉姣暗暗皺眉,這咳嗽聲聽起來不像作假,反而像是帶傷一般。


    他受傷了?


    “公子,你怎麽吐血了?”管家臉色一變,他也是會武功的,對於茗餘拍了自己一章他看得很清楚。


    他隻是希望茗餘賣個慘,看能不能激起郡主的同情心,沒讓他下手這麽狠啊。


    “我沒事。”茗餘微微一笑,語氣不甚在意。


    沉姣臉色微變,吐血?難道他真的是有傷在身,又經過昨晚的風一吹,傷情加重了?


    沉姣再也忍不住,她回頭一看,茗餘俊容蒼白得和她有得一拚,嘴角還淌著鮮紅的血絲,他正欲擦去。


    “你有傷在身?!”沉姣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帶傷。


    茗餘淡淡道:“一點小傷,你不也有傷在身。”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該罰,你回去!”沉姣臉上出現薄怒之色。


    要他因為自己倒在了這裏,還不知該怎麽算。


    “我說了,我說話一向說到做到,除非你願意吃飯。”茗餘神色平靜,話剛落,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角湧出鮮血。


    管家看得心驚肉跳,這麽多血,他幾乎能想象到剛才那一掌有多狠了。


    心驚肉跳的同時,管家也默默的看了茗餘一眼,眼底閃過深色。


    沉姣怒:“你威脅我!”


    “沒錯,我威脅你。”茗餘盯著沉姣,沒有否認,就好像他確定沉姣最後會妥協一般。


    她若是鐵石心腸,當初就不會半夜去私塾給她送藥了。


    沉姣怒不可遏,她對管家喝道:“將他帶下去找大夫!”


    “噗。”茗餘咳嗽之下,竟然噴出了鮮血。


    管家剛上前的步伐立刻停住,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郡主,老奴應該打不過這位公子,最重要的是,他不一定會讓大夫醫治。”


    沉姣臉色微變,她看了一眼茗餘,茗餘臉上帶著血漬,和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沉姣咬了咬牙:“好,我吃!”


    管家眼睛一亮。


    “你先吃,吃完我再去看大夫,我必須親眼看到你吃才放心。”茗餘不肯退步,他要是走了,沉姣極有可能不吃了。


    沉姣咬牙:“我不會出爾反爾!”


    茗餘卻不答,反正他就是要看到她吃完。


    管家連忙讓人將飯菜端上來,沉姣沒好氣的扔給沉姣一張手巾讓他擦拭鮮血,然後快速的吃飯。


    茗餘握著手巾卻沒擦,而是將手巾收好,取出自己的手巾,正在吃飯的沉姣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慢點吃。”見她吃得太快,茗餘微微皺眉,“別嗆到了。”


    沉姣卻不管她,她隻想趕快吃完,讓他去就醫。


    “好了。”沉姣冷著臉,眼底還閃爍著怒意。


    確定碗底光了,湯也喝了,茗餘才起身朝外走去,管家連忙讓人帶他去看大夫。


    沉姣跪在祠堂裏,一肚子怒火。


    “老奴也先下去了。”管家看到光了的碗底,眉開眼笑。


    “等等。”沉姣冷聲吩咐,“把將軍府的門關上,不準再讓他進來!”


    管家神色猶豫:“郡主,這樣不好吧,那位公子有傷在身,而且還是因為郡主您傷情加重,我們將他趕出去,是否太不人道了,萬一他暈倒在外麵怎麽辦。”


    這些假設其實都是不可能的,隻是卻說到了沉姣的心坎裏。


    要是他真因為她碰到什麽了,那她……


    沉姣心裏有些煩躁:“算了,你讓人在他的藥裏下點迷藥,讓他睡上兩天。”


    她知道茗餘是為她好,可這莫名其妙的好她不敢接受,而且她本就是戴罪之身。


    “老奴知道了。”管家笑了笑,拿著隆碗筷下去了。


    沉姣因為心情複雜,並沒有注意到管家說的是知道了,而並非是。


    知道了可不代表會那麽做,管家已經看到了沉姣待茗餘的不同,既然有能勸得動郡主的人,管家會迷暈他才怪。


    管家將碗筷交給廚娘:“來人,帶我去那位公子的房間。”


    下人將管家帶到茗餘的房間,管家走進去四處翻看了一番,什麽都沒有發現。


    管家眼底劃過深色,他將房間恢複原狀後走出去,喚來幾個下人。


    “管家,您喚我們來所謂何事?”一人問。


    這幾人並沒普通下人,而是世代跟隨沉家的暗衛,自從沉姣父母去世,沉姣改為行商後,便很少出現。


    管家臉上有思索之色,他看了一眼幾人:“這次找你們來,是要你們去查一查那位公子的身份。”


    “遵命!”幾人點頭。


    管家站在原地,時而皺眉,時而不解,時而又有幾分欣喜。


    隻聽得他喃喃道:“若真是沒有其他目的的,能待郡主如此真心,倒不失為一個可以托付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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