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不覺得你的思想太迂腐了嗎?誰規定的女子嫁人之後就隻能在家相夫教子?人家想有自己的工作,不願意做個遊手好閑的人,我覺得挺上進的。”


    “我們那個年代都是這麽過來的。結了婚還出去工作,怎麽還有心思在家裏照顧老公生孩子?她結婚一年多了,肚子都沒個消息,這樣的兒媳婦留著她幹什麽?!”


    老人家的言論偏激,輕靈跟她完全聊不下去。她現在坐在他家裏,就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那個女鬼在老人家背後幸災樂禍地說:“怎麽樣,小道姑?並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慈祥善良的,壞人也會變好。這個老不死的,這麽多年一直都這麽折磨她的每一任兒媳婦,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的,她專門用那種老古板的思想約束我們,對我們又打又罵,還逼著我們給她生孫子。你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嗎?”


    輕靈看了一眼還在喋喋不休的老人,當著她的麵不好問話,於是找了個借口躲開,說:“老人家,借你家衛生間一用。”


    老人家指了個方向,她對那女鬼使了個眼色,那女鬼就悄悄跟了上來。


    “說吧,你怎麽死的?”


    “還能怎麽死的?她逼死的唄!逼著我左一個右一個給她生孫子,非男丁不要。我前前後後懷孕過七次,每一次都是幾個月大了,她非逼著我去給胎兒做性別鑒定。她有一個外甥女在市醫院當婦科主任,什麽事都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我們也就是個被擺弄的命。每一次隻要檢查出不是男孩兒,不管肚子多大,都會逼著我們把孩子做掉。”


    “可是我看書上說,生兒生女不是一個女人可以左右的啊?這麽多無辜的生命,她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知道很多老一輩思想都封建,但也沒像她這麽封建的!你就是跟她把道理說穿個大天,她也聽不進去。在這個老不死的心中,她的兒子就是個完美的神,生不出兒子都是我們這些女人沒用。我懷了七次,七次都是女兒,懷最後一個的時候,連他外甥女都說我不能再做手術了,否則以後會有生不出孩子的可能。可是她不聽啊,讓他兒子用拳頭逼著我上了手術台,最後我死在了上頭。人家呢,給我娘家賠了一筆錢,緊鑼密鼓地給兒子找下一個老婆去了。”


    “怎麽能這樣?!”輕靈眼睛往衛生間外的方向瞟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女鬼飄在半空中嗬嗬地笑著,身上的怨氣衝天。她告訴輕靈:“不僅如此,這老不死的還做了你很多想象不到的事呢。你知道他現在這個孫子是怎麽來的嗎?“


    “怎麽來的?”


    “說出來你都不信。是她看她第四任兒媳婦也跟我們一樣沒懷上男孩兒,然後有點著急了,就從鄉下給她兒子張羅了一個小三,還說什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荒唐!”


    輕靈實在聽不下去了,下定決心不再管這攤子事。她憤然出去,打了招呼就要走:“老人家,我家中還有點急事,就不在你這裏逗留了。”


    “那怎麽行?!”老人家一聽說她要走,一拍大腿就站了起來,“你還沒替我把那個賤人趕走呢!萬一她索我的命怎麽辦?”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您要是沒虧待過你兒媳婦兒,何必怕她找您索命?時候不早了,我先生找不著我該著急了。告辭。”


    “等等!來了我家,你事兒沒做成就想走,這是把我家當成菜市場了吧?”


    老人家蠻橫地攔在她麵前,一副沒我的允許你就別想走的架勢。輕靈第一次碰見這樣霸道的人,偏偏還是個老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著急地跺了跺腳,俏臉一沉,不快地道:“老婆婆,我敬重您一把年紀才給您留了臉麵,你要是再這樣蠻不講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我倒要看你怎麽個不客氣法!小翠,小芳,把門給我堵上!沒我的允許,誰也別想離開這個家!”


    “您想把我關在這裏?”


    “是又怎麽樣?是你跟我說我背後有鬼纏著了,說完又不幫我解決。那我要你多什麽嘴?!你既然是個修道人,收鬼就是應該的。我老婆子真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叫我兒子找你麻煩!”


    “找我麻煩,您可笑不可笑?孽是您自己個兒做下的,纏著您的是您兒媳婦兒,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說跟你有關係,就是跟你有關係!”這老人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往那門前一躺,耍無賴地說:“你不給我把這鬼收了就想走?除非從我身上跨過去!”


    輕靈行走江湖的時日也不短了,第一次碰到這樣蠻橫的主兒。她骨子裏的倔脾氣激了上來,真抬腳準備從她身上跨過去,誰知道偏巧這個時候,這老人的兒子回來了。一看見他媽躺在地上,手上的公文包和鑰匙一扔,驚慌失措地大喊道:“媽!您這是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兒子,快,幫我攔住這小姑娘!不能讓她走嘍!”


    “媽,您這是幹嘛?”她兒子被她弄得一頭霧水,抬眼看了輕靈一眼,問她道:“這姑娘誰啊!”


    “我不是誰,是你母親非把我硬留在這裏的。我現在要回家,勞駕您二位讓讓!”


    “我媽讓你留下的?那肯定就有她的道理。你不準走!”


    本以為這老人的兒子會講點道理,可誰知道,也是個滿腦子漿糊的。輕靈莫名其妙被限製了人身自由,憋了一肚子火,也不打算忍了。她手裏施展法術,把這兩母子給甩了出去,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她家。


    按理說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了,誰知道竟然埋下了禍端。


    輕靈有一天外出辦事,莫名其妙被人給打暈了。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幾日前碰到的那個老人家裏,手腳還被綁了個嚴嚴實實,連法術都施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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