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玉珩複又含笑道:“娘娘還不曾說,到底是傷到了哪裏,可嚴重?”


    說著,他又皺起眉,淡淡的道:“也不知道下麵的人到底是怎麽伺候的,竟然這樣疏忽大意,讓娘娘受傷。依臣來看,娘娘未免太過慈悲了些,才讓這些個沒眼色的東西越發放肆了。”


    沒想到他還記著這茬兒呢。


    想到自己“受傷的位置”,寧詩婧頓時臉上一紅。


    這讓她怎麽說?


    鍾玉珩還在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等她的回答,寧詩婧的臉色頓時十分詭異,快要憋成了醬紫色。


    好半餉,她故作鎮定地敷衍道:“鍾大人多慮了,不關伺候的人的事情,是哀家自己不小心。不過是小傷,已然無礙了。”


    “娘娘鳳體尊貴,哪怕是傷到了頭發絲兒也算不得小傷。”鍾玉珩的眉頭淺淺皺起來,依依不饒地道:“娘娘總該告訴臣如何傷到,又傷到何處才是。”


    寧詩婧恨得咬牙,看他一眼,一時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太純情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在裝糊塗。


    最終,她還是隻能略帶不耐煩地道:“哀家說沒事就是沒事,鍾大人又何必追問那麽多錢?”


    得,倒成了他多管閑事了。


    鍾玉珩心下哂笑一聲,自嘲地想,他難得大發善心關心一下,這位太後娘娘倒是不領情的緊。


    隻是看她麵帶薄紅又仿佛有些心虛的樣子,想到方才寧清河來過了,他的眸色又是一沉。


    難不成,是寧清河搗的鬼?


    心中微微思量,他仿佛漫不經心地隔著桌案,坐在了寧詩婧的另一側。


    他這個做法,可以算得上是大不敬。


    他們所在的這一間,乃是永慈宮專門用來召見宮中其他妃子或者大臣、下人的地方。


    首位的兩個座兒,自然是主位。


    先皇尚在世時,另一個主位自然是給他準備的。到如今寧詩婧成了太後,她端坐在主位上,哪怕是小皇帝來了都隻能坐在下麵左手邊的首位。


    到如今,這位鍾大人倒是坦然地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卻麵無異色,狀若尋常地抬手微微刮蹭著桌上的茶盞,如玉的指尖與寧詩婧的曖昧地隻隔著一絲絲距離。


    寧詩婧隻覺自己仿佛隔著空氣都察覺到了他熾熱的體溫。猛地收回落在茶盞上的手,嚴肅了臉色。


    這位鍾大人也不知道是到底哪來的惡趣味,明明是個去了根的閹人,卻終日裏動不動就對她做出這些曖昧的事情撩撥著她。


    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經算不得是個男人,被這樣英俊又氣勢十足的異性屢次輕佻的做出這樣的輕浮行為,寧詩婧不是要懷疑他喜歡上了她,就是要氣死了。


    不過在他是個太監的前提下,她反倒心如止水,卻仍舊忍不住對著那張妖孽的麵孔臉紅心跳。


    這人長得,實在是太犯規了。


    隻可惜……寧詩婧收斂了心神。


    這位鍾大人可不是現代的小帥哥,而是年紀輕輕已經攀登到一個國家權力頂峰的人。


    他這種人,每個舉動身後都是深意,她若是亂了心神才是真的入了他的圈套。


    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寧詩婧索性直接拉開跟他的距離,站起身背對著他,淡淡的道:“鍾大人時間寶貴,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在這些沒有必要的事情上麵了。我今天請重大人來,是想跟鍾大人討論一下宮中到了年紀的宮女的事情。”


    她沒注意到,在她身後的鍾玉珩眼睛快速地從她頭頂掃到她的腳底,眼底裏閃著興味。


    在看到某個位置的時候,他的眸光微微一凝,耳朵尖微微紅了起來。


    半天沒有得到回答,她回過神疑惑地看著麵無表情仿佛正在想什麽的鍾玉珩,頓了頓,道:“鍾大人?”


    “嗯?”鍾玉珩陡然回神,驀得收回目光,眼尖的紅色更濃了幾分:“臣方才分了神。娘娘說什麽?”


    寧詩婧氣得想把桌上的茶潑他臉上。


    可惜她不敢。


    她隻能忍住怒氣,重複一遍:“哀家是說,先皇之前生病,加上國喪,已經許久不曾選秀。宮中不少宮女女官都到了年紀,該放出去了。”


    “陛下如今歲數還小,此時選秀未免太心急了些吧?”鍾玉珩的眼底閃過深意,黑眸看著她,慢吞吞地道:“娘娘以為呢?”


    他什麽意思?以為她是想借早點選秀,為小皇帝拉攏人脈嗎?


    且不說沒到那種時候,就算是到了,寧詩婧也相信,自己絕對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爭權奪利。


    這是古代,一朝入了後宮,真的是生死不由我。


    跟小皇帝適配的小姑娘們都還是小孩子,她下不了這個狠手。


    更何況,若是小皇帝隻有靠著後宮聯姻才能奪得權勢,也不過是從鍾玉珩的傀儡變成後戚的傀儡。


    她才不會選這樣的路。


    大約在這些古人眼裏,她不這麽選擇才顯得奇怪吧?


    來了葵水本就心情煩悶,這會兒寧詩婧更是莫名煩躁,拂袖冷聲道:“鍾大人多慮了,陛下年紀尚小,如何懂得兒女之事,自然不能選秀。”


    “那娘娘的意思是……?”鍾玉珩含著笑側頭問她,忽而起身,紅色的袍袖微微一動,上前一步。


    寧詩婧心中一驚,猛地後退兩步,卻不料踩到了自己裙子的後擺,頓時就是一個踉蹌。


    鍾玉珩長臂一伸,淡定自如又眼疾手快地一把摟住她的腰肢。


    偏偏他扶了一把卻不肯立刻鬆手,而是手臂收緊,微微笑著垂眼看她,嗓音低沉道:“娘娘可要當心著些,否則摔傷了鳳體,就是臣的過錯了。”


    鼻端都是他身上冷沉的香氣,寧詩婧羞窘的紅了臉又掙紮不脫,忍不住怒瞪他:“鍾公公還不快放開哀家!”


    隻可惜,羞惱之下,她這一眼實在沒什麽威懾力,水光粼粼地反倒讓鍾玉珩骨頭酥了半邊。


    他越發舍不得鬆開手掌間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甚至伸出指尖來,曖昧地在邊側揉搓了兩下,嗓音沙啞道:“娘娘細腰如弱風扶柳,實在令人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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