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柳聞鶴一從宮裏回來,這才剛進大廳呢,就被柳丞相的發妻,也就是柳聞鶴的生母攔住。


    “廣炎啊!”柳老夫人喊道。


    廣炎是柳聞鶴的字。


    柳聞鶴腳步一頓,扭過頭來,有些無奈,“娘。”


    他多少知道等下母親會跟他說些什麽。


    柳老夫人身著一襲彈花暗紋錦服,頭插白珠金簪,耳上墜著一對金絲小圈紅瑪瑙耳環。


    老夫人雖然上了年紀,但姿容依舊優雅,也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驚豔。


    老夫人緩步上前,拍了拍柳聞鶴的手臂,“廣炎,上次我給你的那些畫卷看完了嗎?可有特別喜歡的?”


    老夫人送的那些畫卷,全都是各家適齡女子的畫像。


    稍頓之後,老夫人改口,“不用特別喜歡,一般喜歡也成。”


    柳聞鶴微歎,“娘,我與你說過了,孩兒有意中人。”


    這話幾年前柳聞鶴說過,當時柳老夫人信了,現在回想起來,老夫人簡直想罵人。


    意中人?


    鬼咧!


    她觀察了那麽久,還真沒見這個幺子跟哪個姑娘家有過聯係。


    老夫人思來想去,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被騙了!


    柳聞鶴想走,但老夫人抓著他的袖子,“廣炎你今日不告訴娘那姑娘是哪家的,你就別想走。其實娘也不是催你,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這話柳聞鶴一點都不信。


    柳聞鶴:“等時間到了,孩兒自然會告訴您的。”


    老夫人不鬆手,也不說話,就拿一雙眼睛盯著柳聞鶴看。


    柳聞鶴覺得他娘是越活越孩子氣了,但也沒辦法,隻能哄著,“孩兒不說謊,等人追到了,自然會......”


    “不說謊?!!”老夫人的聲音陡然拔高,她眼裏透出的意思大概是:你娘還沒活著老糊塗,休想再騙我。


    最後的最後,柳聞鶴沒辦法了,隻能道:“那個姑娘是宮裏的。”


    老夫人腦中電光飛掠,“四公主!!”


    大公主早已經出嫁,過來的就是四公主。四公主剛好又是適齡,六公主尚且年幼。


    柳聞鶴一怔,隨即搖頭,“不是四公主。”


    老夫人不信,“宮裏的,就四公主一個......”


    後麵的沒聲了,因為老夫人見柳聞鶴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半分都不似。


    不是公主,難道是......


    老夫人臉色劇變,抓著柳聞鶴的手猛地一緊,同時左右看看,察覺到廳裏沒伺候的人在後,這才道:“你喜歡哪個不好?為何要喜歡宮裏的後妃?”


    跟後妃有染,這可是殺頭的罪!


    男人能容忍自己三妻四妾,卻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外男有苟且。


    哪怕那個女人他不喜歡,甚至記不得名字。


    柳聞鶴也是怔了怔,反應過來不由失笑,“娘,您想多了。”


    這下老夫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隻要不是後妃就好,要是前幾年娘還想著讓你娶個門當戶對的,但如今娘也不講究那些了,隻要你肯帶回來,宮女便宮女吧。”


    太後已故,太妃們有送到寺廟裏頭去了,這宮裏的女人不是公主,不是後妃,那就隻剩下宮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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