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瀛知道,這應該是武則天最大的妥協,也是他們唯一並且是最後一次活下來的機會了。


    作為帝王,她不會準許他們得寸進尺。


    迫於形勢壓力,言瀛不得不答應了這個要求。他打破了族人數十年的生活習慣和安寧,同意全族搬出深山。


    搬出深山的封魔族,在武則天的命令和控製下,居住於唐都長安。他們化身為普通的醫術世家,接受朝廷的管控。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身為族長的言瀛深諳這個道理,他得罪過武則天,作為一個連自己的兒女都下得去手的帝王,他不指望她會在他們沒有用處的時候還對封魔族仁慈。


    於是,他們一邊享受著朝廷給他們的特殊待遇,一方麵又小心跟噬魂族族斡旋,始終不趕盡殺絕。隻有這樣,武則天才能一直倚靠封魔族,他們才能得以存活,安享清平生活。


    居於唐都多年後的封魔族化身為古武世家,以醫術為主,兼修咒符、風水、八卦、算命等等副業。他們雖然每一日都過得提心吊膽、如履薄冰,但生活還算富足,根係漸漸深厚。就連朝中,也有了封魔族的勢力。


    既來之,則安之。


    言瀛作為族長,是一個非常有智慧的人。他親自製定了許多的規則,在朝廷官府之間斡旋,為封魔族的長遠發展殫精竭慮地打算著。


    言亭將封魔族這段時間的曆史,和跟噬魂族的關係都跟輕靈她們講了一遍,然而最終的重點是:“族中弟子這些離奇的死狀,跟當年噬魂族的殺人手法十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死後還留有七魄,而當年噬魂族殺人時,是三魂七魄一並奪走,隻給別人留了一副空皮囊而已。”


    “這麽毒辣?那族長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噬魂族幹的?”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的,可是噬魂族在多年以前已經全都滅絕,數百年都沒有再出現過。如果是它們幹的,又不太可能。”


    “全滅絕了?”輕靈疑惑,“可您不是說,言瀛祖師爺為了全族的長治久安,一直未曾徹底消滅噬魂族嗎?封魔族既然延存至今,那就證明祖師爺一直都有小心平衡正邪勢力,留了一些噬魂族的力量讓他們牽製。”


    “哪裏還有什麽噬魂族?”言亭突然苦澀地笑笑,“早在很多年以前,噬魂族就已經全都滅絕了。言烈族長一腔正氣,當時根本不知道會給族裏帶來禍患,秉著要降盡天下妖魔鬼怪的修道宗旨,帶領族人出山的時候就已經把噬魂族盡數消滅。所謂後來的噬魂族餘孽,不過是言亭族長為了保住族人性命,而編造出來的一個謊言而已。”


    封魔族每一任接任的族長,都必須在族中的成年女子裏挑選出兩位聖女。所謂的聖女,就是終生要保留處子之身的純淨女體。她們存在的意義和使命,是為了借助處女的力量,封印噬魂族,保世間太平。


    “噬魂族為禍世間已久,它們最初隻是一個想要盜取紅魔心的邪魔組織,後來卻越走越偏,變成了一支類似魔軍的龐大體係,開始以萬物的魂魄為食。早在言烈族長出山之前,應該是更早更早的時候,噬魂族就已經在世界各地興風作浪。可以說,封魔族最大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克製這一隻邪惡力量。兩個敵對的陣營互相廝殺了很多年,直到李世民將噬魂族悉數請出,讓言烈族長有了機會把它們一鍋端,這兩股勢力的懸殊才徹底拉開。封魔族變成了唯一存活下來的那股勢力。”


    言亭說的這些往事,很多都是隻有身為族長的人才能知道的。他今天選擇告訴這三個“靈”字小輩,其實是有他的用意。


    他接著說道:“自言烈祖師爺清除了噬魂族全部餘孽以後,族裏的聖女就成了擺設,可是挑選聖女的傳統卻延續了下來。全族的女子都以能當上聖女為榮,因為聖女意味著純潔高尚,還能獲得全族的尊重和敬愛,可這一切,都在武則天掌權時期被終止了。”


    其實當年封魔族除了言瀛,還有一個封魔族人沒被武則天抓走。那就是當年的兩個聖女之一,言聖雪。


    言聖雪一心向道,獨自一人搬到了隱秘的深山修行,武則天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因此有了她這條漏網之魚。


    被武則天控製之後的封魔一族,隻剩下了當時的族長和聖女言聖雪兩個人。言瀛為了保全族人性命,找到了言聖雪商量辦法。然而來來去去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還在外麵,再厲害也沒辦法救出那麽多人。最後無奈之下,言聖雪決定犧牲自己。


    “言聖雪召喚出一隻噬魂族的魂魄,讓它上了她的身。被噬魂族上身的人,身體會被它們控製,而且不像普通的鬼魂那樣可以強行脫離。可以這麽說,一旦選擇被噬魂族上身,那個人的身體就再也不屬於她自己了。聖女被操控成一個殺人傀儡,也就是後來所謂的噬魂族餘孽。這個秘密,隻有族長才知道。”


    言瀛族長和聖女他們倆親手製作出了所謂的“噬魂族餘孽”,用來保命,也用來製衡朝廷。


    他們確實成功救下了族人,但是活在武則天掌控下的封魔族,隨時都有再次傾覆的危險。也正因如此,自那以後的每一界聖女都會被獻祭給噬魂族的鬼魂,去換取全族的存在價值。


    作為聖女,這些女孩兒最後的結局都會比較悲慘。說是到了一定年紀會被送到到微風山穀隱退,飛升成仙。其實卻是被當任族長用封魂釘釘住,然後活生生地釘死在那裏。


    為免人心惶惶,這個自殺式保命的秘密一直被保守下去,除了當任族長之外,誰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一個叫言玉兒的姑娘,愛上了當朝的一個皇家侍衛林峰。他們倆人兩情相悅,彼此愛慕,偷偷私定終生,卻不想,言玉兒最終被選為了新任聖女。


    擔任聖女之後的言玉兒,被當時的族長告知了她的使命。於是她將這個消息,悲痛萬分地告訴給林峰聽。因為聖女的真實使命牽扯到了族中最大的秘密,所以她也隻是說了聖女需要終生保留處子之身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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