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草屋內!


    這一道冷哼聲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魔音,不帶一點感情,聲音中充滿了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花黃蜂”沈三浪身子一僵,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他感覺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意鎖定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隻要他稍微有所異動,似乎立刻便會身首異處。


    所以沈三浪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恍如一根木頭,滿臉死灰,仿佛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中計了!


    沈三浪不是笨蛋,哪裏會不明白自己掉進了陷阱中。


    黑暗中有了一道光,油燈亮了,微弱的火苗在躍動。


    躍動間,燈光越來越亮。


    點燈的是毒公子,毒公子點燃油燈的時候,好像是某種暗號,衣袂飄風聲四起,五道人影如鬼魅一般的飄進了草屋中,來者都是高手,至少輕功都極為的高明。


    這五人分別是“黃眉老怪”韓通,“火雷王”祝炎,“威震三山”薑亮,“衝天炮”賀雷,最後一位是去而複返的天下第一神偷張追風。


    刀無垢見外麵沒有了動靜,這才走進了草屋。


    隻見“活閻王”任通天雙手背負,陰沉著臉,站在床前,毒公子站在任通天的身邊,剛進來的韓通等人各自散開,站在一邊,“花黃蜂”沈三浪握著匕首,呆立當場。


    刀無垢玩味的看了眾人一眼,站在裏屋的門口。


    一間本就不是很大的裏屋,顯得擁擠了起來。


    意料之中的人來了,意料之外的人也來了。


    “活閻王”任通天心中微微一驚,不動聲色,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花黃蜂”沈三浪的臉上。


    任通天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機,看著沈三浪好像看死人一樣,冷冷的說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花黃蜂”沈三浪汗如雨下,嘎聲說道:“任前輩,我不是奸細。”


    任通天冷哼一聲,說道:“我說你是奸細了嗎?”


    沈三浪的話無疑是不打自招。


    沈三浪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有時候,人越是著急的時候越是容易出亂子,而越是出亂子的時候人往往會越著急,這是一個死循環,仿佛就是一個魔咒,讓很多人都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這句話出口,沈三浪明白自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如今好比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任前輩都不會信。”沈三浪淒慘的笑道。


    “如果你是正道中人,現在的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老夫出手狠毒,但是老夫何時枉殺過一個同道中人?”任通天緩緩的說道。


    這句話無疑是告訴沈三浪,隻要你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就能活著走出去,如若不能,必死無疑。


    “火雷王”祝炎沉聲說道:“任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任通天冷冷的說道:“怎麽一回事,難道祝老弟不知道?那你來又是所為何事?”


    祝炎碰了個釘子,不由訕訕一笑,說道:“我擔心會有人對黎兄弟不利,所以特意守在外麵。”


    任通天說道:“你到是有心了,黎兄弟泉下有知,想必會對你感激不盡。”


    “黎兄弟死了?”祝炎驚詫的說道。


    任通天冷笑道:“昨晚,老夫早就說過黎兄弟已經魂歸地府,可是你們卻偏偏不信,這又能怪誰?”


    刀無垢嘴角微揚,狹促的說道:“有時候,假話往往比真話更具煽動性,要不然,世上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喜歡聽假話,而討厭聽真話。”


    “說的妙,刀賢弟的話倒是一針見血。”任通天說完,看著早已麵無血色的沈三浪說道:“你以為黎兄弟還沒有死,所以特意過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是不是?”


    沈三浪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開口說道:“在下確實認為黎兄弟沒有死,但是在下前來,並不是要為了要殺黎兄弟......”


    “黃眉老怪”韓通譏笑道:“難道你是來保護他的不成?”


    “正是如此。”沈三浪正色的說道。


    任通天的臉色更冷了。


    祝炎聽的不由放聲大笑,但見房內其他人都一臉冷意,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笑,祝炎尷尬了,笑聲戛然而止,祝炎輕咳幾聲,揶揄道:“沈三浪,你把在場的人都當傻子嗎?這樣蹩腳的借口虧你說的出,別說咱們不信,你問問你自己,你會信嗎?”


    沈三浪自嘲的說道:“此情此景,若是別人說出來,在下也絕對不會相信。”


    “那你還說。”任通天暴怒道。


    沈三浪對著任通天鞠了一躬,說道:“幾年前,若不是前輩出手相救,晚輩早已死在了那些自命正道俠義之輩的手中,晚輩這條命是前輩救的,前輩讓晚輩死,晚輩也絕無怨言。”


    “虧你還記得。”任通天寒聲說道。


    沈三浪說道:“晚輩雖然是一個小人,但是晚輩自認對得起“義氣”二字,至於晚輩今晚會出現在這裏,還請任前輩聽晚輩一一道來,若是任前輩認為晚輩該死,不勞任前輩動手,晚輩自裁謝罪。”


    “說。”任通天冷冷的喝道。


    沈三浪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清晨在林中與大家分開後,我獨自一人動身前往黃河幫,在開元鎮的時候,一個騎馬的人往我懷裏扔下一個信封,信上寫著——今晚,奸細會暗中加害黎兄弟,得知這個消息後,我第一就是想回來報信,可是轉念一想,若是我過來的話,隻怕會被誤認為是奸細,當時我是左右為難,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可是一想到任前輩的救命之恩,我決定還是回來一趟。”


    刀無垢三人聽的一愣,想不到沈三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猶豫不決。


    任通天說道:“信了?”


    沈三浪苦澀的說道:“信件不知道什麽緣故,竟然自己燒著了。”


    “那就是沒有證據咯。”祝炎冷笑道:“你編謊話的手段未免太不高明了,你問問在場的諸位,誰會信?”


    沈三浪說的話有些匪夷所思,若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會有人相信。


    任通天等人皆是一臉不信的看著沈三浪。


    “在下說的句句屬實,諸位不信,在下也沒有辦法。”話音一頓,沈三浪苦澀的說道:“罷了,這條命還給任前輩,任前輩,保重。”


    說罷,一刀朝心口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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