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丹陽將在八月出嫁的消息傳至京城。這不奇怪,真令童筱意驚訝的是,耶律竑的原配夫人地位不動,而丹陽嫁過去與其平起平坐,上至太後下至丹陽本人,竟然都同意了。


    “難以理解。”童筱意想不通,依照丹陽的性子,太後那麽的寵愛,居然妥協了?


    淩慕寒哪裏去想那些事,聽見動靜,抬頭往外一望,笑道:“來客了。”


    “美女!美女!”


    一聽這熟悉的喊聲,童筱意瞬間精神,望向門口,果然看見思琛從外麵跑進來:“呀!小帥哥!”


    思琛跑到她跟前,定睛一看,說了一句:“美女吃胖了。”


    童筱意的臉垮下去了:“喂!小帥哥,你大老遠跑來張口就這麽一句,可不好哦。你應該說,‘美女,你又變漂亮了’,這才是標準的問候語。懂嗎?”


    思琛望著她笑,轉而就被她身邊的兩個寶寶吸引了注意,爬上床榻,饒有興味的摸寶寶的小臉。


    緊隨其後,方易陽夫婦進來了。他們是為恭賀寶寶出生而來的,再有幾天就是百日,順便,方易陽也進京處理件生意。


    三天後,將軍府擺宴,慶祝寶寶百日。


    六月的天氣非常炎熱,府中賓客很多,極為熱鬧,特別是客人們都爭著看龍鳳胎寶寶,童筱意抱著小寶,淩慕寒抱著大寶,被一片恭賀讚美之聲淹沒。小孩子長得很快,慢慢的區別大了,一個像爸一個像媽。當然了,像媽的孩子也是集中了爸媽兩人的優良基因,比這個媽媽要標致些。


    自動篩選優良遺傳基因,這是好事。


    縱然童筱意愛熱鬧,可實在架不住客人們的熱情,呆了一會兒就帶著寶寶回晨曦院了。


    “夫人,有人要見你。”剛回屋一個小丫鬟走來說道。


    “誰呀?”童筱意屁股剛落座,一麵問著頭也沒回,將寶寶放在榻床上,用小鈴鐺逗著玩。


    “她說是夫人的故人,叫水秀,特地來道賀的。我請她進來,她不肯,說府內客人太多,不好麻煩,說是想請夫人去後門見一麵,她有話說。”


    “水秀?”聽到這個名字童筱意很吃驚,或者說是很驚喜,真沒想到水秀會來。那麽,長天定然也跟著來了?不對!若是長天來了,小丫鬟能不認識嗎?


    帶著疑惑,她交代小葉看好寶寶,前往後門。


    遠遠的就見一個穿布衣裙的女人背著站在後門外,她笑著幾步走近,拍向對方的肩膀:“水秀姐姐!”


    然而,來人一回頭,嘴角噙著張揚冷笑,竟是紅葉!


    “啊!”童筱意瞠大雙眼,直覺就是轉身拔腿逃命,然而她哪裏跑得掉。隻覺得肩膀被按,紅色衣袖在跟前一擺,隨著一股幽香撲麵而來,她失去了知覺。


    小丫鬟完全是呆愣著沒反應過來,當醒悟過來時,頓時一聲尖叫。


    後門處當差的小廝聽見喊叫跑過來,隻見小丫鬟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連忙詢問:“出什麽事了?”


    “夫人、夫人不見了,夫人被人帶走了。”小丫鬟指著敞開的後門顫微微的說。


    小廝這才看見門板上釘著一支飛鏢,上麵係著紙條,連忙取下來跑去稟報將軍。


    淩慕寒正在前麵待客,忽見小廝滿臉驚慌的跑來,接過紙條一看,臉色大變。盡管紙條是留給他的,然而準確來講,內容卻不是給他的,而是給閻烙。


    當晚,閻烙到了將軍府。


    “我跟你一起去!”淩慕寒遞過紙條,說的很堅決。


    閻烙看過之後,笑道:“紅葉要見的人是我,這上麵說了,見了第二個人出現,筱意的安全可就難以保證了。將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這個徒弟早沒了耐性,脾氣也不好,說得出做得到,將軍還是留在府中等消息。”


    “那怎麽行?”淩慕寒怎麽能坐得住。


    “或許,將軍可以在山下等。”這是底線,說完閻烙一個縱身便離開了。


    “將軍?”花隸舒在旁等候吩咐。


    “帶上府中侍衛,隨我去清風嶺。”


