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燕子先前的頻頻騷擾, 大雜院的小孩子還稍微好一點, 裏麵的老人根本就經不起小燕子折騰,甚至老人們先提出要搬走,柳青柳紅心酸之下, 二人幹脆把大雜院解散了。


    對於柳家兄妹來說他們堅持了那麽久的東西終於還是放棄了,柳青柳紅心裏都有些難受, 不是滋味。


    大雜院裏的人,尤其是那些老人, 是過去幫過他們的, 柳家兄妹又是知恩圖報的性子,所以就想著如何去回報他們。結果因為小燕子的頻頻騷擾,那些老人先不堪重負, 先提出要離開, 說他們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柳青柳紅二人有些迷茫,他們看得出來小燕子變了, 不過沒有想到會給這些老人這麽大的麻煩。柳青柳紅心裏有些失望, 也就散了大雜院,而對小燕子說都沒有說這件事情。


    柳青柳紅這樣賣藝的,對於京城中的氣氛最為敏感,他們可以感覺到最近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反正也沒有了大雜院的人需要養活,柳青柳紅也就暫停了賣藝, 選擇在一家酒樓打短工,也可以支持生活。


    再後來柳家兄妹遇上了爽朗講義氣的簫劍,居然恰巧住的還很近, 再就是偶然遇到金鎖了。


    柳青在紫薇金鎖剛剛入住大雜院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金鎖,他對金鎖的印象停留在她蹙著眉頭,欲言又止地喊著“小姐”。柳青隻注意到夏紫薇,那個雙目含愁的女子,又溫柔似水的女子。夏紫薇是典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柳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他一直見到的都是或活潑或爽朗的女子,對於夏紫薇不免有些動心。不過也自知身份配不上人家,僅是心裏的一個念想。


    那一天碰上金鎖,金鎖的倔強剛開始讓他氣極了,覺得自己和柳紅的好心都做了驢肝肺。自從知道知道紫薇和她丟了,柳青柳紅一直都很擔心,他和柳紅每天大街小巷地打聽,生怕兩個弱女子被人欺負了。


    後來聽到金鎖說的話,柳青的氣惱已經去了大半,雖然金鎖說的很多事情他不明白,柳紅也不明白。不過柳青知道一件事情,隻要證明了自己和柳紅並沒有害她和紫薇的意圖,金鎖的心結肯定會解開。


    先開始金鎖不怎麽願意說話,到了後來隻要不說關於小燕子的事情,金鎖倒也好聲好氣。幾個人相安無事。


    柳青柳紅和金鎖自然是樂意這樣的局麵出現,可是有一個人不願意,而且是很不願意,那就是簫劍。可是他現在和柳家兄妹關係還不至於到了交心交底的程度,而金鎖對於所有人都是一臉防備,隻要提到小燕子或者紫薇,就翻臉。


    如果三個人不提小燕子,或者紫薇,那現在這個樣子就成了一個僵局,簫劍現在要做的就是打開這個僵局。


    …………


    簫劍好不容易等到小燕子和五阿哥出宮,眼見著他們走進了文軒茶樓,簫劍帶著他的簫和劍,昂首進入。口中吟詩:


    “書畫琴棋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他,如今五事皆更變,簫劍江山詩酒茶!”  “一簫一劍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壺!兩腳踏翻塵世路,以天為蓋地為廬!”


    簫劍憑著這兩句詩,折服了五阿哥,而他身上的簫和劍則引起了小燕子的注意。


    小燕子鬧著和簫劍打了一架,簫劍隻是躲避,並不是出招。小燕子一直打不到簫劍,心裏對他很佩服。


    三個人又是打架(和小燕子),又是聊詩(和永琪),也算是愉快。簫劍順理成章提出來邀請兩位去府上坐一坐。


    小燕子興奮得不得了,自然吵著要去。永琪拉著小燕子,死都不答應,結果小燕子生氣,永琪又忙著哄她,兩個人又是一番拉拉扯扯。


    最後小燕子仍是沒有去簫劍的府上,簫劍笑笑說:“我和兩位也算是有緣了,尤其是小燕子,你這個朋友簫劍認下了。什麽時候你來都可以,簫劍我掃榻以待。”簫劍說得是豪情萬丈,留下了他的地址。當然,自然是他現在住的,和柳青柳紅的地方離得不遠的那個地方。


