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一點,彝族和漢族之間的風俗還是相通的。漢族人以前也喜歡給孩子取賤名,像什麽狗子,狗蛋兒,狗剩兒之類的,說是賤名比較好養活。哈比啊,咱們這是往哪兒走啊?”周克琰一手拄著登山杖,一手緊拉住周李茜妍的手跟在向導身後問道。


    “客人們不是想繞著這裏遊覽一遍,體驗一下我們彝族人最原始,最真實的生活?委托我們的老板是這麽說的啊!”向導停下腳步,喘了口氣問周克琰道。


    “是,可是我們更想登頂,到大涼山脈的巔峰看看那裏的風光!”我接過話頭對向導說道。


    “那裏有什麽好看的,跟這裏差不多。其實你們費力爬上去,最後看見的也不過隻是一片山,一片樹而已。我帶你們去一個老寨住幾天,體驗體驗生活也挺不錯的。彝人好客,相信客人們會覺得不虛此行的。”向導的漢語說得不錯,說起話來根本讓人感覺不出他是少數民族。


    “剛才你說,彝人以前也是信奉鬼神的。那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麽傳說啊?例如什麽石像啊,精怪啊什麽的!悶頭走路很無聊,如果可以的話,說兩個給我們聽聽打發下時間也好啊。”見向導似乎不是太願意帶我們登頂,我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問下去。畢竟隻要找到石像的來源就行了,需不需要登頂還兩說呢。


    “石像?客人怎麽忽然對這個感興趣了?石像有個什麽可傳說的,要說精怪,跟你們漢人傳說的精怪故事其實也差不多。無非就是山精樹怪化作人形,要麽報仇要麽報恩。聽多了,其實也就是那個意思,沒什麽特別的。”一聽石像這倆字兒,向導顯得有些緊張起來。緩和了一下情緒之後,他打頭繼續領著路,嘴裏則對我說道。


    “來前看過一本小說,小說裏有一段描寫。大意是說一處跟大涼山這裏差不多的地方,裏邊供奉著不少的石像。然後圍繞著這尊石像,發生了許多怪異的事情。來到了這裏,我一下子想到了小說裏的情節,所以隨口問問,想聽聽咱們這裏,是不是也有類似那樣的傳說。”我跟身旁的周克琰對視了一眼,然後對前頭領路的向導說道。山裏的氣溫約莫隻有10來度的樣子,這種氣溫應該說很適合爬山。走在向導身後,我很清晰的看見兩滴汗珠順著他的脖子流到了衣領子裏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臉脖頸,我發現自己卻半滴汗水都沒有。甚至於周李茜妍這個小姑娘,也隻是麵色微紅,並沒有到流汗的程度。突然間我心裏有種感覺,似乎石像的問題,我是問對人了。


    “那種小說看看就算了,我活了半輩子,也沒見過什麽鬼怪精靈。往前再走一個多小時,咱們就能到一個老寨,那裏的坨坨肉和疙瘩飯,比客人們早上在下邊吃的要正宗得多。還有自家釀的包穀酒,可以喝兩杯解解乏。如果客人們住得還滿意,明天我們父子三個,就帶著你們去打打獵。玩個幾天,客人們也就該回去了。這地方,說實話玩幾天散散心還行,久住的話,你們城裏人會不習慣的。”不知道為什麽。幾天向導的態度,跟昨天有很大的不同。記得我昨天曾經問過他,假如我們要登頂,他會不會帶我們上去,當時他的回答是會。可是隻隔了一晚上,幾天再說起這個話題,他怎麽就變得如此的諱莫如深了呢?聽完向導的話,我在心裏狐疑著。


    “休息一下吧!”又走了半個小時,周李茜妍的額頭上已經開始流汗了。見狀,周克琰開口對向導說道。小丫頭的體力要是說起來,在同齡人當中也算是不差了。爬了近一個小時的山,到現在才開始流汗。有很多跟她年齡相差仿佛的男生,恐怕爬上半個小時就已經開始嚎叫受不了了吧?她的表現,讓我對她這個富二代的印象更加好了一些。


    “這裏吸煙要多加留意,一定要把煙頭徹底熄了才能離開。不然,萬一引起了山火,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找了一處靠近溪流的地方讓我們歇腳,向導接過我遞過去的香煙囑咐著我們道。進山之後,按照道理來說是不應該吸煙的。可是我看了看周圍比較潮濕的環境,加之又靠近水源,還是忍不住摸出一支來點上了。


    “喝水,吃點東西吧!”等有日和赤子兄弟倆將我們的行囊放下來,周克琰走過去拉開拉鏈,從裏邊拿出幾瓶功能飲料,又拿出幾個密封包裝的三明治出來分發給他們說道。這些東西,平常周克琰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用他的話說,功能飲料裏的添加物會對人的身體有害,而那些看起來很衛生的三明治,裏麵夾著的東西不定是什麽肉做的!隻不過進了山,他就不再挑肥揀瘦了。拆開一個三明治,三兩口吃下去之後,擰開蓋子就開始喝起了之前從不沾嘴的飲料來。


    看了看時間,我將煙蒂放進溪水裏完全打濕掉,然後將其搓碎撒在了地上。這個點,應該是幫周李茜妍做疏導的時間了。走到小丫頭的身邊,她已經明白了我要做什麽。微微閉起雙眼,任由我的手掌撫在她的額頭上。對於我的這番舉動,向導父子三個雖然心裏覺得有些奇怪,嘴裏卻沒有多說什麽。


    “客人休息好了就走吧,山裏的天黑得早,咱們早點趕到寨子裏,再休息不遲。”抬頭看了看從頭頂星星點點灑落進來的陽光,向導起身對我們說道。周克琰將手裏的空水瓶和包裝紙收拾好,一起放在一個塑料袋裏提在手中,起身拉著女兒的手,跟在向導後頭繼續向山上走去。而我,則是拍拍手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又過了一個小時,前方叢林之中隱約露出了一個山寨的輪廓來。遠遠望去,這個山寨給人一種古樸而又有些陳舊的感覺。跟山腰處的那個大寨子比起來,這個寨子,才是真正彝族人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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