    清風嶺在城外,往山內走半個時辰的一座嶺子,風景雖秀麗,山勢卻有些陡峭。上到半山腰,基本連羊腸小道都沒有了,到處是荊棘,然而對於能飛簷走壁的高手來說,這些根本不算阻礙。


    閻烙施展輕功,輕鬆的登上了峰頂。


    今晚繁星滿空,有微風。


    在山頂上,一襲紅衣的紅葉早已等候多時,見他來,微笑起來:“師父,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她呢?”閻烙深知解救人質的關鍵要點,要看到人。


    “她睡得很香,我希望在她醒來之前,你我之間的事已經了解,否則她隻會受到傷害。師父以為呢?”紅葉一麵說一麵朝身後的懸崖看了一眼,嘴角浮著涼涼的笑。


    閻烙這才注意到,在她身後的懸崖處有棵傾斜的鬆樹,童筱意正躺在柔軟的樹枝上昏睡。盡管樹身看上去穩固,然而如此高的山勢,微風經由山穀吹來逐漸變大,使得那棵鬆樹猶如飄在崖頂的風箏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將上麵的人掀下去。


    “你我是有事要處理。”閻烙仍舊是一貫的溫和微笑,眼睛裏閃露的光卻透射出冷厲:“你早就知道虞汐的下落,是不是?”


    紅葉聽得笑起來:“師父,這可不像你,你應該問:虞汐是不是你殺的?”


    瞬間,閻烙滿眼冷厲難以掩飾。


    紅葉看了眼鬆樹上昏睡的人,又望向他,臉上話裏都難掩恨意:“我當初就不該讓她活著,她跟虞汐一樣,隻會讓人痛恨!當初若不是虞汐,我跟師父……”


    閻烙截斷她的話:“我跟你從前是師徒,從未有過其他關係,而現在和未來,也不可能再有改變。不,或許,你會成為師父的仇人。”


    “你說謊!”紅葉頓時情緒激動:“那天晚上你分明……”


    “那天晚上?我喝醉的那晚?”閻烙望著她笑:“你跟了我那麽多年,什麽不了解,何必要自欺欺人。那晚我是抱了你,是親了你,是對著你說了一些話,可是我為什麽喝醉?為什麽會抱你?你很清楚,是因為虞汐,是因為我喝醉之下一時糊塗。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隻能是我徒弟,若不做徒弟,就做陌路人。”


    “你……”紅葉自嘲的笑:“是,你是說過,對於你的那番絕情,我記得很清楚。我的性情你也是知道的,我怎麽可能原諒造成那種局麵的人呢?虞汐她想舒舒服服的呆在魈王府,做夢!”


    “我帶她出門,當著她的麵,悄無聲息的毒死一個人,死狀恐怖。然後,我對她說,若是她繼續留在魈王府,下一個就是她的女兒。我還告訴她,因為她,我的師父跟魈王鬧翻了臉,隨時可能將魈王毒死,將你奪走。這也多虧了師父‘閻羅’聲名在外,她果然信了,沒幾天就自己偷偷的跑了。”


    “我一直盯著她,自然清楚她藏到了哪裏,可笑魈王派出那麽多人去找,竟是毫無線索。我原本沒打算毒死她,隻要她肯安安分分的永遠不出現,我就放過她,可是,五年後,她竟然悄悄的回去。有一就有二,先是偷偷的回,下次估計就露麵了,即便不露麵,早晚也會被發現。她要這麽做,那就不能怪我心狠!”


    閻烙雙手握的咯咯作響,縱然早猜測到,可當麵親耳聽她承認,這種感覺……


    紅葉豈會看不出他的怒氣,仍是笑意吟吟:“師父,你猜猜,她在臨死時想了什麽?若是我來猜,有一點我敢肯定,她如果想,一定想的不是你。”


    閻烙舉掌就朝她拍去。


    “站住!”紅葉一聲斷喝,袖中滑出短劍,指向崖邊威脅道:“師父,即便你用盡全力一掌擊中我,我死了,也會拉個陪葬的人。”


    “你想怎麽樣?”閻烙硬生生的將掌收回。


    紅葉笑道:“很簡單。你想救童筱意,我給你機會,隻要你自廢武功,斷掉手筋。師父,你有一炷香的時間考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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