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吧?你也這麽覺得吧?”輕靈苦澀地笑笑,對慕容楓說:“可是在他眼裏,就像是我小題大做了一樣。我不明白,明明是他做得不對,為什麽還能反過來責怪我?”


    “他也是因為太關心嫣兒了。輕靈,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不太合適,可如果你覺得實在不開心,就不要勉強維持這段婚約了。嫣兒和清寒從小一起長大,我也不瞞你,他們之間是有深厚的感情基礎的。是不是愛情我不確定,但是一定會有些地方讓你不舒服,可能這種不舒服還要維持很久。”


    慕容楓商場混跡多年,深諳說話技巧。他每一句話都說得滴水不漏,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挑撥離間,卻於不經意間,早已經在輕靈心中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不怕一個男人太聰明,就怕這個太聰明的男人剛好要算計你。


    輕靈這個笨笨的小道姑,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經陷入了別人布下的天羅地網中。


    “連你也覺得,我們的婚約沒必要了?”


    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每一個字的尾音都在顫抖,就連看著慕容楓的眼神,都是那麽的無助和迷茫。


    男人知道他再說下去,這個傻姑娘的心就要徹底碎了,可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他不能輕易停止,他隻能狠心地再次給她一擊:“是。輕靈,畢竟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有些事情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傻。我需要告訴你一些殘酷的真相。在這個繁華都市生活的人們,並不是像你那麽在意長輩安排的婚姻的。清寒這個人我了解,他起初可能隻是覺得有趣,後來對你產生了一些感情,可是他有沒有親口對你說過他愛你,或者他喜歡你?”


    我愛你,我喜歡你……


    輕靈在心裏默念這兩句話,突然腦袋裏嗡嗡地響。


    他好像真的從來沒有說過……


    “慕容先生,這裏的人,真的不在意那一紙婚書嗎?”她抱著最後的希望問出這個問題。


    然而,慕容楓毫不留情地肯定道:“是的。在我們這裏,除非是民政局蓋章承認的結婚證書,否則沒有人會被一句口頭承諾,或者一張沒有法律效應的廢紙約束。以前我一直不忍心告訴你,可是今天看到你這麽傷心,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想想,這段婚姻對你,和對他而言,是不是意義完全不同?”


    這一次跟慕容楓的交談,讓輕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她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去思考過這段婚約的意義,她隻知道既然是師傅留下來的遺言,她作為後輩就應該去遵循,卻忽略了對方是不是想跟他一樣去遵循約定。


    她將頭埋在膝蓋裏,回想起這幾個月發生的點點滴滴,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現在陸清寒就在離她不遠的帳篷裏照顧著另外一個女人,還對她心懷怨懟。明明是一場大家都歡歡喜喜的野外郊遊,突然就變得那麽不開心了。


    她拚命地想,然而現在的小道姑腦子裏就像是一團亂麻,她根本冷靜不下來去理清頭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放棄糾纏在這件事裏,揉了揉發麻的雙腿,對慕容楓感激地說:“慕容先生,謝謝你跟我說這麽多。我現在暫時還理不清頭緒,所以我不打算再想了。陸清寒我也暫時不想理他,就由他去吧!”


    “那,要不你先吃些東西?燒烤我已經端過來了,我知道你現在沒什麽食欲,不過也先吃點墊墊肚子,我烤得很辛苦的。你聞聞我身上的襯衣,都是一股子油煙味了。”


    “誰說我沒什麽食欲了?我是心情不好,但還不至於為了他連飯都不吃了!”輕靈拍了拍臉頰,調整好情緒之後貓著腰爬出帳篷,拿起慕容楓帶過來的食物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誇他手藝好,飯量比平常隻增不減。


    慕容楓見她起碼還吃東西,心裏稍微放心了一點。他盯著她的吃相看了一會兒,對她說道:“我再端點東西過去給清寒和嫣兒吃,你要是不夠,燒烤架那邊還有,自己過去拿。”


    “我知道了。”她點頭答應,嘴裏吃得很香,看上去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慕容楓選了一些食物,一步三回頭地走到嫣兒的帳篷裏,看到嫣兒還在跟陸清寒虛偽地解釋言輕靈的無辜,無奈地搖了搖頭,輕咳了咳,提醒他們他的到來。


    “還聊著呢?先吃點東西吧。”


    “哥?”慕容嫣臉色訕訕,撐著坐了起來,隻是看得出來氣力還有些虛浮,“你吃過了嗎?”


    “我和輕靈都吃過了,你現在還好吧?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就是有一些發燒。剛剛陸哥哥喂我喝了一點藥,沒起什麽作用。”


    “才生病,不可能那麽快的。”慕容楓看了一眼陸清寒,對他說道:“你跳下去救嫣兒,到現在衣服都還沒換,這樣半幹不幹的,別回頭她好了,你又生病了。趕緊去把濕衣服換一換吧!”


    “可是……”陸清寒麵露為難,慕容楓一眼就看出了他心情也不太好,心裏知道肯定是為著輕靈的事,表麵不動聲色地勸道:“好了,嫣兒這裏有我照顧。我是她親哥哥,難不成還能隨便敷衍?”


    “那……好吧!”


    陸清寒有些疲憊地起身,不放心地看了慕容嫣一眼之後,向著自己的房車走去。


    看到他走遠,慕容楓立刻換上一副責備的表情:“你膽子也太大了!明知道自己不會遊泳,還故意掉進泉水裏,你是不要命了嗎?”


    從見到嫣兒在水裏撲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一定是妹妹設計好的。其實開始在紮帳篷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嫣兒好端端地捧著菜籃子去找小道姑,還在那裏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小道姑就跟著她一起去泉水邊洗菜了。


    他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靜靜地默許事態發展,直到後來看到了一切,他就什麽都明白了。


    慕容嫣收起那份楚楚可憐的表情,嘴角狡詐地勾了勾,說:“你們都在附近,我怎麽都不可能淹死的。不把苦肉戲做得實一點,陸哥哥怎麽可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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