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不是這麽算的,我是道人,除魔衛道本就是天性。即便沒有你友人這層關係,我也是會出手的。”


    輕靈堅持不能讓陸清寒跟著她一起犯險。


    陸清寒一拳砸在牆上,盡量不讓自己把火發在她身上。他濃眉蹙得死緊,繼續說服她道:“好,那我們不說別的,我們就說你現在沒有修為了,沒辦法禦劍。你就靠這雙腳走,還抱著一隻這麽大的黑鳳凰,我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到月牙穀?等你走到那裏的時候了,它還撐得住嗎?你忍心讓一個這麽善良的生靈受這麽多苦嗎?還是你忍心看著自己苦修了這麽多年的修為毀於一旦?你明知道有我可以快得多,為什麽還要拒絕?輕靈,希望你明白。我是一個男人,是一個有肩膀的男人,我是要去保護別人的,而不是被人保護!”


    他的話說動了輕靈。


    確實,如果是為了她自己。那她會毫不猶豫地拒絕陸清寒為了她以身犯險。可是現在事關黑鳳凰。她不能拿著一個這麽美好的生靈的性命去賭。


    她權衡再三,點頭答應了:“好,可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你把我送到道觀,在道觀裏守著黑鳳凰,月牙穀必須我一個人去。”


    “你!”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你要是不答應,那我就算是散盡修為,也不會同意的。”


    “好!你行!我答應你總行了吧?!”


    陸清寒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固執的女人。不溫柔也就算了,還他媽倔得像頭驢!


    他憤憤地去車庫開車,末了還不忘帶上小狐狸。


    兩個人在連夜趕往道觀的路上,黑鳳凰有了之前的丹藥做保,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可是它的靈力正在一點一點流失。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從黑鳳凰的傷口處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在往外冒,悠悠地飄出了窗外。


    “糟糕,它進化的那些邪惡之氣全都順著傷口跑了。我如果不能救活黑鳳凰,可能會釀成大禍!”


    就目前這種邪氣外露的情況來看,估計會汙染世上不少的生靈。還有一些本就邪惡的鬼怪邪祟,如果吸食了這些東西,隻怕那些心術不正的東西都會修煉成魔。到時候地球上魔鬼盛行、生靈塗炭,她就算是散盡修為也不足以彌補過錯。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應該憑著想當然去降妖除魔。她問都沒有問一句,甚至沒有給黑鳳凰一個開口自辨清白的機會。


    她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哭著喊道:“我哪裏是什麽道人,我分明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妖道!我偏執、自大,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判斷會失誤。”


    “輕靈,你別這樣!事情還有轉機!你就算打死自己也於事無補呀!”


    開著車的陸清寒透過後視鏡看到輕靈又懊惱又愧悔的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心疼。都怪他,怪他把她卷進了這些事裏。


    他突然覺得,如果他自己也是一個能力高強的道人,是不是遇事的時候,就用不著輕靈事事出頭了?


    輕靈緊緊摟著黑鳳凰,一直在跟它重複對不起。黑風凰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愧意,眼睛辛苦地睜了睜,用翅膀拍了拍她以示安慰。那眼神就像是在說:“沒關係,我不痛了。”


    輕靈看到一個如此有靈性的生論就毀在自己手上,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對不起,我就算拚上這條命,也會為你找到千年神草的。是我,是我太武斷了。黑鳳凰,你不要原諒我好不好?你不要那麽善良好不好?我不值得被原諒,不值得……嗚嗚嗚……”


    她一路哭,陸清寒一路安慰,終於在午後時分,他們來到了道觀。


    這是陸清寒第一次來到道觀這種地方。它修築於深山叢林之中,立於山巒頂峰之上。周圍霧氣繚繞,看上去就像仙境一樣。


    道觀下方有上千階台階從山腳蜿蜒而上,陸清寒爬到頂峰的時候,一雙腿都差點廢了。可是輕靈就像是沒事的人一樣。


    她擦擦眼角的淚,側頭問他:“是不是累了?”


    陸清寒點點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吐槽道:“這哪裏是人走的路?再修下去都要上天了。你們這道觀怎麽想的,就不能平易近人一點嗎?”


    “你是頭一回爬,自然覺得辛苦。我日日爬上數回,還得擔水,早就習慣了。我去把黑鳳凰安置到聚星閣上去,你可以四處瞧瞧看看。對了,我這道觀有些時日沒打掃了,可能有些灰塵,你切莫嫌棄。”


    嫌棄?他現在哪裏顧得上嫌棄。滿腦子都是輕靈剛剛那一句“數回”。就這種地獄階梯,還爬上數回?這哪裏是修道,簡直就是要人性命!


    歇息了一會兒,陸清寒終於覺得不再那麽辛苦。他有了心情去觀察這個輕靈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清修之地,果然是清修之地。


    一頂大鍾,兩條回廊,三座高台。


    簡單又雅致。


    整個道觀是個一進一出的四方院子,正前方是輕靈和師傅做課業的地方。門口擺著一鼎大香爐,令人驚訝的是,香爐裏竟然還燃著香火,若不是知道這是道觀,邪祟不敢隨便來,他的魂隻怕都得嚇走一部分。院子的左邊一排是臥房,右邊一排是客房和廚房。課業堂後麵是廁所,布局還頗為合理。


    輕靈按著好黑鳳凰回來之後,陸清寒立馬關心地問道:“黑鳳凰怎麽樣了?”


    “到了聚星閣之後好一點了。你母親說的果然是對的,那裏靈氣匯聚,把黑鳳凰放進去之後,它已經可以站起來了。隻是這種回光返照不知道可以堅持多久?我還是得趕緊找到千年神草。”


    “我有一件奇怪的事得問你,為什麽你這裏都已經沒人了,卻還有香火?難不成……”


    這件事怎麽想怎麽詭異,陸清寒後背忍不住一涼,此時再看道觀,總覺得怪怪的了。


    “你腦子裏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我們觀裏供奉的是地仙之祖——菩提老祖,靈驗得很,多的是人上山續香火,有的來許願,有的來結道緣。如果不是師傅在世時設了禁令,每天隻準前九個人上來供奉,隻怕我們這裏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你之所以看到香火還在燒,大概是因為剛剛有人在我們前腳不久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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