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芊洛口中所說的嫁衣,確實是暗指一個人辛苦的做了許多事,結果到頭來卻讓其他人撿了便宜,就跟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最後成了人家的妻子,還得搭上嫁衣的道理一樣。


    而嫁衣這個詞在薛芊洛口中已經暗指了徒勞無功替別人瞎忙活的意思,不再是名詞中的嫁衣那麽膚淺的意思了,這對於一個貧苦家庭出生,上不起私塾的孩子而言,完全沒有理由聽得懂是什麽意思才對。


    可是沐興振卻能夠聽明白,當然這都是因為沐興振這些年以來勤奮好學的結果,他是把狄青山那一股子勤奮好學的精神當作了自己學習的榜樣,甚至勵誌要超過自己的榜樣。


    因此沐興振跟狄青山一樣,在打仗之餘都有學習文字,也從華夏文字中學習到了幾千年華夏文明的絢爛多姿。


    沐興振明白薛芊洛這樣問的目的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聽得懂嫁衣這個詞,而是在借此機會嘲笑他的出生貧寒,嘲笑曾經的他目不識丁,這些可都是沐興振最不願回首的往事。


    隻是這次沐興振被薛芊洛揭開了自己的瘡疤,他並沒有如之前那般生氣,而是非常奇怪的看著薛芊洛,他的奇怪並不是像薛芊洛那樣裝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奇怪。


    沐興振不明白薛芊洛是從哪裏知道他目不識丁,又是從哪裏知道他是貧苦家庭出生的,這些事情沐興振一直視作畢生最難以啟齒的事情。


    他甚至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沒有說過,哪怕是他練習文字都是偷偷躲起來自學的,若是有不懂的地方還是假意考一考也在學文字的狄青山,然後從狄青山那裏得來的答案,所以大家都僅僅隻是知道他曾經叫沐大河,根本就不知道其他有關他過去的事。


    沐興振一直奇怪的盯著薛芊洛,等待薛芊洛親口告訴他原因,而薛芊洛也用非常奇怪的表情望著沐興振,隻是這次薛芊洛不是裝出來的了,她是真的覺得很奇怪,她奇怪的是為何這次沐興振沒有因為這些往事被拿出來羞辱而生氣了呢?


    本來薛芊洛還想看看沐興振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那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可是等了一會兒都沒看到沐興振生氣,她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錯了。


    因為她其實並不知道沐興振的出生,也不知道沐興振曾經目不識丁,僅僅隻是憑著沐興振曾經那個土裏土氣的名字,判斷沐興振的父母肯定是沒有什麽文化的粗人,那麽沐興振的家庭要麽生活貧苦,要麽就是專注武學而棄了文化的武林世家。


    可是武林世家的子弟怎麽又會投軍從戎呢?所以薛芊洛由此推斷沐興振的家庭肯定比較貧苦,而貧苦的家庭自然沒有錢供孩子讀書,因此薛芊洛才打算借此做文章,打算好好嘲笑沐興振一番。


    結果薛芊洛沒有想到沐興振能夠聽懂嫁衣暗指的意思,所以她才會直言質問沐興振怎麽能夠聽懂嫁衣之意。


    可沐興振卻並沒有回答,不過也沒有生氣,他隻是很奇怪薛芊洛怎麽知道這些的,因此才出現了雙方奇怪對望的場景。


    兩人這樣奇怪的對望了一會兒,沐興振率先僵持不下去了,本來他就急著幹掉楊然,隻是因為好奇薛芊洛的話,才不得不暫時讓手下們住手的。


    沐興振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個小丫頭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還有你那個嫁衣又是什麽意思?我到底要跟誰做嫁衣?大海指的是誰?你是不是從哪裏聽到了一些什麽?”


    沐興振情緒一時有些激動,接連向薛芊洛問了一大堆的問題,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些問題根本隻有一個答案,那便是薛芊洛胡編亂造瞎猜出來的結果。


    當然薛芊洛是不會把實情告訴沐興振的,她就是想看到沐興振這樣一副求而不得的著急樣子,這比暴扁沐興振一頓還要解氣。


    沐興振等了一會兒,卻依然不見薛芊洛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好像看見薛芊洛在竊竊自喜。


    沐興振頓時感覺自己好像被薛芊洛給耍了,居然承認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真的沒有料到薛芊洛竟敢拿這事來戲弄他,這可是他最無法容忍的事情。


    他的脾氣正要發作,楊然卻突然說道:“你的名字取得那麽粗俗,沒想到真的竟是貧苦家庭出生的人,隻是父母既然給你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就算再怎麽不好聽也沒必要讓你覺得那麽丟人,甚至非得違背父母之意,換個別的名字吧!”


    其實楊然早就知道沐興振改名的事了,如今他才拿出來說,其目的就是要揭沐興振的老底。


    隻是楊然說到名字上麵,突然想起了自己不也是改過名字的不孝子孫嗎?而且自己不僅改了名而且還換了姓,這更是對列祖列宗最大的不敬。


    楊然何嚐不想用回曾經的名字,隻可惜他得尊從母親的意思,他得做好楊紹的義子這個身份,因為他隻有借助楊紹的權勢才能幫自己查清塵封二十年的血案,才能替含冤而死的父母報仇雪恨。


    雖然楊然有著自己改名的苦衷,可是提到名字上麵也難免覺得有些慚愧,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大仇得報,也不知道何時自己才能用回那個屬於他的名字——蘇楠。


    其實楊然也知道既然認了楊紹做義父,就得接受改名換姓的事實,若是再把名字改回去,就有些對不住自己的義父了。


    可是這些年楊紹又是如何對待他的呢?不僅讓他常年駐防邊境如同流放,而且隻割了曆城這樣一座小城給他做屬地,戰事發生時讓他身先士卒,戰事平息就立馬削去他的兵權。


    楊紹對楊然可謂是沒有半點父子之情,反而更像防範敵人一樣防著他,更可氣的一點是楊紹還霸占著他母親的遺體,甚至都不讓他見上一麵。


    這些事早讓楊然對楊紹寒了心,他雖表麵還在叫著楊紹義父,實則早已沒把楊紹當作父親看待了。


    而且他也知道楊紹壓根也沒有把他當作兒子看待,甚至早有除掉他的想法,隻是礙於邊境需要他來鎮守,不然他肯定早已被打入死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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