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著一張臉,她眉眼別扭地蹙成一團。那感覺不像是來結婚,而像是上刑場。


    諸航抱歉地笑笑,似乎害大家這麽吃驚,她非常過意不去。


    她張開右手,正反轉了幾圈。


    明了,那手指細長,男人臉上那指印,根根粗壯有力,不是她的傑作。辦事人員輕輕點頭。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兩小時前,在一座門崗有士兵持槍荷彈的大樓內,那個令三軍官兵高山仰止的頭發灰白的高大男人,抬起手,狠狠地摑了過來。


    那隻手,在公開場合中,一起一落,都令世界矚目。


    手掌落下時,窗玻璃都震了下。


    被打的人筆直地立著,紋絲不動。


    “混賬!”灰白頭發的男人惜言如金,就這兩個字就足已說明,此刻,多麽的失望,恨到了極點。


    如果持槍殺人無罪,他早已一槍斃了這個孽子。


    “紹華,這不像你做的事。佳汐走了還沒有三個月,她卻懷孕八個多月,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擋在兩人男人中間的高雅婦人無法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從小到大,一直都讓爸媽省心。我和你爸爸都說這軍中小輩們多少都是靠上一輩蔽蔭納涼,獨有你是自己努力,成為軍中最年輕的少將。佳汐過世,我們都體貼你心中不好受,可是你絕不會做出荒唐的事。這……”


    婦人眼中含淚朝門邊的沙發瞥了一眼。


    諸航摸著肚子,回過去一記抱歉的微笑。到底是知書達禮人家,並沒有把情緒遷怒於她,隻是視她如空氣般。


    他叫卓紹華,佳汐是他結婚四年的妻子。三個月前,一場小感冒就奪去了她的生命。醫生講是心肌埂塞。


    生命如嬌弱的花朵,不堪風雨。她同情地歎息。


    “我們該怎樣向佳汐爸媽交待?若不是有醫生證明,人家會懷疑佳汐是你謀害的。”


    “歐燦!”灰白男人高聲厲吼。


    她偷偷吐舌,栽髒呀!


    婦人忙閉上嘴,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不會在外人麵前哭出聲,雖然她心中已一片汪洋。


    令她驕傲的兒子呀,三十三歲,就這麽被這個桃色事件給毀了。而這事件,無論用什麽方式捂都捂不住。


    “對不起,這是事實。”卓紹華開口,說了第二句話。


    第一句是:爸爸,媽媽,我決定今天和諸航去登記,她懷了我的孩子。


    這是男人必須扛下的責任,無關愛情。


    “你給我滾,我隻當沒有生過你。”灰白男人背過身,從牙縫裏冷冷地擠出咆哮。


    “卓明,這樣子不行的……”歐燦去拽他的胳膊。


    “不要再講了。”灰白頭發男人斷然擺了擺手。不然能讓那個還像個孩子樣的女人去墮胎?


    “爸,媽,對不起!”卓紹華再次道歉,轉過身來。


    她看到他神情緊繃似化石,眼中一片淒冷。


    她起身跟上,出門前禮貌地回頭道別:“再見!”


    歐燦眼中射出仇視的冷光。


    勤務兵開的車,在車上不便多講什麽。但她還是沒忍得住,他爸媽那樣太讓人可憐了,“那個……那個要不結婚再等一等吧?”至少該給他們一個思想準備,現在等於是晴天霹靂,會死人的。還有那個掌印,會害人胡思亂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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