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陳實把撞壞的車送到4s店去修,坐車來到市局。


    10.7無頭女屍案剛剛立案,早上剛開完案情討論會,林秋浦還是那套論點,認為此案無論地理還是證據上,都指向目前昏迷的通緝犯賈某,調查工作圍繞賈某展開。


    他也交代了林冬雪和徐曉東的工作,兩人負責協助陳實去調查,聽到這消息,兩人都很激動,一個是因為林秋浦居然轉變態度,願意與陳實合作了;另一個是激動可以和林冬雪搭檔。


    陳實趕來的時候,兩人在市局門口等他,徐曉東大獻殷勤地說:“陳哥吃早飯了嗎?我請你啊!”


    “咋這麽開心?”陳實笑著問。


    “當然開心嘍,跟陳哥一起查案,又自由又有立功機會,而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冬雪。


    “你別得意,跟我查案可不輕鬆。”


    “了解了解,走走,請你吃飯。”


    “不了,抓緊時間吧,今天咱們把死者身份確定下來,彭隊長回來了嗎?”


    林冬雪說:“他在呢,正在開始解剖!”


    “不等我來!”陳實快步衝進局裏。


    法醫試驗室裏,彭斯玨和另一名法醫架好攝相機,正在記錄屍體的各項數據,陳實站在隔離簾外麵說:“彭隊長,我能進來嗎?”


    “換衣服!”


    “你先別下刀子。”


    陳實換上消過毒的防護服,徐曉東麵有怯意,說:“這次解剖,我就不去了吧!”


    林冬雪把一張帶香味的麵巾紙墊在口罩內側,說:“慫樣!”


    徐曉東苦笑道:“我受不了那畫麵,我在外麵,你們有什麽需要隨時聯係我。”


    “你去給各轄區派出所打電話,問一下近期有沒有符合特征的失蹤人口。”


    “好嘞!”徐曉東如蒙大赦似地走了。


    陳實問林冬雪:“你不怕嗎?”


    林冬雪有點猶豫,她說:“這都怕,以後還怎麽獨當一麵。”


    “好樣的。”


    兩人進到解剖室裏,彭斯玨責備一聲:“這麽慢!”


    “抱歉,換衣服耽誤了時間,讓我先仔細看下屍體。”


    “昨天,你說死亡時間在四十八小時以上……”


    “說錯了?”


    彭斯玨麵無表情地說:“剛剛測過肝溫,死亡時間應該在五十八小時以上才對,現在來說。”


    陳實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才明白,彭斯玨居然在開玩笑,他笑道:“謝謝彭隊長的認可。”


    “少得意,判斷死亡時間,也隻不過法醫的基本功罷了。”


    “對對,我也隻能看看這個,其它的,我就是班門弄斧了。”


    陳實檢查了一下屍體的皮膚,重點檢查了一下手腕上的勒痕,旁邊架子上放著一段繩子,另一名法醫解釋說:“繩子就是林隊昨晚帶回來的,我們比對了一下,基本吻合。”


    陳實拿起繩子比對了一下,說:“確實吻合,但也不能說明就是這根繩子,這種尼龍繩是長途運輸用的,到處都能買到……捆綁的姿勢弄清了嗎?”


    “我們剛剛就在討論這個。”法醫拿起一張白板,上麵畫著簡圖,死者是被反扭著手腳,從後麵綁起來的。


    陳實望著圖沉吟著,說:“不對,肋部和背後的捆痕又作何解釋?”


    “也許是多捆了一道。”彭斯玨說。


    陳實摸著屍體表麵的捆痕,說:“瞧,這捆痕並不均勻,肋骨處比較重,後背邊緣較輕,而且後背的捆痕中斷了一大塊。”


    “墊了其它東西。”彭斯玨早就考慮過這一點。


    “墊了什麽呢?應該是硬質的物體,否則捆痕不會完全消失……”陳實的眼睛望向另一張空著的鐵床,走過去說,“誰比較有獻身精神,上來躺一下。”


    彭斯玨看向林冬雪,林冬雪說:“看我幹嘛?”


