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離開飯店,陳實習慣性地點上根煙,林冬雪從他嘴上奪了,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說:“身上一股煙臭味,再抽幾年你真變臭大叔了,戒了吧!”


    陳實苦笑道:“我就這點愛好。”


    “抽煙算什麽愛好啊,耗神耗力、有所收獲的那才叫愛好,我看到一篇文章,抽煙不但會致癌,還會造成心血管疾病,戒煙要十五年身體才會恢複正常,你現在戒煙剛剛好,到五十歲就是個健康的老頭子了。”


    陳實一陣苦笑,老實說,這小細棍還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了的。


    “戒成功了有獎勵嗎?”


    林冬雪想了想,對他勾勾手指,在他耳畔說了半天,陳實不相信地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隻要你戒成功了,我就給你做。”


    “一言為定。”


    “拉鉤。”


    兩人拉過鉤,陳實掏出煙和打火機,雖有不舍,卻還是放在垃圾桶上麵。


    從此一刀兩斷吧!


    兩人打算去逛會街,林冬雪卻收到一條短信,林秋浦發來一個坐標,簡短地說了句:“有命案。”


    林冬雪把手機遞到陳實麵前,陳實說:“去唄。”


    上車的時候陳實問了一句:“以後我抽電子煙行不行啊?”


    “不行!”林冬雪斷然道。


    來到命案現場,仍然是熟悉的畫麵,警察正在拍照固定,另有幾名警察在外麵詢問鄰居,這是一套三室兩廳的住宅,看室內裝修,屋主似乎經濟條件不錯。


    客廳內一片淩亂,似乎發生過激烈的打鬥,屍體倒在衛生間外麵的洗手池下麵,是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穿著襯衫和西裝褲,他癱坐在洗手池旁,嘴張得很大,嘴唇發紫、皮膚蒼白,陳實的第一反應是中毒死亡。


    陳實朝衣架上瞅了一眼,死者的休閑西裝外套掛在上麵,他推測死者死亡時的狀態是剛剛到家。


    彭斯玨正在檢查屍體,當他用手電朝死者喉嚨裏照視的時候,突然說:“關上門。”


    門邊的警察關上門,林秋浦、陳實、林冬雪湊過來,彭斯玨看了一眼林冬雪:“冬雪要不要回避一下,畫麵可能有點……”


    “是不是死者生x器被割下來,塞到嘴裏去了?”陳實說,林冬雪聞言一臉驚愕。


    “你非要這麽直接麽!?”彭斯玨白他一眼。


    “褲子上有血,喉嚨鼓鼓的,好像塞了東西……男人身上就屬這個最好割了,又沒肌腱又沒軟骨,一刀就割下來了,而且還很有象征意義。”


    “謝謝你發表高見!”


    彭斯玨慢慢將喉嚨裏的東西掏出來,看見那東西,林冬雪一陣皺眉,不過她並沒有回避,身為警察,沒有什麽可回避的。


    “典型的性報複,凶手大概率是女人,而且是被死者性侵害過的女人。”陳實站起來朝洗手池看了一眼,裏麵有嘔吐物,夾雜著酒精和藥物氣味,“死者是中毒而亡的,客廳裏淩亂的痕跡是中毒後掙紮打滾留下的,他跑到這裏摳喉嘔吐,但已經晚了。”


    “你錯了,死者是被刺死的。”彭斯玨解開死者的上衣,指著胸口中央,“看,出血點,幫我把屍體翻過來。”


    翻過屍體之後,幾人才發現屍體的背後有三處捅刺傷,血大部分都流進了腹腔,剛剛屍體是仰麵躺著,所以陳實沒看出來。


    陳實尷尬地揉了揉太陽穴,林秋浦嘲笑說:“你也有不準的時候。”


    “驗屍我本來就不是專家,而且我在戒煙,大腦功率比平時低多了。”


    “你居然也會戒煙?戒了多久?”


    “一個小時!”


    “那也叫戒煙?”


    彭斯玨繼續說:“死亡時間八小時左右,凶手應該是先下毒,死者劇烈掙紮,企圖嘔吐,凶手從背後用錐狀物猛刺,造成死亡……器官是死後割下來塞到喉嚨裏的。”


    “八小時?”林冬雪看手表,“就是下午一點左右嘍,誰報的警?”


    “下午四點作清潔的家政員,她手上有鑰匙。”林秋浦說,“已經問過了,確定沒有嫌疑。死者年齡50多歲,名叫鄭國豪,單身獨居,是某跨國食品公司的市場部經理,其實早就內退了,基本上是賦閑狀態,但還是經常外出應酬。”說著,林秋浦掏出一張裝在證物袋裏的便條紙,“這是在死者床頭發現的日程安排,中午他和一位超市主管吃飯,這人應該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我已經聯係對方了。”


    這時外麵有警察在喊:“林隊,林隊,我們抓住一個可疑人員!就在樓下。”


    林秋浦和林冬雪立馬下樓去了,陳實心想交給他們就行了,自己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看看有什麽線索,客廳裏雖然淩亂不堪,但真正值得注意的隻有幾個地方,地上打翻的酒杯、摔碎的酒瓶,技術警察正在提取地毯上的酒,陳實朝酒架上看了一眼,說:“死者好像偏愛白蘭地,市場上常見的幾種品牌都有,但是喝的卻是放在最上麵的一瓶伏特加,看來他知道凶手的喜好,並且有意討好……不對,伏特加這麽烈,誰會大白天喝這個?況且還是女人。”


    彭斯玨拿起一個杯子,審視著杯子內壁的殘留物,說:“應該是把伏特加兌到果汁裏麵,伏特加氣味淡,度數高,容易醉。”


    陳實撿起一個破杯子聞了聞,“死者自己喝的是白蘭地……這裏麵有藥物的味道,應該是下了毒。死者想用伏特加把凶手弄醉,凶手卻直接在他杯子下毒藥。”陳實看向房門,“這麽說來,凶手是利用美色騙取死者信任的,五十多歲的單身男性,應該很容易上鉤吧!老彭,凶器找到了嗎?”


    “廚房裏的刀是一整套,沒有丟失,上麵沒有人血反應,刀應該是凶手自己帶來,事後又帶走了。”


    陳實沉吟:“凶手目標明確,既下毒,又帶了刀,就是為了殺掉死者……”他各自轉了一圈,發現凶手留下的痕跡主要就在客廳,死者在掙紮時打翻了杯子,凶手踩到果汁和酒,在地上留下了腳印,是一個34碼的鞋印。


    陳實知道彭斯玨的人查得很細致,他隻檢查他們沒有查的地方,發現一處意想不到的痕跡,在門把手居然有白蘭地的香氣。


    他把彭斯玨叫過來,酒精和水蒸發之後,隻剩下一些香精成分,彭斯玨手上也沒有可以直接化驗的設備,隻能靠聞,他貼著門聞了個遍,說:“隻有把手上麵有,凶手離開時沾上的?”


    陳實對此表示懷疑,“白蘭地在手上很快就蒸發了,死者掙紮了半天,凶手手上的酒不會保留這麽久?”


    “你是想說,在行凶途中,凶手開門了?”


    “是的,但為什麽呢……”陳實琢磨半天,露出微笑,“有沒有可能凶手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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