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白陸的弟子卻麵無表情,動都沒有動一下。


    贏若風意識到了什麽,抓起他的手腕一摸,臉色一變,他又如法炮製了旁邊的弟子,情況一模一樣。


    “師父,你好狠的心……”贏若風無力的跌坐回地上,望著外麵透進來的光,早知白子衿無事,他便不該刺殺。


    這樣,白子衿就不會因為顧忌而回來了。


    又或者,刺殺的時候他不該猶豫……


    一切的一切,已經注定,後悔愧疚皆已來不及了。


    ……


    綺羅峰


    白子衿坐在房內,臉上一片煩躁,為了不被看出什麽,白子衿剛才去看望贏若風。


    如她所料,白傲不讓她看望,雖然早猜到了,可心裏還是避免不了的失望和擔心。


    是的,白子衿並沒有相信白傲,哪怕她看了白傲的手。


    當重要的線索出現時,從前的重重疑惑都可以被連起來,然後慢慢解開,窺得真相。


    “該怎麽辦,妖孽現在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我的天,我現在算不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白子衿挫敗感滿滿。


    她找不到任何人幫忙!


    最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白傲想對她做什麽,應該說,想把她變成什麽。


    “愁啊。”白子衿憂傷,“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啊~老李你太懂我了。”


    可她的這汪春水,得流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妖孽,我們能不能來點心有靈犀?不行,這太不靠譜了,還是想想其他的吧。”


    白子衿又去白七的藥田轉了一圈,難掩自己的憂傷,她現在眼眶都還是紅的呢。


    “小小姐你也別難過,門主隻是把大師兄關起來了,大師兄應該沒事的。”白七安慰。


    白子衿星眸發紅:“你覺得大師兄會刺殺我外公嗎?”


    白七:“呃……”


    這種送命題,為什麽要來為難他呢。


    就在白七左右為難時,山腳下一道藍衣飄過,白七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師兄你們是不是來拿藥的,我現在就給你們準備。”


    山腰的白子衿眼神微沉,贏若風在門中是十分得人心的,可所有人還是站在白傲那邊。


    連白七,都不例外。


    “白七,我來幫你。”白子衿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幫白七將藥草準備好後,遞給那兩名藍衣弟子。


    無意間,白子衿碰到了其中一人的手脈。


    她看著藍衣弟子道謝後離開,擰眉喃喃自語:“是錯覺嗎?”


    為什麽她感覺不到那個人的心跳?


    “小小姐,你在嘀咕什麽呢?”白七湊過來,門主已經給他下了命令,讓他多陪陪白子衿。


    關鍵時期,白子衿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幾籃子草藥:“這些是給誰的?”


    白七報出名字,其中有兩撥都是藍衣弟子。


    她星眸低斂,決定在這兒等著。


    “小小姐,你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叫什麽啊?”白七見無事了,就和白子衿討論起了其他,盡量不要讓白子衿想到贏若風,避免憂傷。


    白七覺得,自己這個話題轉移得很好。


    事實證明,有些事情隻是你覺得~


    白子衿心頭一澀,喃喃道:“男孩,名字……我還來不及起就死了。”


    提及孩子,白子衿就胸口發悶,思念包裹了她,讓她眼角發酸。


    可憐她的孩子,才剛剛生下,就要與她分離,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是在哭還是笑。


    “那你起一個吧。”白七戳到白子衿的傷口還不自知。


    白子衿微微一笑,很是溫柔:“鳳驚冥應該起了,我不必起了。”


    “還有小名啊。”


    “白七,有人來了。”白子衿麵無表情。


    白七瞥了一眼:“白衣弟子讓他們自己拿就好,小小姐你趕快起名,要不我給你幾個建議?男孩,應該要大氣一點,要說一不二,武可征戰沙場,文可出口成章,不如就叫……”


    “你信不信我對你出口成髒?”白子衿死神凝視。


    白七:“……”


    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和他理解的章是一個章嗎,好像不是。


    “這次真的有人來了。”白子衿起身往下走,她保證確定了自己猜測好就離開這裏。


    往她傷口上撒鹽,糟心得很!


    來的藍衣弟子看到白子衿,有些訝異:“小小姐。”


    “你的藥。”白子衿麵無表情的遞過去,同時裝作不經意的摸了一把藍衣弟子的手,摸了就走。


    白子衿表現得太過淡定,讓藍衣弟子什麽都沒感覺到。


    藍衣弟子拿著藥就走了,白子衿卻心驚肉跳:真的什麽都沒有!


