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突然有一個人無聲無息的走進來,他雙木空洞,機械的將一封信交給黑衣人然後退下,全程沒有一句話。


    又或者說,他根本說不出來話了。


    對於這樣的場景,


    黑衣人看了一眼信裏的內容,似乎有幾分煩躁,他將手裏的信放在蠟燭上點火燒毀。


    “鳳驚冥,本座給你半月時間,半月內若是看不到兩國開戰,本座便將鳳烈歌他們全部做成人偶。”黑衣人陰森森的冷笑著。


    鬥篷下,鳳驚冥的手緊緊握成拳頭,但臉上卻風輕雲淡的很,甚至還有幾分慵懶的戲謔:“怎麽,有人進攻你的後方了?”


    鳳驚冥雖一直不知道黑衣人的真實麵目,但他知道兩點:一是他強烈的想統一泛大陸,二是他十分厭惡神醫門。


    用黑衣人的話說,明明揮手便可讓泛大陸百姓臣服的門派,卻假清高假隱世,實在是大材小用。


    下一秒,黑鬥篷突然出手鎖住了鳳驚冥的喉,將他按在牆壁上,聲音陰森不悅:“本座似乎警告過你,別妄自揣測本座!”


    鳳驚冥毫無不反抗,桃花眼邪肆的看著黑衣人,薄唇勾起陰戾的弧度。


    他可不是個安分的人,想用他,就得看能不能承擔與虎謀皮的後果。


    他的自信與不反抗讓黑衣人更加惱怒,他鬆開鳳驚冥的脖子,轉身帶著怒氣的將燈燭揮倒!


    “鳳驚冥,本座遲早有一日要換了你!”


    蠟燭將地窖裏的物件點燃,火勢已經開始起了,金紅的火焰小小的看起來那麽溫暖美麗,可待它成長起來,須臾便能吞噬人的性命。


    鳳驚冥揉著自己的脖子,火焰似乎成了他的背景,將一身黑鬥篷的他襯得那麽神秘危險,薄唇輕扯,心情十分愉悅:“換君玄歌嗎?他可沒什麽能讓你威脅的,你不已經失敗了一次嗎。”


    君玄歌連白子衿都能拿出來做誘餌,那一次還重創了黑衣人呢。


    黑衣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離開。


    鳳驚冥的笑聲在地窖裏響起,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燈盞上,俊眉輕輕擰起:信裏到底寫了什麽?


    身後的火勢已經熊熊燃燒了,鳳驚冥慵懶的踏步離開,再他踏出地窖的刹那,火龍席卷了地窖。


    半月,足矣。


    ……


    “扣扣。”


    秦瑤將門打開一個小縫,頭探出去,看著來人她笑顏如花:“管家,您有什麽事嗎?”


    “秦小姐,該用膳了。”老管家帶著淡笑,恭敬的說了一句。


    可若是細看,便會發現老管家臉上的笑是強扯出來的,眼底深處還有濃濃的殺意和不滿,隻是都被笑意蓋不住。


    秦瑤看了看天色,天不知何時已經黑了,她們午時已用不餓搪塞過下人了,晚上肯定要吃的,不然該露餡了。


    “管家,您幫我們送到房裏來吧,勞煩您了。”秦瑤帶著甜美笑容,杏眸中也是笑意,同時將門開大了點。


    老管家此刻心情雖不佳,卻心細的掃了一眼屋內,見床,上有人躺著他暗鬆了一口氣:“好,請稍等。”


    老管家走了兩步,又回頭對秦瑤恭敬詢問:“秦小姐,您和安敏郡主今夜是否要在王府歇下?”


    秦瑤正欲關門,見老管家突然回頭她心裏一個咯噔,然後又聽到老管家的問題放鬆了。


    心情當真是起伏不定。


    “我們看看吧。”秦瑤道,“待會兒如果要在這裏歇下,會和您說的。”


    “好。”


    秦瑤假裝若無其事的將門關上,其實留了一條縫在看著外麵,確定老管家是真的離開後,她才拍著胸脯走到床前。


    “嚇死我了,姣姣,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穿幫了呢。”


    隻見床,上的人立刻坐了起來,同時從被褥裏將枕頭掏出來,然後用木簪將頭發隨意攢起。


    原來是沉姣躺在床,上假扮孕婦!


    “你剛才說的話並無問題,老管家暫時應該不會察覺出問題。”沉姣臉上是憂慮之色,她眸子看向床榻


    “但若是子衿再不回來,肯定會露餡。”


    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秦瑤坐在桌案前,她手撐著自己的頭,腦袋俏皮的輕歪,杏眸裏盡是狡黠:“大不了我們就在鬼王府住一晚,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沉姣坐到她的對麵,看了看床榻,忽然皺眉走神。


    “姣姣,你說啊,子衿會生個小公子還是小姑娘呢,要是公子我就送他名劍,要是姑娘呢我就把帝都三歲之內的貴公子都定下,讓她長大後隨便挑選,你說好不好?啊?”秦瑤沾沾自喜的說著,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機智了。


    可問了兩三遍都沒得到回應,秦瑤有些疑惑的抬頭,卻見沉姣一手轉著茶杯,一邊望著床榻的方向出神。


    秦瑤不解:“姣姣,你在看什麽?”