    “你是女人!”


    “女人怎麽了?”


    “死者也是女人!”


    林冬雪被他的邏輯打敗了,隻好為破案獻身一下,沒想到陳實卻說:“不,彭隊長,你來吧!”


    “拒絕!”


    “林冬雪是女孩子,我怕她放不開,咱倆都是老爺們,還是你來吧。”


    彭斯玨想了幾秒,這才走過來,仰麵躺在鐵床上,陳實用繩子比劃著說:“像這樣,把你的雙手雙腳綁在桌子下麵,然後在身上再補一道……可是竟然後背邊緣會留下捆痕,說明下麵這個東西比身體要窄,死者的身材本來就不胖,比身體還窄的東西?會是什麽呢?”


    “條凳!”林冬雪說。


    “可是條凳不是很常見啊,以前倒是很多,現在誰還用這個?”法醫說。


    彭斯玨說:“我們二次取證的時候發現,死者的手部和腿部有輕微的鐵鏽,是四氧化三鐵。”


    陳實立即反應過來,“新鐵鏽是三氧化二鐵,陳鐵鏽是四氧化三鐵,看來這東西下麵有金屬支撐物,而且鏽跡斑斑……鐵支架,有鐵支架的條凳?”


    林冬雪掏出手機搜索起來,驚呼一聲:“啊,我怎麽沒想到!瞧,這東西每個單位都有!”


    她舉起手機,上麵正是各處食堂普遍可見的一體式餐桌椅,下麵是鐵支架,


    彭斯玨扶了扶鏡框,沉吟道:“這種一體式餐桌椅一般家庭不會買,凶手現場是有集體食堂的某單位。”


    林冬雪說:“那我們應該立馬去死者所在的單位打聽一下。”


    “你知道她是誰嗎?”陳實反問。


    彭斯玨說:“繼續驗屍吧!”


    幾人來到屍體旁邊,彭斯玨檢查了一下死者的脖子,說:“斷麵有較規則的鋸齒狀皮瓣,似乎是用鋸子把腦袋鋸下來的,”


    “這個我昨天就對林隊說過了。”陳實淡淡地說。


    “全身沒有明顯外傷,死因是……”


    “我的意見是體位性窒息。”


    “你能不能不要老插嘴!”彭斯玨瞪他一眼,“小王,幫我把屍體翻一下。”


    調整了一下屍體的體位,彭斯玨用手按壓了一下屍體背部的屍斑,說:“屍斑有擴散,死後被移動過。”


    接著他注意到屍體側肋下方有一小塊焦痕,陳實也發現了,兩人幾乎腦袋對著腦袋在盯著那裏看,彭斯玨直起身說:“你擋住亮了!”


    林冬雪捂著嘴噗嗤一樂。


    “是被燙傷的,生前傷,上麵好像有煙灰。”彭斯玨一邊說一邊用棉簽取樣。


    陳實摸了下那一小塊被燙傷的皮膚,道:“這個燙痕,應該不是煙頭直接摁上去的,是有人不小心把煙灰落在上麵造成的。”


    檢查完,幾人又將屍體翻過來,彭斯玨用鑷子將屍體的陰道擴張,用手電筒檢查,然後說:“陰道壁有大麵積刮擦傷,是生前留下的,死者生前被迫發生過性行為……可能是多人。”


    “什麽體位呢?”陳實問。


    林冬雪一翻白眼,“怎麽老是對這個感興趣。”


    彭斯玨平靜地說:“刮擦傷全部集中在腹側。”


    “那麽,應該是從正麵進入,結合身上的捆綁痕跡看,死者是被捆起來之後,被一群人輪奸。”


    “但是屍體身上沒有明顯傷痕,我鑒定過不少強奸案,被人強迫,身上或多或少會留下傷。”


    “也許死者當時意識不清呢,有沒有可能喝了酒?”


    彭斯玨摸著下巴考慮陳實的話,然後對助手說:“準備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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