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差不多咱們走吧,他們是真金龜假金龜,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怎會沒關係?我還沒嫁人呢,萬一其中一個對我一見鍾情,戀上了,我要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諸航仰起頭,一群烏鴉排成人字形,次第從空中飛過。


    “難道你有男人了?”寧檬一扭頭,見她一臉鬱悶,火了。


    男人?“沒有!”斬釘截鐵。


    “這不就得了,機會是平分的。”


    諸航想附合下,突地看到寧檬變了臉,她下意識也扭過頭,就看到卓紹華站在她身後,嘴角緊抿,眼神凜冽。三步以外的成功,衣冠楚楚,似笑非笑。


    “嗬……這麽巧!”她騰地站起來,現在假裝沒看見有點晚,頭疼,心虛地瞄了瞄寧檬。


    這一站,身上的毛巾跟著滑落,卓紹華一個箭步向前,及時抓住了那毛巾,遮住了肩下的春光。


    “是有點巧!”眸色深沉到了極點,語氣冰涼,不辨喜怒。


    挨得近,才發現毛巾隻是個幌子,裏麵包得非常嚴實,大概就脫了件外衣。但這不是令他抓狂的重點。


    諸航猜想首長今天射擊的成績很爛,不然不會這麽臭臉。


    “你運動結束了?”


    “啊……結束了。”諸航忽然頭皮發麻,抬眼偷看了他一下,首長離自己臉部距離很近,嘴唇抿得很緊,唇線鋒銳。


    成功好整以暇地兩臂交插,“沒想到你也是這裏的會員,我們之前怎麽就沒碰到過呢?怎樣,運動愉快嗎?”


    他露齒一笑,仿佛滿天的陽光都在他臉上燦爛。


    “來這裏就是找愉快的,誰為了找氣受進來啊!”諸航硬著頭皮反唇相譏。說完,發覺說錯了話,首長的臉更臭了。


    “你這理由倒真是……很光明磊落!”成功饒有興味地撇了下嘴,眼中的笑意一圈圈蕩開。


    諸航腹咒著,識趣地不再說話。


    “既然結束了,那就跟我來吧!”首長禮貌地邀請,那效果比冷著臉更叫人膽戰心驚。


    諸航悄睨寧檬,她找個理由拒絕比自己有說服力。


    在俊男麵前,寧檬都會笑得像個花癡。今天不知咋了,巴掌大的臉都白了,搶在諸航出口之前頻頻點頭。


    四目相交,交換著無聲的信息。


    “這人氣場太強大,我不敢啊!”寧檬苦哈哈地擰起眉。


    “是不敢,還是別有企圖?告訴你,他有槍的,是個神槍手。”


    寧檬臉白得發青,“我是真的不敢。”


    “那閃啊!”


    “萬一他從後麵開槍,怎麽辦?”


    諸航默哀,寧檬真是給嚇到了。


    “豬,你怎麽會認識這種人?”


    “哪種人?”


    “黑道上的。”


    諸航瞠目,小心地看向首長。首長眼中全是寒涼的浮冰,“要和朋友們打個招呼?”有意無意瞟了眼那幾個富二代。


    “不需要的,他們不是我朋友。”諸航忙解釋。


    “那走吧!”首長率先走開,背影的線條流暢,賞心悅目。


    成功不疾不徐地跟上,仿佛有什麽好戲上演,他樂得眉飛色舞。“別說我不幫你,今天可是你自找的。”


    經過諸航麵前,他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


    諸航完全當成流氓在放屁,寧檬嚇得兩腿直發軟。


    網球這種高檔玩意也是有錢人玩的,她倆不得已,屈身為球童,一人站一邊,專門為那兩人撿球。


    諸航悄然打量這兩人,一身運動裝的首長比平時多了份年輕,當然,他以前也不是有多顯老,隻是太過沉穩、嚴肅。成流氓則比平時多了份活力,他大部分時間是陰陽怪氣、要死不活的模樣。


    首長今晚不知怎麽了,爆發力特強,把成功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夠了,夠了!我認輸。”成功拭去一頭的汗水,他今晚不在狀態。那隻豬就在他對麵,他看著情不自禁想樂。她可一點都沒悔改的樣,難怪紹華氣慘了。


    卓紹華揮揮球拍,轉身向更衣室走去。自進了球館,他沒和諸航講一句話。


    諸航無所謂,她更同情她可憐的小腰,這一天真是受苦了,先是瑜伽,又是跑來跑去地撿球。


    “我們解放了?”寧檬小心翼翼地問。


    “還有幾分鍾。”諸航安慰道,“一出大門,我們就找理由閃。”


    寧檬不大放心地看了看更衣室。


    兩人沒讓她們等多久,四人一起往門外走去。有人認識他們,恭敬地喊一聲:“大哥好!”