    小燕子聽不懂掃榻以待,但是覺得簫劍說話非常好聽,高興地不得了:“簫劍,你等著,雖然今天我去不了,明天我一定去找你。”說完威脅似的看著永琪,仿佛如果永琪不答應,小燕子就會吃了他一樣。


    永琪沒法,隻得點頭答應。簫劍這個名字明顯是化名,而且永琪總覺得他是懷著目的,刻意接近他們的。可是對於小燕子,永琪永遠下不了決心去拒絕。所以最多也就是防範著點了。


    永琪帶著小燕子離去,簫劍坐在原位上對二人揮揮手。簫劍懶懶地拿起茶杯,臉上有絲莫名的笑。


    晚上回去的時候,簫劍捎了一壺酒,來到柳青柳紅住的地方,是柳青開門,簫劍拱手說道:“柳青,我最近結識了兩名好友,明天要來府上拜訪,我們大家都是好朋友,所以明天也想邀你們一聚。”


    柳青想了想,開口道:“簫劍,我們和你的朋友並不熟悉,恐怕不太好吧。再說,明天可能還要去酒樓幫忙。”


    “我和那兩位朋友也是偶然相識,覺得是豪爽之人,大家認識一下也好。”簫劍繼續勸說道。


    柳青猶豫了一下,“那行,我和柳紅過去,金鎖我還要和她說一聲才好。不知道她的意見。”


    簫劍關鍵就是想引金鎖過去,又怎麽會依柳青的意思?簫劍於是拱手道:“我看平日裏金鎖姑娘呆在房裏,不怎麽出門豈不是悶得慌。我的宅子離這裏也近,大家就當串門也是好的。老呆在屋子裏,對金鎖姑娘的身子也不好,去了我那兒,以後熟悉了,金鎖姑娘出門也有個去處不是?”


    “哥,誰在外麵?”柳紅走了過來。


    柳青轉頭:“是簫劍。”


    柳紅斜了他一眼,“怎麽不請人進來坐,偏要站在門口說話。簫劍,進來吧。”


    簫劍微笑道:“不用了,我隻是過來說句話而已。對了這兒還有一壺酒,我剛剛在一個巷子裏聞到很香,也讓柳青嚐一下。”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這麽麻煩你。”柳紅接過了酒,聞了聞,果然馥鬱芬芳,“是好酒。”


    簫劍微笑著說:“那是,要不然我也不會特意送過來,”簫劍下了台階,“那我就告辭了,明兒中午,我掃榻以待。”隨即飄然遠去。


    …………


    本來他們已經吃完了晚飯,因為簫劍送來了酒,柳紅就幹脆加了點肉菜,當做夜宵了。


    柳青給自己斟了些酒,也給柳紅斟了一些,問金鎖,“金鎖要不要點?”


    金鎖搖搖頭,“不用了,我不喝酒。”


    柳青問道:“剛剛簫劍來過了,明天他有兩個朋友要過來,也請我們過去。”


    金鎖皺著眉頭,她並不是很喜歡簫劍,總覺得他對於柳家兄妹還有自己過於殷勤相待了。“我就不去了,呆在屋裏就好。”


    “哎,金鎖,還是一起去吧。我覺得簫劍說得挺對,天天呆在屋裏悶著不好。”


    柳紅也開口幫腔:“是啊金鎖,一起去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柳青柳紅對金鎖極好,他們的所作所為金鎖自然看在眼裏,而且她現在也知道了大雜院已經散了,也沒有見柳青柳紅把自己賣個小燕子。所以聽見兩個人都這樣說,也就不好推辭了,點點頭。


    柳青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我真高興。”


    金鎖感覺臉上有些發燙,斜了他一眼:“吃飯。”


    “好。”


    屋頂上一個黑影一閃而去,幾個跳躍,進了簫劍所在的院子。


    簫劍喝著茶,“你看到他們兩個人喝了酒?”


    “我確定。”一個麵相普通的人站在簫劍的麵前,他的五官極為平凡,不打眼。放於人海之中,下次可能這個人和他眉目相似,那個人和他身形相似。


    “這件事情麻煩你了,還有回去帶我向劉老說聲謝謝,明天,這宅子應該就可以還給他了。”


    “是,方大俠(簫劍本名方嚴),那我就先告辭了,如果有事情,盡管吩咐。”


    簫劍點點頭,“謝謝。”


    那人往窗戶一躍,靈敏地跳躍了幾次就融合在無邊的夜色中,再也見不到了。


    簫劍走到窗戶旁邊,猛地把杯中的酒倒在自己口中,一切就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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