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的趙衛國,戰戰兢兢地睜開右眼,透過一條細細小小的眼縫確認四周的情況。


    當看到輕靈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震驚了:“是你?我認得你!你是那天那個說我會有無妄之災的女人!”


    “是我,你記性可真好。”


    輕靈笑笑,這句話讓人聽不出是誇還是貶。


    趙衛國眼皮子跳了跳,冷哼一聲:“你是那天沒坑著我,所以來硬的了是吧?還帶這麽多人,想要幹嘛啊你!硬給我湊個無妄之災出來?”


    坐在暗處的慕容楓笑了笑,閣樓昏黃的一盞燈泡用一根線吊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裏是凶殺現場的原因,明明外頭沒有起風,閣樓內卻刮起一小陣陰風。燈泡晃晃蕩蕩,搖搖欲墜。


    “你看看我是誰?”


    他從座位起身,然後走到了趙衛國麵前。趙衛國一看是昔日的大老板,說話都結巴了:“行、行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又怎麽會知道你的那些業務是從哪裏來的?”


    慕容楓優雅地側了側身,示意趙衛國看看他身後的場景。他這才發現,整間閣樓已經儼然成了一個凶殺現場,地上到處都是滾落的內髒皮肉,和他做交易的那四個達官貴人早就見了閻王,屍體正歪七扭八地躺得到處都是,沒有一個人留下了個完整的全屍。


    “你、你們殺人了?”趙衛國放大了瞳孔,本能地害怕,以為那幾個人都是言輕靈他們殺的,顫抖著身體討好道:“我、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報警,求求、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陸清寒眯了眯眉眼,十分不爽。他和小鳳凰把趙衛國壓到他老婆的屍體麵前,往她身邊一扔,怒道:“你親眼看看,這些人是誰殺的!”


    趙衛國一下沒有防備,正麵對上他老婆那張死氣沉沉的臉,四目相對。他老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像是在盯著他一樣,黑黢黢的眼球如同兩個大窟窿,要把他整個人給吸進去。


    “啊!啊!鬼!”


    趙衛國嚇得連滾帶爬掉在了地上,手卻一不小心按中了出入境管理局哪位的心髒,軟趴趴的紅肉,讓他當時就嘔吐了出來。


    “惡心嗎?”陸清寒狠狠踹了他一腳,“你也知道惡心了?你把自己的老婆送到這些人床上的時候,你不覺得惡心膈應?你去看看你老婆的屍體,身上有一塊好皮肉嗎!”


    “我、我,她是自願的!她嫁給我,本來就是圖過個有錢的好日子,我給她穿金戴銀,住大別墅,她付出點代價怎麽了?她平常還不是喜歡開著我的豪車到處跟她的好姐妹炫耀,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喜歡的生活!”


    趙衛國當著妻子死去的屍體的麵,說出這樣一番禽獸不如的言論。女屍動了動黑眼球,眼看冤屈又上來了,準備來個第二次詐屍,輕靈立馬加了張黃符。


    她生氣地瞪圓了眼,說:“她自願的?她自願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她自願的會因為掙紮反抗被這幾個人弄死?你看看她手腳上的鎖鏈,手都差點勒斷了,還有她身上的一條一條的長印子,那分明被鞭子抽過的痕跡。她是你的妻子,你怎麽可以如此利用她?你不疼愛她也就罷了,也要給她最起碼的尊重吧?”


    “自己想要尊嚴,又想要尊重,世界上哪裏找那麽好的事?我也想要!她嫁給我,本來就是看上我這些資產,既然一點代價都不願意付,那我幹嘛要娶她?比她漂亮、比她聰明的女人多的是!”


    即使到了這一刻,趙衛國還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他骨子裏的直男癌讓他想當然地認為,女人就是他的附屬品,他讓她幹什麽,她就應該幹什麽。哪怕她不願意,那都是她應該的。


    陸清寒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地嗤笑,對輕靈說:“別廢話了,讓他的債主來收拾他吧!”


    說罷,他強行擼下了趙衛國手上那串佛珠,打開窗戶,遠遠地扔了出去。


    趙衛國失去佛珠以後,女餓死鬼就再也沒什麽可以怕的了。輕靈把她放出來,趙衛國看見她以後嚇得整個人語無倫次:“她,誰?她,為什麽……她怎麽來了?”


    “你作孽太多,有的是人要向你報仇。今天就是你償還業障的時候!”


    輕靈難得露出惡狠狠的表情,沒想到這張清秀的臉竟然還是有幾分威懾力的。


    她威脅完趙衛國,轉身又對陸清寒他們說道:“剩下的事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去下麵等著。”


    然後又叮囑了餓死鬼幾句:“冤有頭債有主,我今天給了你報仇的機會,也給了你充分發揮的機會。你等下報了仇之後,要自覺來找我,不要想著逃跑,否則你以後誤了輪回的機會,我就再也不會幫你了!”


    “女道人,你放心,我收拾完這個畜生就去尋你。你幫我報仇,我怎麽還會那麽不知好歹地逃跑。更何況,你道法比我高深,我逃也逃不到哪裏去。”


    “你知道就好。”


    輕靈傲嬌地揚起下巴,然後示意所有人離開。趙衛國見狀,立馬爬過去抱住了輕靈的小腿:“你是修道人?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丟給這個賤人,她會殺了我的!”


    陸清寒冷眼睨了趙衛國抱著輕靈小腿的手一眼,上腳就把他給踹開了:“別拿你的髒手碰我媳婦兒!殺了你都是便宜你了,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禽獸!”


    然後,幾個人冷漠地離開了閣樓。臨走的時候,慕容楓拍了拍趙衛國的手,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輕靈他們下樓以後並沒有走多遠,而是在趙衛國家的花園等著。聽到樓上傳來的陣陣慘叫,一個個淡定無比,尤其是輕靈,誰都想不到,她那麽一個善良單純的小道姑,麵對這樣殘忍的事件時,竟然可以做到一臉冷漠。


    罪有應得的事,如果去同情,就成了偽善。她心裏對這個道理,明白著呢!


    慘叫持續了一段時間,餓死鬼果然又主動來尋輕靈了。輕靈原本以為她辦妥了事情,準備讓她了卻前塵罪孽,開始行善事積陰德,誰知道那餓死鬼竟是一身的傷跑回來的。


    “女道人,錯了錯了!那死鬼護身的東西不是那串佛珠,而是一道符紙……我要取他性命的時候,被那符紙的威力所傷,傷了心神,隻怕,隻怕撐不了多久了……”


    女餓死鬼突然倒地,輕靈錯愕幾秒,才發現她的元神竟然缺了一塊!


    “怎麽會這樣?那他人呢?!”她一臉焦急。


    餓死鬼身形又消散了些,說:“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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