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奈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在乎,哪怕他已經被騙的團團轉了,他也隻是抓著阿蘇亞不停地問她各種各樣的問題。


    “阿蘇亞,你看到我為你生氣難過的時候,有沒有為我心疼過?”


    阿蘇亞不說話,他又緊接著問下一個問題:“這麽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在暗處觀察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湖邊小屋看看,然後在你睡過的那張床上睡一晚。你知道我回憶得最多的是什麽嗎?是那天在沙丘上,我們倆坐在一起看星星,然後你說你以我為榮。這句話讓我高興了好久好久,你知道嗎?”


    “我為了你,殺了好多好多的人。我知道我變成了一個壞人,可是我不後悔。隻要是為了你,我做什麽都不後悔。我見不得他們欺負你,哪怕那隻是假的,你呢?你看到我被他們吊在樹上鞭打的時候,會不會也有跟我一樣的想法?”


    “阿蘇亞,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不管你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現在維依族已經被我給毀了,就剩下我這麽一隻孤魂野鬼。你不是我們的首領嗎?那你就帶我走,去哪裏都帶著我!”


    阿布奈像是在一個人自言自語,他不勝其煩地表達自己的情意。阿蘇亞的眼睛漸漸有些模糊,她開始忘了自己的目的,那層包裹住心髒的鐵甲,正在一片一片剝落、瓦解。


    終於在他殷切地拿出口袋裏的小木雕時,阿蘇亞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她沙啞著聲音問他:“如果我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在設計讓你為我奪來冰火拂塵,你還想跟我在一起嗎?”


    “你想要那東西,隻要開口,那我搶就是了。搶不過,灰飛煙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你高興,隻要你不走,我什麽都能為你做。”


    “那如果我告訴你,隻要我跟你走,我們倆一輩子都會被人追殺,可能一個安穩的好覺都不能睡,你也要跟我在一起嗎?”


    聽到這個問題後,阿布奈突然笑了,他原本就長得有些清俊秀氣,這麽一笑便更好看了。他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又有哪個夜晚是睡過安穩好覺的?有的時候還得吃些藥才能睡得著,反正都是睡不好,那我寧可有你陪著。而且你別忘了,現在我是一隻孤魂野鬼,早就死過了,還怕再死一回嗎?”


    “那如果我告訴你,在你之前,我曾經挑選過很多像你這樣的候選人,就準備著有一天能派上用場,你並不是唯一一個,你又會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隻要是最後一個就行。”


    “那如果……”


    “你哪來這麽多問題?”阿布奈突然打斷她,眼睛裏像是流淌著涓涓細水。還是那麽溫柔,“阿蘇亞,不管你做過什麽,為了什麽目的,又利用過我多少次,撒過多少謊,布過多少局,我通通都不在乎。隻要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那麽什麽我都能原諒,什麽我都能忘記,然後跟你一路走到地老天荒。”


    “好,那我們走。從今天起,我們便要亡命天涯了。”


    阿蘇亞突然拉起阿布奈的手,眼神看向身後樹林的幽暗深處。下一秒鍾,她足尖一點,像一陣風一樣地消失在這樹林裏,如同從來沒來過一般。


    遠處,慕容嫣冷眼看完了這一切,狠狠一拳打在樹幹上:“我花了那麽多時間培養她,居然就跟一個男人跑了?”


    身邊的暗影低頭問她:“小姐,那要下追殺令嗎?像這樣的叛徒,起碼要用鐵鉤子掛在基地風幹半個月才行。”


    “我是趁著哥哥不在才下的手。要不然就他護著那個小道姑的勁兒,一不準我們用強,二不準我們殺她,要猴年馬月才能把冰火拂塵弄到手。派一隊人馬暗中解決吧!”


    “派哪一隊去?”


    “阿蘇亞幾百年的道行,一般人搞不定,派最強的那一隊去。還有,讓人把維依族那個地方給收拾幹淨,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留。那個地方肯定是不能要了,留著有後患。”


    “是,小姐!”


    慕容嫣轉身離開,想想又覺得還不解氣,狠狠一腳踢向旁邊的樹,樹上搖搖欲墜的枯黃葉子掉了一地,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媽的!想想就來火!這個阿蘇亞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手下,居然為了個男人就背叛我!氣死我了!”


    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離開了樹林,


    那邊陸清寒耳朵一凜,扭頭奇怪地向身後看去。


    “怎麽了?”輕靈問他。


    他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就是好像聽到了熟人的聲音。”


    “這裏哪有什麽聲音?整個樹林就咱們幾個人,你應該是這幾天趕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輕靈動作有些遲緩地坐在重新鋪好的衣服上麵,陸清寒見狀,過去扶了她一把:“這個阿蘇亞一來就動手,把你傷成這個樣子,話都沒留一句就走了。我真該把她追回來,讓她好好跟你道個歉。”


    “沒事兒,剛剛就是一口血沒回上來,並不是傷的很重。等到了斷崖山,問族長要點丹藥,吃兩粒就好了。說起阿蘇亞,也不知道他們倆接下來去哪兒,說什麽亡命天涯,還會有人追殺,你說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管她呢,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人家亡命天涯也開心。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胸口還疼不疼?”陸清寒劍眉蹙得死死的,為了她忙前忙後。


    輕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她突然問他:“陸清寒,要是我也像阿蘇亞一樣,對你撒很多很多的謊,你也會像阿布奈原諒她一樣原諒我嗎?”


    “不會,我會掐死你。”陸清寒突然看著輕靈的眼睛,嚴肅認真地說:“然後再掐死我自己。”


    輕靈一愣,問:“為什麽?撒個謊就這麽暴力的嗎?”


    陸清寒下一秒鍾又裂開嘴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好不容易抓著個你犯錯的機會教訓教訓你,我還不趕緊掐死你重新投胎?下輩子轉世,我要做那個道行高點的,然後由我來保護你。”


    “看你這話說的,你不是一直都在保護我嗎?今天晚上我可沒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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