    床,上麵有什麽東西嗎?


    “我在想子衿說的話。”沉姣看向秦瑤,神色糾結,“剛開始我們一度認為子衿是受了太大刺激,情緒不穩才會胡言亂語,可現在冷靜下來一想,這半年來子衿早就麵對了現實,不會那麽激動的。”


    白子衿說鳳驚冥回來時那激動顫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


    秦瑤驚得嘴巴都張大了,喃喃失語:“所以說,鬼王是真的沒死?”


    “我不知道。”沉姣也在糾結,死在極寒之地的鬼王應該回不了來的,可子衿又不會說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瑤本來還在震驚,可似想到了什麽一般,有些忿忿不平:“那他既然活著,為什麽不來找子衿,他可知道子衿為他受了多少苦!”


    沉姣望著秦瑤,就這麽凝視著。


    秦瑤都被看得有些發虛,她說得沒錯啊。


    鬼王如果活著,為何不來找子衿,他又沒什麽一定放不下的苦衷……等等!


    “烈歌!”秦瑤杏眸睜大,噌的站起來,膝蓋都撞上桌案了她卻不在意,激動的道,“烈歌是和鬼王一起遇害的!”


    沉姣終於頷首,她眉間帶著鬱結:“所以,如果子衿沒有認錯人的話,鬼王應該被人用烈歌威脅了。”


    “所以,世上根本沒有那麽多梟雄,閻王就是鬼王。”秦瑤喃喃道。


    天,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猜測。


    更可怕的是威脅鬼王的那個人,他能將鬼王從君玄歌手裏救出,三個月後讓曾經的鬼王變成閻王,以血字書出世,大殺四方。


    沉姣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雖然這麽說對子衿很殘忍,可天合蒼玄大戰在即,閻王突然就是鬼王,還有威脅鬼王的人……


    這些湊在一起,實在是太亂。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對子衿未必是善意的!


    “在未見過鬼王前,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罷了。”秦瑤安慰著沉姣,她知道沉姣的擔憂。


    戰火一起,生靈塗炭,那是誰也不願看到的。


    “當下最重要的是子衿,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秦瑤擔憂。


    二人正說著,外麵腳步聲傳來。


    秦瑤臉色一變:“糟了,肯定是管家送吃的來了,姣姣,你快躺上去,不,這次我來。”


    一邊說著,秦瑤已經將頭上的發簪取下,黑發披散躺爬上,床,背對著大門。


    總是她出去,老管家看不到姣姣也會起疑的。


    “扣扣。”


    “來了。”沉姣大步走去將門半開,目光掃過四五個下人端著的飯菜,心裏一咯噔,麵上對管家微微一笑,“勞煩了。”


    當看到四五個下人的時候,沉姣心就涼了半截,她知道管家起疑了。


    “哪裏,這是老奴應該做的。”老管家帶著不卑不亢的笑,“你們還不趕快將飯菜端進去,冷了不好吃。”


    管家的確是有些起疑,但並未多想,隻是想見白子衿一麵確定一下而已。


    下人們想進去,卻因門是半開的他們端著東西進不去,求救的看向老管家。


    “安敏郡主,請將門開大些。”老管家笑看沉姣。


    沉姣暗歎一口氣,她若再攔估計就要直接被拿下了,無奈的將門大開。


    下人們有序的進去,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上。


    老管家環視了一眼,見不到其他人人影,眼神一深,目光落到床榻上:“王妃還在睡嗎?”


    秦瑤緊張得手都攥緊了,嘴巴也緊抿。


    “她……”


    “我沒有在睡。”一道清脆女聲響起,接著一道娉婷的身影便從屏風後出來,臉上帶著溫柔的淡笑,隻是眉宇之間有淡淡的疲憊和憂愁。


    沉姣眼睛微亮,子衿!


    白子衿和她對視,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對管家笑道:“我又不是豬,哪能睡一天,是瑤瑤倦了在休息。”


    床,上的秦瑤高提的心終於放下,千鈞一發的時候子衿總算回來了。


    “王妃怎能如此取笑自己。”老管家見到人,心裏的疑慮消去,臉上的笑也真了幾分,“老奴先退下了,王妃慢用。”


    “勞煩您了。”白子衿微笑。


    下人們魚貫而出,最後一個下人體貼的將門關上。


    全程白子衿和沉姣都一臉平淡,似乎什麽都沒發生,直到門關上的刹那,她緊張的看著白子衿。


    “子衿,你沒事吧?你剛才究竟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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