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騙子,有什麽好管的?墨青,你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好騙了?”他朝著商廈裏麵走,背影那麽高大,又仿佛那麽遙遠。


    我可能是做過一場夢,夢裏他疼惜的擁抱我,對我說,那麽多年我所受的委屈,我承受的罵名,他都了解,他還說要娶我,問我想要什麽樣的婚禮。


    他在夢裏對我說:“思恩,戶籍上來講,你是我的親妹妹,所以我們不能領證,可是婚姻不一定要領證才叫婚姻,就像愛情,沒有那張可有可無的東西,就不是愛情了嗎?能夠不離不棄的感情,從不會是被一張結婚證捆綁住的才有的。”


    我忽然淚流滿麵,又想到,可能那個夢中,他沒有恨我恨得要死,沒有最後給徐宏維的死,推波助瀾。


    我希望那都是一場夢,就像他現在假裝不認識我,我也是可以承受的。


    沒有給過我很多日夜,不用我用半生去遺忘這樣、那樣的片段。


    我沒有見過他愛我的樣子,沒有見過他恨我的樣子。我們從未開始過,也談不上結束。


    他隻是我夢中出現過的人,那樣多好!


    “可是,總裁,思恩小姐好像遇見了困難。”張墨青似乎在幫我求情。


    “有困難的人多了,你都幫?你那麽閑嗎?”靳封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低沉:“走,我兒子要看書,他現在腿不好,多看看書能緩解心情。”


    他走的毫無留戀,走的毫無顧忌,仿佛我的死活,與他無關了。


    徐東清朝著靳封吼道,“靳封,你還是不是人?”


    他猛地回過頭,目光陰冷的看著徐東清。


    那般刺眼的冷意,直戳進我的心中,那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徐東清臉上一片淤青,吼著,“還不是因為你?你都路過了這裏,為什麽不管不問。”


    “算了,我們去買書。”靳封不再理會徐東清,轉身邁著步子走的沉穩。


    他是懶得再看我一眼了,我唇角噙著冷笑,對金葉經理說:“他怕在這裏管閑事,被他老婆知道。”


    “老大,怎麽辦?”那狗頭軍師小聲說:“咱們看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是靳封好像對李思恩還有點感情,咱們先走?”


    “走走走,趕緊走!真倒黴!”金葉經理啐罵著,急匆匆的帶著人離開了。


    徐東清忙到我身邊,脫下外套包住我的身子。


    半響之後,我杵在原地,崩潰一樣的大哭起來。


    “東清,我是不是錯了啊?看來徐宏維說的對,他死了,我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人會管我的。包括靳封。”我哭的崩潰,喃喃的說:“才知道,原來徐宏維是對我好的。”


    “你別哭,是我太垃圾了,你放心,你給我一年時間,隻要我們挺過一年,我一樣能讓你過上之前的生活!”徐東清忽然就抱住我,身子顫抖著,“這一年,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挺過去。有一句話說的好,虎落平陽被犬欺,咱們現在就是這樣的境遇,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事情,我要想想……想想怎麽辦?”


    他越說,越是慌張,越是難過,“對不起啊!怎麽辦?”


    我的眼淚那麽多,被他抱著哭的抽噎。


    可是隱約的感覺到,有一道悲涼的目光正在很遠的地方望著我。


    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到商廈裏麵還是人潮湧動,有很多人朝著這邊看。


    我想,可能是有人可憐我吧?可能吧?


    忽然,我看到靳封站在很遠的地方,正離著電梯口很近,他正低頭看腕表。


    我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我想,這個背影,我或許要忘掉了,必須要忘掉了。


    可是目光總是挪不開,離不開,猛然又看到唐雪凝從另一邊,快速的走到靳封身邊,笑的那麽溫柔。


    靳封抬起頭看了看唐雪凝,薄唇不知在說什麽,但是表情有一絲溫和。


    他們始終是那麽郎才女貌,而這場感情中,我就像個小醜一樣,我就是個配角,我就是給他們感情添加的一味佐料。


    命永遠都是命,不是我的,不管我如何嗬護,都不可能是我的。


    就好像,有很多名媛有機會嫁給他,靳家的老太太能夠接納很多女人做他的孫媳婦,隻要門當戶對就可以,隻要她看著順眼就可以。


    但我就不可以,我一點機會都沒有。


    不被祝福的愛情,永遠都不會有好結果。


    我閉上眼,深呼吸著,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靳封和唐雪凝已經不見了。


    “我們能去哪兒呢?”我喃喃的對徐東清說。


    “去哪?”他也一副茫然,半響哼笑著,從兜裏拿出了10元錢,“我還有10元錢,我們去吃飯吧?”


    我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其實我覺得我們隨時都會有危險,畢竟徐宏維得罪過那麽多人。


    此時已經時至中午,陽光強烈,我身上裹著徐東清的外套,有點熱。


    10元錢?原來現在,10元錢連頓飯都吃不到。


    我記得小時候,有10元錢是好厲害的,誰有10元錢,簡直是班裏最有錢的土豪。


    能買任何一種冰淇淋,任何一種麵包,任何一種辣條。


    我忽然苦笑起來,從小在徐宏維身邊長大的徐東清,從前對於10元錢,就像看待一粒微塵一樣,根本都不在乎。


    搞笑的是,現在這是我和徐東清的全部家當。


    有一句話說的對:早晚有一天,會因為一元錢而哭泣。


    我們走了半個下午,我又累又餓又口渴,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看風景。


    我想,我有手有腳的,怎麽可以過成這樣?


    我們走到了偏僻的郊區,看到了街邊有一處板房,板房上麵寫著一個字:麵!


    “這裏可以,可以的。”徐東清眼前一亮,對我說:‘咱們吃過這一頓,下一頓,絕對吃肉。’


    “好啊!”


    我們倆像白癡一樣走進那板房,看到牆壁上貼著最便宜的麵是蔥花麵,8元一碗。


    原來隻夠買一碗麵的!


    我和徐東清吃的十分‘幹淨’,我吃了一大半,他吃了一點點,但把湯都喝了……


    我一陣無奈,對他說:“我可以上班的,咱們倆隻需要過一個月苦日子就好。”


    “好啊!”他點點頭。


    “其實我在五年前,也過過這樣的日子,後來我還是讀了大學呢。”我嬉笑著,“日子還不錯的,隻是你這個大少爺,一定很不習慣。”


    我遇見過很多好人,讀大學那年,有人匿名資助了我。


    我和徐東清閑聊著,徐東清默默的聽著,後來我們走到一處爛尾樓裏麵,天也黑了下來。


    這座城市有很多爛尾樓,平時都沒人會多看一眼,但卻成了我和徐東清的容身之地。


    傍晚下起了雨,我坐在角落裏麵瑟瑟發抖,徐東清抱起我,讓我坐在他的身上,他坐在地上,他說:‘地上冷,我不怕冷。’


    “有你真好啊,”我笑了笑,有些苦澀。


    可能是這一段時間太累了,我居然在他懷裏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一陣冷,睜開眼睛,外麵漆黑一片,有雨滴和冷風灌入爛尾樓裏麵。


    而我正佝僂著身子躺在地上,腦子枕著徐東清的衣服。


    徐東清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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