    “不可能,外公不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的。”白子衿頓了一下,又苦笑自嘲,“連扶養長大的贏若風都能出手,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白七看向她,疑惑:“你又在說什麽?小小姐,我發現你醒了之後很樂於自言自語啊。”


    白子衿:“……”


    剛才還在擔心白七會不會也變成藍衣弟子那樣了,現在看來,絕逼沒有。


    保險起見,白子衿還是找了個機會摸了白七的脈,如她所想,白七的確正常。


    難道隻針對藍衣弟子?


    “白七,你知道外公是用什麽救我的嗎?”白子衿晃著狗尾巴草,裝作不經意的問。


    白七翻了個白眼:“我怎麽會知道,我們白衣弟子隻負責送些藥材過去,基本上都是藍衣弟子負責。”


    白子衿走在回綺羅峰的路上,腦海裏回想著白七的話。


    都是藍衣弟子負責……那一鼎血,難道都是藍衣弟子的?


    想到這裏,白子衿渾身不舒服了,因為想得太出神,白子衿徑直撞上了前麵的人。


    白子衿抬頭:“白翼師兄,對不起,剛才走神了。”


    “沒事,以後小心點就是了。”白翼道,同時抬手對她背後一揮,“白笖,這裏。”


    這一抬手,袖子滑落不少,白子衿注意到了手腕上纏著白紗布。


    她星眸一眯,再細看白翼的臉色,雖然乍一看沒什麽,但若是細看,就會發現缺少了幾分血色。


    “小小姐也在啊。”白笖走了過來,對白子衿一笑。


    白子衿也微微一笑,目光漫不經心的瞟向她的手腕,可有衣袖擋著,什麽都看不到。


    白子衿眼光閃爍:“你們聊,那我先走了。”


    她往旁邊走,腳卻不小心絆倒自己的腳,驚呼一聲,下意識朝兩人抓去。


    因為離白笖離得近,白笖也下意識的抓住她,免得她跌到。


    衣裳晃動間,白子衿成功看到了紗布,她心沉到了穀底。


    “小小姐,你沒事吧?”二人關切。


    白子衿抱歉一笑:“沒事沒事,可能是剛醒過來,身體有些不舒服,多謝你們了。”


    白笖望著白子衿離去的背影,和白翼對視一眼:“門主吩咐的東西拿到了嗎?”


    “又突然破碎了。”白翼搖頭,表示沒有拿到。


    白笖不解:“這怎麽可能,雪貂死後玄玉草會重新生長,以撫育新的雪貂出現才對,小小姐的那隻雪貂都已經死了多久了,之前玄玉草不是長得挺好的嗎?”


    “不清楚,先去稟告門主吧。”


    ……


    白子衿站在小橋上,看著下麵流淌的溪水,清澈見底,也亦無魚。


    白子衿失神,不自主的抿唇。


    “小小姐?”突然,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將白子衿嚇了一跳。


    白子衿回頭一看,隻覺得頭疼無比:“白七,你又跑過來幹什麽?你一天都沒事做的嗎?”


    “我的事可多了,又不是我想來的。”白七嘟囔,將手裏的東西遞給白子衿,“門主讓我來給你送東西,說這東西有助你恢複。”


    聽到是白傲讓送的,白子衿心一緊,但表麵上還是要過得去。


    白子衿帶著笑,伸手去接那兩個藥瓶,目光無意一瞥,瞥到了白七手腕上一條剛添的傷口,還有凝聚的鮮血。


    血……


    “哐當。”


    藥瓶落地,碎了一地。


    白子衿瞳孔緊縮,整個人踉蹌後退,手抓住橋邊的柵欄。


    “小小姐,你怎麽了?”白七一愣,然後急了,連忙伸手來扶白子衿。


    那鮮血又在白子衿眼前一晃,剛站穩的白子衿瞬間心神失守,她清楚感覺到了自己對鮮血的渴望,腦海裏甚至有一道魔音。


    “血~血~”


    “不,不。”白子衿慌亂囈語,她努力穩住心神,背對著白七,踉蹌的跑回房間。


    “別過來!”


    白七愣在原地,他呆了呆,然後看向地上滾了一地的藥丸,一邊撿一邊道:“到底怎麽了,我有這麽嚇人嗎?”


    他壓根不知道,他手上的傷口激起了白子衿內心的猛獸,那個讓白子衿自己都害怕的猛獸。


    白子衿靠著門,雙目已經有了微微猩紅,她身子輕顫著滑到地上:“原來,是要把我變成一個惡魔?”


    一個對鮮血滿是古欠望的惡魔,見人殺人,麻木的屠戮嗎。


    “明明之前沒這麽嚴重的。”白子衿喃喃道,之前她對血不會這麽敏感,現在卻連幾滴凝固的血珠都見不得嗎。


    為了印證,白子衿用手術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出來的刹那,白子衿整個人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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