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立即動身,準備去墨水廠,顧憂也跟來,說:“請讓我一起去吧,我想見見這個害我父親一生的人!”林秋浦同意了。


    九點左右,眾人來到墨水廠附近的住宅區,顧憂在前麵引路,陳實問:“你父親為什麽在外麵租一間工作室?他不應該住在大學裏麵的嗎?”


    “他是為了有個安靜的環境寫書,他說自己要寫一本關於夢的鴻篇巨製……”想到往事,顧憂搖頭哀歎,“當時他醉心於清明夢的體驗,寫出來的論文根本沒有任何一家出版社願意刊登。”


    “那他……”


    “行了你別問了!”林冬雪戳了一下陳實。


    來到一間公寓前麵,眾人繃緊了神經貼在門的左右,商量要怎麽進門,“查水表”這招顯然不好使,如果含夢和被綁架的人真在裏麵,她的警惕性一定極高。


    “屋裏靜悄悄的,好像沒人。”林冬雪說。


    “直接撬鎖。”林秋浦決定。


    警察們打開門鎖,屋內一片漆黑,架子上的書已經落滿灰塵,結滿蛛網,看上去很久沒人來過了,林冬雪指著地上說:“快看!”


    滿是灰塵的地麵上有一行拖拽的痕跡。


    循著這道痕跡來到衛生間,眾人發現這裏竟然被打掃過,陳實蹲下來檢查下水口,裏麵有血跡和毛發,他心裏咯噔一下,不會來晚了吧?


    “失蹤的總共多少人?”陳實問。


    “算上聯係不上的班長,總共七個人,都是男的。”林秋浦說。


    “含夢是個儀式感很重的人,這地方太小,周圍又很嘈雜,她可能會換一個又大又安靜的地方殺人。”陳實猜想。


    “旁邊的墨水廠這個季節一般是停工的,我年輕的時候去裏麵散過步,廠區內很大很安靜。”顧憂說。


    “帶走七個人,她肯定需要交通工具!”林冬雪說。


    “出去問問!”


    大家來到外麵,離開小區的時候陳實看見馬路對麵站著一身黑的長發女人,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神情似笑非笑,當一輛車從路麵上駛過的時候,她便消失了。


    驚鴻一瞥的瞬間,他感覺像是某個人,但又不能確定,因為周圍太黑了。


    林冬雪走過來,說:“附近的業主說,下午有一輛破舊麵包車從小區開出去,進了工廠。”


    “走!”林秋浦招呼所有人。


    來到工廠裏,眾人四處搜尋,林冬雪、陳實、徐曉東三人進到一間廠房,正當他們四下尋找的時候,突然聽見頭頂上的一根鋼梁在動,灰塵簌簌落下。


    陳實好像明白了什麽,繞過旁邊堆的一大堆箱子,隻見一個男人被拇指粗的繩索套著脖子吊在鋼梁上,無聲掙紮著,他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如果不是用腳點住旁邊的箱子邊緣,他早就吊死了,天知道他掙紮了多久。


    “快救人!”


    陳實大喊,抱住男人的腿往上抬,這才得以喘息,男人咳個不停。


    徐曉東試圖用手槍把上方的繩子打斷,林冬雪說:“別開槍,萬一打到人就不好了。”


    “可這繩子綁在上麵。”


    “先搬個箱子讓他站在上麵!”陳實說,他快托不住了。


    林冬雪搬來一個箱子給男人墊腳,男人喘勻了氣,兩眼流淚,陳實跟他說話他卻好像夢遊一樣,完全充耳不聞。


    “其它人呢?”陳實又問一遍。


    男人這才用茫然的雙眼看著他,然後指向一個方向。


    “曉東,你在這裏看著,我和冬雪過去!”陳實叮囑。


    路上,林冬雪聯絡了其他人,大家都朝同一間廠房趕來,廠房的大門竟然被從裏麵栓住了,怎麽推也推不動,警察們著急得不行,陳實說:“從窗戶進去一個人!”


    側麵的天窗又高又小,論體型也隻有林冬雪能鑽進去,陳實用後背給她當墊腳,送她上去,林秋浦很不放心,說:“進去之後什麽也別做,馬上開門!”


    林冬雪可算鑽進去了,就像石沉大海一樣,一聲落地聲之後便沒了動靜。


    “冬雪!”林秋浦著急地用腳踹門。


    這時,門緩緩打開了,林冬雪滿眼是淚,臉上寫滿驚恐,大家越過她的肩膀朝裏麵看,看見幾具血淋淋的屍體。


    眾人走了進來,地上躺著一具像被剝了皮的屍體,身上還在冒煙,似乎是被噴撒了某種腐蝕性藥劑,他定格在一個痛苦掙紮的姿勢死去了。


    旁邊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身上被插滿了釘子,他歪著頭,血已經被衣服染紅。


    另一具屍體坐在牆邊,肚子被豁開了,從他雙手的動作看似乎奮力地想把流出來的內髒塞回去。


    這具“屍體”突然抬起頭大喊救命,嚇了大家一跳,林秋浦說:“人還活著,聯係醫院!”


    前方由成堆的箱子隔開的空間裏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如同在指引闖入者一般,他們用滿是冷汗的手攥緊手槍,通過箱子之間的甬道,來到燈光下麵。


    咚咚的聲音從那裏傳來,隻見燈光下跪著一個男人,正用菜刀和案板在剁一坨血淋淋的肉,他的旁邊到處是屍體的碎片以及內髒,完全分辨不出那是幾個人。


    男人哭著,雙手卻不由自主,因為他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金屬環。


    在他不遠處,那個女人穿著一身沾滿鮮血的舊校服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中拿著一個遙控器似的東西,懶洋洋地打量著“造訪者”,好像根本不在乎警察的到來。


    “警察救命!”男人尖叫道。


    “別停,繼續!”女人按了一下遙控器,男人被金屬脖環電得一陣抽搐,雙手機械地繼續剁肉。


    “給我停下!”林秋浦喝道。


    女人舉起手中的遙控器,笑道:“沒我的命令,他敢嗎?”


    “你就是含夢!?”陳實說。


    含夢微微點頭,“我在等你們,等你們用一發子彈把我殺掉,我四十年痛苦而絕望的人生,在今天終於圓滿了,我度過了無比快樂的一天,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這些曾經折磨我的人!這才是我想要的同學會。”


    “為什麽要把我父親陳鳳德扯進來,十年前拿他當殺人工具,十年後又栽贓給他!”顧憂吼道。


    “陳鳳德是你父親?”含夢瞪著眼睛,沾滿鮮血的臉上露出病態的笑容,“我沒有利用他,是他自願幫我的,因為我能給他一個美好的夢。”


    “你根本沒那種能力,不過是藥物和催眠,那甚至不是你做的,是你花錢雇來的幫手做的!”陳實當場揭露。


    “你就是喜歡用現實的邏輯來理解一切未知,對嗎?”含夢幽幽地說:“曾經有個女孩,被所有人當成災星,被人欺侮,她的人生每一天都如同地獄,但是黑暗中的神給了她一種能力,讓她可以自由地在夢中穿梭,是夢支撐她活到今天,活到手刃仇人的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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