    寧檬哭喪著臉看諸航,你看,我沒說錯吧!


    諸航挽緊她的手臂,連聲說:“別怕!”


    出了門,華燈初上,傍晚的雲特別漂亮,就像是乳白、金黃、鐵鏽紅和深藍幾種顏色的油彩被一層一層潑在天邊一樣。


    風還是森冷的。


    “我們……”諸航鼓起勇氣先開了口。


    “一塊去吃晚飯!”首長說。


    “豬……諸航請客。”成功看出某人的意圖,忙加了一句。


    諸航不同意:“你們三個都是社會棟梁,再怎麽樣也輪不到我一個無業遊民掏錢啊?”


    “紹華不給你零……”成功笑咪咪。


    “我請就我請。”諸航沒好氣地打斷他,無奈地屈從。


    “寧檬,你晚上還有事吧!”她不能拉寧檬下水。


    “吃個飯能有多長時間?一塊去,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成功。寧檬,多好聽的名字!”成功笑得如沐春風。


    寧檬想笑,沒成功。


    “寧檬,你有開車嗎?我搭你的車走。諸航,咱們在哪見?”成功瞧見寧檬手中的車鑰匙了。


    諸航看首長,那人繼續麵無表情。


    她咕噥了個地名,寧檬眼中一驚,又忙低下眼簾。


    “你認得路?”成功問。


    寧檬弱弱地點頭。


    “那一會見。”成功招搖地揮揮手。


    門僮把卓紹華的車開來了。


    寧檬回頭,看見卓紹華手放在諸航身後距離不到背部兩厘米的位置護著,另一隻手遮在她額頭前,仿佛預防她會碰著車門。


    兩人上了車,他又探身過來替她係好了安全帶。


    “那位大哥不是對豬有意思?”寧檬脫口問道。


    成功黑眸意味深長地閃了閃,“有可能。”


    “那周師兄怎麽辦?”寧檬自言自語,打開小QQ的車門。


    成功目測了下小QQ的高度,又低頭看看自己的一雙長腿,細長的眼眸一挑,勇敢地將自己蜷了進去。


    他當然有開車來,不過怎能錯過得到獨家消息的好機會呢?


    “周師兄是誰?”


    “周師兄是……”寧檬頓了下。比較而言,成功的氣場比卓紹華溫和多了,她稍微放鬆下來,“憑啥告訴你?”


    小QQ在夜色中緩緩前進。


    成功頭都快碰到車頂了,“因為我也是個對你有意思的男人啊!你看,因為我們不熟,總得找點共同話題來聊聊,豬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以後,慢慢的,我們也能成為朋友。”


    他溫柔的語氣讓寧檬背後寒毛直豎。


    “我不覺得。”寧檬訕訕地笑。


    “一開始有點難度,會適應的。你有什麽難言之隱,盡管來找我。”


    “難言之隱?”寧檬不懂。


    “哦,忘了補充,我是個婦產科醫生。”


    “咚!”寧檬一個急刹車,成功的頭狠狠地撞向前麵的車玻璃。


    “你想殺人?”成功捂著額頭大吼。


    寧檬不甘心地吼了回去,“要殺人的人是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嚇我?”


    “我是實話實說。”


    寧檬驚愕地瞪大眼。


    “下一個路口左轉。”諸航抓抓頭,她在心中數了一下,這應該是第六次左轉。街道已由寬敞轉向狹窄,過一會,狹窄又轉向寬敞,接著,再是狹窄。


    “我們走的是近路。”她特意解釋。


    卓紹華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她偏過頭,專注地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


    “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去訂位?”這麽跋山涉水地過去,不知是什麽樣的店。


    “啊,不要的,那兒翻台快,隨時到隨時有得吃。”她嗬嗬笑兩聲,把手機掏出來看看,“汗,我還關著機呢!剛剛練瑜伽時,教練反感有雜聲,我就關了。”


    卓紹華哦了聲,出了狹窄的巷子,他放慢了車速,恰好跳出了紅燈。


    “完了,我忘了宜家今天送床過去的。”諸航盯著屏幕上的短消息,一拍額頭。是她特意叮囑店員送的,不然她今晚要睡地板。


    他看著她。


    “那個室友在,應該會幫我把床先簽收了吧!”她眨巴眨巴眼,自我安慰。


    他放縱起手中的方向盤,忽左忽右,車像一條閑庭漫遊的魚,毫不在意身邊湍急的水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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