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寒長腿一邁,站在輕靈身後。靈劍在她的操控下穩穩升起,然後向著遠處飛馳而去。


    耳畔的風呼呼作響。陸清寒聞著鼻間輕靈秀發的清香,忍不住雙臂圈她的腰,聲音沙啞磁性地道:“我從來不知道邊城的夜景,竟然這麽美麗。果然站得高,看得遠。”


    “你以前從來不曾到高處嗎?我記得你好像有一架私人飛機。”


    “厲害,連私人飛機都知道了。我坐那玩意兒的時候可沒有往底下看的習慣,淨顧著跟朋友們喝酒,聊些沒營養的天了。”


    陸清寒忍不住在輕靈的耳邊摩挲了一陣,她癢得縮了縮脖子,羞斥道:“你不要胡亂撩撥我,我在禦著劍呢,仔細把你掉下去,摔成一攤肉泥!”


    “我不怕。因為,你舍不得。”


    兩個人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關係變得越來越自然,也越來越親近。像這樣的打情罵俏,輕靈已經適應了不少,不再像初時那麽排斥了。


    可誰知道就在情欲漸濃時,有一個白須道人禦著劍從遠處飛來,差點與他們撞個正著。


    “哎呀,你們兩個小道人,禦劍也不看著點!”白須道人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立住身形,魂魄都嚇得差點飛了出去。


    輕靈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隻是沒想到,今日還能再看見第二個道人禦劍。”


    “第二個算什麽?後頭還有第三個、第四個,你們小心著點!”


    責怪了幾句之後,白須道人立馬禦著劍飛走,看上去有點行色匆匆。


    輕靈疑惑地歪了歪頭,但也沒有太在意,繼續帶著陸清寒領略風景。可誰知道,他們飛行了不過數分鍾,竟然真的又接連碰見好幾個道人禦劍路過。


    “今天這是怎麽了?平常難得遇見幾個道人,有也是極難得的遊方道人,還得有緣才能瞧見。可就方才這麽一會兒工夫,咱們已經看見四五個了。”


    “會不會今天是你們道人的什麽節日?就像人家穆斯林的古爾邦節一樣,大家都趕著往一個地方集會呢?”陸清寒猜測。


    輕靈搖了搖頭,說:“不會,我們道人一般都各修各的道,彼此之間鮮少走動。我看他們這樣,好像各個地方的道人都出動了,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說話間,又有一個女道人禦劍飛了過來。輕靈控劍上前,遠遠地喊住她:“前輩!”


    那女道人停下劍,奇怪詢問:“有事?”


    輕靈禮貌頷首,問她道:“今天我遇見許多道人禦劍離開,前方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故?”


    “你還不知道?附近道觀裏的道人幾乎都知道了!”


    “額……我離開道觀有些時日,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曉。前輩可否告知一二?”


    “哎呀,你個小道人,還不趕緊地逃!”


    “逃?為何?”


    輕靈很是不解,那女道人甩了甩拂塵,一臉嚴肅地告訴她:“這兩天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妖魔,專門虐殺我們道人。有幾個道行頗高的前輩,都被毀了修行。現在修道人之間謠言四起,有說是一隻身上燃著烈火的巨魔的,也有說是一隻長著八隻眼的鬼怪的。總之見過這個妖魔的人,沒有一個人活下來了。它給各個道觀去了一封信,說是三日之內,若有哪個道觀還敢留下人,它就血洗全觀!我們這些人修道,本是為了降妖除魔,不該這樣倉皇逃離,可那鬼怪實在厲害,沒人敢拿滿身修為去做賭。小道人,我看你修為不低,還是不要去硬碰硬了,趕緊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我想那鬼怪應該也是一時興起,不至於長期盤踞在道觀附近。”


    “虐殺道人?這食物鏈是不是反過來了?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些妖魔鬼怪感獵殺道人的!”


    輕靈蹙了蹙眉,吃了一大驚。


    那女道人脫口附和道:“莫說你了,我活了將近一百歲,也沒有聽過這種怪事。可偏偏大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附近清寧觀的百虛道人就是死在這個鬼怪手上。他死前偷了一縷神識去在胥幻境裏,偷偷傳給了其他要好的道人,我們這才不得不信。要知道,百虛道人已經活了三百歲有餘,修為極高,我們大家都說他定會得道,誰知道最後竟是這般下場!”


    陸清寒看著麵前這個模樣最多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怎麽也無法想象她竟然有將近一百歲,因此對她的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你們沒人親眼見過那個鬼怪,就嚇得棄觀逃跑,會不會太荒唐了?”


    “哎呀,懶得同你們這兩個小道人說,你們愛信不信吧!若實在不信,可以回你們的觀子裏看看,看看有無收到此信。我還要避難,不同你們廢話了!”


    說完,這個女道人就同先前那個白須道人一樣,慌慌張張地禦劍飛走,隻留下輕靈和陸清寒滿腹疑問。


    有了這一出,他們也沒了禦劍賞景的心情。


    輕靈掉頭返回半山別墅,坐在客廳裏細細想著那個女道人的話,越想越不對勁。


    “不行,我得回道觀看看!”


    她一拍沙發起身,兜裏的口袋卻瘋狂響了起來。這個號碼除了陸清寒,就隻有爺爺會打。


    她按下接聽鍵,“喂,爺爺。”


    “輕靈,你最近不要亂走。”


    電話裏,爺爺略顯滄桑的聲音傳來。他有些顫抖地叮囑輕靈,隔著話筒,她都能聽出他的擔心。


    輕靈緊了緊手機,小心問道:“怎麽了?”


    爺爺哽了哽,告訴她說:“修道人裏出了大事。一個不知來曆的鬼怪,到處獵殺道人。你一個遠方叔伯他,他修為四十年,極有天賦,卻被那鬼怪取了魂魄。我去看過了,你那叔伯死狀淒慘,雙目圓睜,嘴巴張得老大,一副驚恐模樣。他是一個見過大世麵的道人,連那千年惡鬼都不曾驚嚇住他,這一次卻露出這樣的表情。想來那鬼怪,可能比千年惡鬼更嚇人!”


    “爺爺,我們是道人,遇見鬼怪怎麽可以躲?”


    “是,我們是道人。可道人道人,歸根結底還是人。我們是比普通人強一點,可我們不是到道仙,遇見危險還是要自保!輕靈,你是我古武世家第三十五代傳人,肩負重任。在你修為沒有大成之前,絕對不可以把性命斷送在這些鬼怪手裏!爺爺說的話,你聽也要聽,不聽也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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