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航抓抓頭,把打理好的頭發又弄亂了,“嗬,小意外,地球就是窄啦!”


    “卓叔歐姨知道你設計遊戲嗎?”成瑋拿出錄音筆調試。肯定不知道的,特別是歐姨,最最要麵子,設計遊戲能登大雅之堂?


    “我不回答和《儷人行》無關的問題。”諸航扯扯絲襪,不知是暖風吹得,還是皮膚幹燥,感覺腿有點癢。


    成瑋再度小小一愣,擺正錄音筆的位置,“那我們開始吧!”


    諸航俏皮地舉起手,做了個OK的手勢。


    “諸小姐,你穿過名牌時裝麽?”成瑋居高臨下地一笑,把聲音調到很迷人的檔位。


    諸航坦然地搖搖頭。


    “那你怎知夏奈爾有著高雅、簡潔、精美的風格,路易威登法國高級奢華的代名詞,迪奧的麵料考究,以做工精細見長,範思哲的美鮮明而又獨特,普拉達追求完美?”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看過豬跑?”諸航戲謔地擠擠眼。“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芭比娃娃的夢,魔鬼的身材,擁有天下最美的時裝與珠寶,嫁給想嫁的人。成主編對於這些應該不陌生,可是在你心裏麵就沒夢了嗎?穿一兩個大牌的時裝,經濟上能承受,但是全世界所有的精美時裝呢?在《儷人行》裏麵,隻要你闖關成功,你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圓你所有的夢。”


    “也隻是紙上談兵而已?”成瑋嘴角輕蔑地一彎。


    “畫餅充饑能解餓,何樂而不為?人生沒有夢,很可憐的。”有個攝影師在身邊轉個不停,笑得肌肉都僵硬了。好不容易攝影師休息下,諸航忙扭扭脖子,抬手拍拍臉頰。


    成瑋嘲諷的目光突地定格在她的手腕上。“寶珀月相表?”她失聲輕呼。


    諸航怔了下,順著她的目光低下眼簾,笑了笑,把手背到後麵。


    “紹華買給你的?”成瑋兩道寒光咄咄追了過來。


    “不值什麽錢。”諸航直擰眉,這個成主編幹嗎要提首長。


    “不值什麽錢?”成瑋麗容扭曲,“寶珀係列日曆月相表,整個月亮圖型體現和諧的溫柔女性特征,月亮臉蛋上的美人痣更是勾畫她的萬種風情,《儷人妝》在今年的第四期曾專門介紹過這款表,她的價格是三十二萬。”


    諸航臉上還算鎮定,渾身的汗毛卻已無比整齊地豎了起來,毛孔也十分配合地悉數張開,“你……你講的是正品,我這個是仿製的。”


    “目前國內還沒有這款表的山塞版。”成瑋的心像撕裂了般,她不是買不起這款表,而是自己買和別人送是兩回事,何況送的人是紹華。她三十歲生日那天,將自己的年齡坦露給紹華,他隻應付地說了聲生日快樂,連個蛋糕都沒買給她,一句憐惜的話也沒有。


    三十歲的女人呀,稍有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


    憑什麽他要對這隻豬這麽好?他們認識三十年了。


    諸航有點無語,這個問題要一直討論嗎?“我……去下洗手間?”算了,她避避風吧!


    “我陪你一起去。”成瑋笑得那叫溫柔,隱約之中透著殺氣騰騰。


    大酒店的洗手間,其實應該叫補妝間,裏麵香氣襲人,冷熱水都有。有個女子在塗唇彩,眼角的餘光掃過諸航,微微一笑,娉婷離去。


    諸航無所謂地聳聳肩,撩起禮服,把連褲襪脫下來看看,瘋了,她對絲襪過敏嗎?大腿一側都紅著。她用熱毛巾擦了擦,才好受點。


    “哎喲!”從外麵進來的成瑋不知怎麽腳一扭,朝她跌來。


    她忙伸手扶住。


    “哦,謝了。”仿佛她身上有灰塵,成瑋嫌惡地推開她,向裏走去。


    諸航朝她的背影扮了個鬼臉,拉開門。


    剛走出過道,一位服務員突然在她後麵尖叫一聲,“天啦,那位小姐……”


    諸航以為是叫別人,繼續往前走。


    “穿黑衣服的小姐,你的絲襪、拉鏈……”服務員急得臉通紅,噔噔追上來。


    “怎麽了?”諸航停下腳。


    “啊!”從洗手間出來的成瑋也是一臉驚恐,尖叫聲像利器在大理石地板上滑過。大廳裏所有的人紛紛把目光轉了過來。


    “諸小姐,你的衣服質量真是很差,絲襪脫線了,後麵拉鏈也壞了。到底買的哪家的,打電話到消協告他們去。”成瑋憤憤不平地嚷著,神情抑製不住幸災樂禍。


    諸航下意識地低頭,絲襪從上到下,有幾條平行的軌道,齊刷刷地扯到底。後背涼嗖嗖的,伸手一摸,很好,後門大開,裸著!


