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萬成口口聲聲說自己聽不明白,沐興振知道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若是侯萬成不作聲或不表態,這才表示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既然侯萬成有此想法,那沐興振則繼續說道:“侯統領這些年一直在臥薪嚐膽,呆在楊然身邊不就是為了報仇嗎?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楊然此人如此聰明,他會給你那麽多年的時間慢慢發展嗎?”


    侯萬成聽完若有所思起來,對於侯萬成來說報斷腿之仇的確是他現在活著的唯一動力,他被貶作守門卒的那段時光,一直吃盡了苦頭,還要承受來自楊然的打壓,如此忍氣吞聲就是等待血雪仇之日。


    當然若不是侯萬成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位貴人蕭太尉,那他恐怕一輩子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而侯萬成翻身以後,雖然名義上負責統領曆城近萬守備軍,可實則他的權利也是被楊然給架空了的,真正守備軍的兵權都被分在了大大小小十數人的手中。


    侯萬成表麵上是這些人的頂頭上司,可實際上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服他管教的。


    他就是在這種舉步維艱的逆境下,隱忍著成長起來的。


    現在他好不容易把手底下的十數位統領基本拉攏過來了,可實力還是根本無法同楊然相比。


    他表麵上可以跟楊然對著幹,實際暗地裏根本就不敢對楊然做點什麽,因為隻要楊然在暗地裏一還擊,他即便有蕭太尉這座靠山,那也根本沒法保得住他。


    侯萬成自己也清楚他跟楊然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這些年他雖然憑借蕭太尉這層關係,把自己與楊然之間的差距拉攏了許多,可是他在進步的同時,楊然何嚐又鬆懈過呢!


    他和楊然之間的比拚就好比龜兔賽跑,即便他這隻烏龜再勤奮,隻要遇到的兔子不懶惰,他也永遠沒有超越兔子的可能。


    而楊然恰好就是一隻不懶惰的兔子,侯萬成覺得自己想要憑借真本事報仇,希望幾乎非常的渺茫,興許自己還沒來得及對楊然出手,楊然便先容不下他了。


    這一次的鴻門會就是一個例子,他看楊然的目的好像並非隻是要除掉沐興振為首的曆城毒瘤,似乎還有敲山震虎,警告他們這些老愛與之作對的人不要有非分之想的意思。


    侯萬成一下子想了很多,也掂量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很久,因此遲遲沒有回應沐興振的話。


    沐興振見侯萬成似乎有些模淩兩可,於是繼續遊說道:“侯統領,楊然此番把咱們都叫到這邊城之地來,意圖已經非常的明顯了,他是想趁著大戰在即,曆城生死存亡之秋,把咱們這些逆黨先一步鏟除掉,以免咱們從中作梗,此乃攘外必先安內。他既然已經下定了這個決心,又如此興師動眾地把咱們騙來這裏,迫使咱們的身邊沒有一兵一卒可用,其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沐興振一下子說了這麽一大堆的話,他擔心侯萬成一時半刻領悟不了裏麵的意思,於是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楊然的意圖就是要把咱們逐個解決,若是我們還不攜手抱團,恐怕就會被他一個個的蠶食掉了,這唇亡齒寒的道理,相比侯統領應該明白吧!”


    侯萬成聽了沐興振的一番話,的確有所動容起來,隻要能夠報斷腿之仇,侯萬成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賭上一賭,反正此事都已被沐興振挑明了,而楊然也在那裏靜靜地聽著,自己再想隱忍下去恐怕已經很難了。


    侯萬成一想到這些,不禁說道:“我知道沐總教頭是怕落得一個嗜主的名聲不好服眾,而我侯萬成本就一直跟楊然在對著幹,我不在乎什麽嗜主的噱頭,不過我也不能白幫沐總教頭背這黑鍋吧!”


    沐興振確實是不便出手,否則他又何必去求助於侯萬成呢!


    “侯統領想要什麽好處盡管提出來,隻要是我沐興振可以辦得到的,一定答應你。”既然侯萬成肯答應此事了,沐興振也不在乎跟他去談條件。


    侯萬成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此事並不難,隻要你能成就大事,我的要求還真的隻有你才能辦到。”


    “隻有我能辦到?”沐興振詫異地望著侯萬成,他不明白侯萬成話裏的意思,更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事即簡單又隻有他才能辦到。


    侯萬成表情嚴肅,很肯定地說道:“沒錯,隻有你能辦到。”


    沐興振撓頭問道:“什麽事?”


    侯萬成麵色凝重地說道:“如果我幫你成事以後,我隻有一個要求,讓我回到鐵血軍繼續做我原來的職務。”


    “你要做三軍總教頭?”沐興振聽完眼珠都差點瞪出來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以為侯萬成要提出掌管兵權的要求,沒想到卻隻是要做個操練三軍的教頭而已。


    侯萬成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不過他嚴肅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他沒有在開玩笑。


    沐興振本想一口答應他的條件,畢竟區區一個總教頭對於他來說還是給得起的,而且侯萬成能夠幫自己解決了楊然這個麻煩,做三軍總教頭也算是實至名歸的事情。


    可是沐興振準備應承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又深深咽了回去,因為他想到了侯萬成那隻瘸了的腿,這可是做教頭最忌諱的軍容軍貌了,要是有位瘸腿的總教頭,恐怕會影響三軍士氣,還會被敵人笑掉大牙。


    侯萬成見沐興振欲言又止,似乎看出來了他的為難,而他又並非以此事來難為沐興振,所以他覺得很有必要跟沐興振解釋清楚。


    侯萬成解釋道:“隻恨年少太輕狂,青樓醉酒誤大事。幾載悔恨都已晚,但願歸軍報國誌。”


    侯萬成這個大老粗居然以一首詩的形式表達了自己的情懷,雖然詩的韻律不怎麽好,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極不協調,不過最起碼的格局公正,首末壓韻還是做到了的,這對於一個舞槍弄棒的武夫而言,已經算得上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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