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逞什麽能?那些老鼠你都見過了,一個個的,中型犬那麽大,你就算是妖道,那也是血肉之軀,攔不住的!要走一起走!”


    陸清寒雖然不喜歡這妖道,但也不至於讓他用性命來替他自己和小媳婦兒殿後,死活不肯跳下去。


    假神像一挪開後,洞口基本就是敞開的,山清擔心沒個人守著,那些食人巨鼠會追到通道裏去。萬一通道是個死胡同,幾個人不就成了甕中之鱉?


    他眼皮一垂,下一秒,一把把陸清寒從洞口推了下去。然後衝著下麵大喊:“半盞茶後,如果你們沒有返回,我就知道路是通的,一定跟上。如若我跟不上,你們就自己想辦法逃走!”


    說話間,那些巨鼠就撲了上來,山清拂塵揮舞,開始跟它們纏鬥廝打。


    陸清寒還想上去幫忙,先下來的輕靈輕抓住了他的手腕:“別去了。前輩為我們殿後,是想放我們去尋路。他拚命拖住,咱們不能辜負他的心思,趕緊走吧!”


    連輕靈都這麽說了,陸清寒隻好作罷。他擔憂地看了身後一眼,護著輕靈繼續往前走。


    神像下的這條通道很長,大有不見底的架勢。過了山清道人說的半盞茶時間,他們還沒有看見出口。


    陸清寒走得微微有些喘氣,前方依然是看不見底的一片漆黑。他用手機微弱的光探路,有些擔心地問輕靈:“那老道還沒跟上來,該不會是被那些食人巨鼠給吃了吧?”


    “不會。山清道人道法高深,那些下等食人鼠豈是他的對手?”


    “可是數量那麽多,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以少勝多,你確定他可以?”


    輕靈有些猶豫,可是從師傅口中她聽過太多關於這位前輩的傳說,說他是近百年來資質最好的一位修道者,僅僅二三十年修為,直追很多人兩三百年的修為,是得道成仙的好苗子。一般的妖魔鬼怪聽見“山清”的名號都得繞道走,現在他又墮了妖道,應該更加厲害了才是。


    想到這裏,她的信心又升了起來,把握滿滿地點頭道:“一定可以的。這些食人老鼠也就是大而已,連妖、怪都算不上,怎麽可能贏得過前輩這樣的高人。咱們且放寬心,安心尋路就是。”


    “可是他說他半盞茶之後就會追來,我們要不要等一會兒?”


    “好……吧。”


    輕靈有些無奈地停下腳步,她知道,如果她不等等,陸清寒是放不下心的了。她突然發現陸清寒這個人,表麵看上去冷酷高傲、不可一世,可其實還是很善良熱心的。


    “陸清寒,在地麵的時候,你不是還說要回去?怎麽現在又擔心起前輩來了?”


    她靠在地下通道的牆壁上,眼睛含著笑意,調侃這個外冷心熱的男人。


    陸清寒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梗著脖子否認道:“誰關心他了?他是為了我們才留在那裏斷後的,我、我就是不想欠他人情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啊!”


    輕靈抿嘴偷笑,說話間,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撕開包裝扔進了嘴裏。


    “你口袋裏怎麽會有零食?”


    “你說這個?”她揚了揚手中的包裝袋,說:“從前辟穀的時候,經常受不住,餓得頭暈眼花的。然後就會在道袍裏偷偷藏一些小零食,趁師傅不注意,悄悄吃一點墊巴墊巴肚子,久而久之的,養成了一種習慣。你要吃嗎?”


    說完,她又從口袋裏掏了掏,然後伸到陸清寒麵前,滿滿一掌心的零食,從糖果、餅幹到果凍,應有盡有。


    “說到這個事,我得誇誇你們山下的零食,簡直太好吃了!種類繁多,樣子好看,我每次去采購,都能發現不同的食物。我這次回道觀的時候,怕要久住,所以偷偷帶了許多。還多虧你給我定做的這件外套呢,口袋又大又實用,裝再多的東西也不累贅。”


    “你喜歡就好。”


    陸清寒清冷的外表漫上一絲暖意,看著小道姑天真爛漫的樣子,忍不住勾起一抹淺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這種表情,不再總是一副肩負天下蒼生重擔的沉重感,而是甜美俏皮的。年輕姑娘就應該天真爛漫,那些故作高深的刻板,根本不屬於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


    “你可真是個小吃貨。”


    他淺笑著,伸出食指寵溺地刮了刮小道姑的鼻子。可是輕靈的表情卻瞬間僵住,連掌心的零食都掉了一地。


    “小道姑,你怎麽了?”


    陸清寒緊張地靠了過來。


    “別過來!”輕靈突然出生製止,然後黑亮的瞳孔一點點往眼角最大限度地斜過去,似乎在害怕什麽。


    她怪異的表情引起了陸清寒的疑慮,他注意到,小道姑連呼吸聲都放低了很多。


    “究竟怎麽了?”


    輕靈搖了搖頭,示意陸清寒不要說話,然後用唇語告訴他:“我身後有東西!”


    她身後有東西?


    陸清寒皺了皺眉。這條地下通道總共就兩三個人寬,除了容納他們走過,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他不知道輕靈說的後麵有東西是什麽,後背一涼。


    “是什麽?”他也用唇語問了過去。


    輕靈搖搖頭,“有東西勾住了我的衣服,像是一隻手。”


    輕靈的後麵就是通道的泥土牆,她此時正靠在上麵,根本沒有多餘的距離,哪裏來的一隻手?可能是被類似石頭之類的東西勾住了,小道姑職業病犯了,有點草木皆兵罷了。


    陸清寒鬆了一口氣,不顧輕靈的勸阻,附身過去拉她。大手剛剛拽上小道姑的手腕,卻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在與它僵持。


    不對呀?如果隻是被普通的石頭或者泥土裏的尖刺勾住了,應該一拽就過來了。


    他奇怪地蹙眉,又試了試,這次更加明顯的感覺到了那股僵持的力量,就像要和他搶人一樣。尤其是作為當事人的輕靈,那種被人從身後死死拽住的感覺更加明顯。


    陸清寒這下確定小道姑不是犯職業病了,他摒住了呼吸,用力把輕靈向她的方向拉過來一點,然後探頭向她身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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