    一束聚光從上空打下來,她成了全場的焦點。


    “怎麽辦?”成瑋急得直轉,“還好紹華不在,不然這臉全丟光了。”


    卓紹華直接從部裏過來的,沒來得及換衣。


    《儷人行》是諸航職場生涯的起點,他不願錯過她任何一個重要的時刻。


    正要向總台打聽《儷人妝》的訪談放在哪,突然發現大廳裏所有目光都一致地看向某處,他也跟著看了過去。


    這也好,省了打聽。撥開人群,筆直地走過去。


    “紹華?”成瑋首先看到了他,偷偷抽了口冷氣。那個“焦點”正在努力地把手往後別去,看能不能挽回點春光,還分不出精力注意別的人。


    “你來得正好,瞧諸航這樣,急死人。”


    卓紹華神態依然淡定,隻是多了一份不易察覺的森寒。“丟的是我的臉,和你有什麽關係,你急什麽?”


    成瑋的臉像被人迎麵摑了下,騰地就一片通紅,然後泛白、發紫、變青。不敢正視卓紹華,假裝理頭發,把臉別開。


    諸航聽到首長低沉不失溫和的嗓音,奇異的,那顆羞窘難堪的心安定下來了。


    “今天很漂亮。”俊眸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欣賞之色,一點也不受眾人目光洗禮的幹擾。


    “必須的,亮點這麽多。”諸航自我解嘲。


    “還好吧?”


    “非常時期,非常心理。”她瀟灑地一甩齊肩的長發,笑了,就當這是遊泳館好了。


    “《儷人行》想不火都難。”


    “當然,我這麽舍命博出位。”這叫什麽門,後背門?絲襪門?


    兩人相視而笑。


    秘書和公關部經理慌亂地抓著諸航的大衣往這邊跑來,準備救火。


    “謝謝!我來。”首長伸臂攔下兩人,接過大衣,上前裹住諸航。一手抓著大衣的前襟,一手牢固地擱在她腰間,姿勢親密而優雅。接著,他轉身對成瑋禮貌地微笑,“請成主編稍等會,我帶諸航去整理下。”那微笑完完全全能夠透露出一位少將寬容到最高境界的氣質。


    成主編?成瑋嘴角哆嗦得擠不出笑來。


    廳中看戲的觀眾,如今羨慕如無邊的海洋,日夜不停的奔流。


    “請給我們一個房間。”卓紹華對總台小姐說。


    總台小姐卻像被催眠了,完全疏忽了本職,八卦兮兮地問:“你們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太太。”


    諸航現在才覺得真正丟臉,這場麵簡直是一出經典的韓國偶像劇,她不小心還是那麻雀變鳳凰的女主。


    “我們酒店有供客人更衣的休息間,如果你們不需要住宿,可以考慮下。”總台小姐很體貼。


    “謝謝,那請給我們一間,再給我們送幾粒別針、一雙絲襪。”


    “先生、太太,這邊請。”大堂經理親自過來服務。


    在一路目送下,休息間的門開了,然後關上。大堂經理恭敬地呆在外麵。過了一會,門再次被打開。


    卓紹華手中搭著諸航的大衣,一手牽著諸航。脫線絲襪換成嶄新的,禮服用別針臨時別上,一件男式毛衣隨意地搭在後麵,恰好遮住了所有的春光,感覺像忙碌一天之後,和愛人一起放鬆地愜意地在公園漫步。


    成瑋眼前金星直冒,狼狽得潰不成軍,那毛衣應是紹華身上脫下來的,還帶著紹華的體溫,就這樣給了那隻豬。


    哀莫大於心死,不過如此。


    卓紹華把諸航送到沙發邊,“做事要有職業道德,不可以因為一點小情緒就任性,要顧及別人的感受。我坐那邊等你。”他指指靠向盆栽的一張桌子。


    諸航乖乖點頭。其實剛在休息間,她隻是開玩笑,說被人欺負了,她要出去打回來,首長一言不發。


    她不會這麽幼稚的,要報仇也得趁首長不在場,說起來首長和成流氓那可算是發小,怎麽的也拉不下臉。不過,她可記住成瑋了。


    應該就是在洗手間,成瑋那一摔、她一扶時,成瑋設計了她。絲襪是指甲劃的,拉鏈是用指甲挫刀幹的?挺利落,很職業。


    “成主編,我們繼續,別讓你同事和我同事等太久。”還有首長,她特意向首長投過去一抹微笑。


    首長對她擠了下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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