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浦、彭斯玨、林冬雪等人趕來的時候,陳實坐在樓梯上打招呼:“嗨,就是那扇門,鑰匙在這!”


    他把鑰匙拋過來,林秋浦狐疑地說:“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一會再告訴你。”


    眾人進了屋,看見淩亂一片的客廳,地上的陳舊血漬,翻倒的茶幾上的刀砍痕跡,刑警的直覺告訴他們這裏有案子,林秋浦問:“屍體呢?”


    “冰箱裏麵,保證大吃一驚!”陳實從後麵走進來。


    幾人打開冰箱,看見藏在裏麵的屍體,他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冰箱下層的隔層被取掉了,屍體就像個柔術演員一樣被塞在裏麵,死者錯愕的臉上凍了一層霜。


    那是個男人,以他的體型本來是塞不進去的,凶手做了一些“修整”,把他的幾處關節軟骨砍斷了,讓他的腿從後麵翻到肩膀上,雙手反折過來抱著自己的腿。


    他身上那件被血染紅的白襯衫已經凍得硬綁綁的。


    彭斯玨用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說:“看樣子死了很久了,凍得太結實,先把電斷了吧!”


    陳實說:“感覺凶手很實用主義,殺了人之後一點也不高調炫耀,把屍體塞到冰箱裏,不會腐爛,也不會有異味,十天半個月都沒人發現。”


    “你是怎麽發現的!?”林秋浦站起來質問。


    陳實給他看短信,林秋浦更加疑惑,“陳大偵探,你現在都聲名遠播了,有人報警不找我們,直接聯係你?”


    “‘報警’的是個賊。”陳實掏出一張美容院傳單,“這是我在幾戶人家門上發現的,我打了上麵的電話,號碼是空的。這是小偷慣用的伎倆,拿著一遝假傳單進來踩點,誰家門上貼的傳單幾天都沒撕,就說明這家沒人……ta應該是闖空門進來,發現事情不對,就聯係了我。”


    說到這裏,陳實已經猜到誰是報警的“好心市民”了,但他怕林秋浦追問,故意提高音量說:“我說你們能不能別把我的號碼公開,對我的生活很有影響的!”


    “誰把你號碼公開了?”林秋浦說。


    “肯定是你們中的誰,無意中透露的……唉,不追究了,誰報的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是怎麽死的。”


    林秋浦還真以為責任在己方,對警察們交代:“內部人員的號碼不要對外麵亂說!”


    彭斯玨從浴室走出來,說:“這裏有東西。”


    走進狹窄的衛生間,隻見浴缸裏麵是滿滿一缸血水,血味已經不是很重了,彭斯玨拿個晾衣杆在裏麵撈,撈出一塊布來,說:“凶手應該是在這裏處理屍體,然後放了一大缸水衝淡血味,而且沒有把血水放走。”


    “以免被鄰居發現嗎?很聰明。”陳實掀開馬桶看了看,聞到一股濃重的消毒水氣味,旁邊扔著84的空瓶,看來凶手也在馬桶處理過什麽東西,又用84進行了消毒。


    死者死亡時間很久,可能已經超過七天,小區的監控早已被覆蓋掉,但林秋浦還是帶著林冬雪去物業那裏調看監控。


    等待屍體解決期間,技術警察開始勘察現場,在茶幾、沙發、門上都找到了一個體積較小的手印,但是指紋卻是缺失的,彭斯玨憑經驗判斷道:“凶手拿膠水把指紋粘住了,看來ta走進這扇門就是打算殺人的。”


    “這個大小,像不像女人的手印?”陳實比劃著,把手虛覆上去,“有點奇怪,她怎麽進門之後到處都摸。”


    臥室的床頭櫃裏發現了死者的身份證和駕照,死者名叫汪東,今年33歲,單身,是一家公司的中層管理。


    床下找到了死者的手機,已經沒電了,接上充電器後開機,上麵有不少未接電話和短信,主要是公司的人打來的,問他怎麽不來上班,陳實看了一下時間,來電大致集中在三天前。


    這個日期給了陳實一點信心,他問彭斯玨:“死亡時間是三天前?”


    “你問我?”


    “我對凍屍的死亡時間判斷不是很準。”


    “從血跡的變質程度看,死亡時間超過了七天……聯係一下派出所,看看有沒有失蹤報案。”彭斯玨的後半句話是對一名警察說的。


    廚房的盥洗池裏有一袋泡在水池裏的山楂,已經嚴重變質,一捏就軟了。旁邊垃圾桶裏的廚餘也散發出一股腐敗的味道,加之現在是夏天,已經生了蟲。


    半小時後,屍體已經解凍到可以活動關節的程度,彭斯玨檢查著,說:“關節軟骨上的砍傷是死後傷,胸口中了一刀……翻過來!”


    陳實幫忙把屍體翻過來,死者的後背真是慘不忍睹,上麵挨了不少刀。


    彭斯玨用剪刀把死者的襯衫剪開,收進證物袋,陳實說:“這刀傷好像不是一個人留下的。”


    “但現場並沒有第三個人的痕跡。”


    背部的刀傷,有三刀紮得很深,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劃傷,陳實說:“凶器!凶器!”


    他來到廚房,這裏的刀都已經作過魯米諾測試,上麵沒有血跡,凶器應該不在裏麵,陳實把刀架全部拿到客廳,一把把刀比對著,找到一把尺寸差不多的水果刀。


    他握著刀比劃著凶手的動作,說:“奇怪,看著不像是泄憤,倒好像是凶手喝醉了一樣。”他來回虛揮了幾下,“像這樣,像這樣亂砍!”


    “凶器是雙刃的,否則這裏和這裏的傷就得把手腕扭九十度才能留下,太不自然。”


    陳實沉吟著,提出一個假設:“老彭,凶手會不會眼神不好?”


    “怎麽說?”


    “她進門的時候到處摸,對著死者進行補刀的時候,好像不能準確地把握空間感和距離感,如果用視力障礙來解釋,似乎就說得通了。”


    “說得有道理,不過‘補刀’我不太同意,也許後背是先刺傷的,胸口那致命一刀才是最後刺的……等解剖了之後再說。”


    當準備把屍體裝袋的時候,陳實發現死者的嘴一直張著,他說等一下,往死者口中一掏,居然從喉嚨裏麵拽出一顆山楂,由於保存在冰箱裏,這顆山楂並沒有變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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