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龍魂戰士帶著殘忍的微笑,向前跨了兩步。


    他甚至有意放慢了一些速度,奧莉弗是一個重要人物,但實力有限,對他構不成威脅,他最忌憚的是艾琳,因此他要逼艾琳把搭在弦上的箭射出來。


    隻要沒了箭,他有把握在最短時間內將艾琳擊殺,那個時候,這小隊反抗者就再沒有還手之力了。


    奧莉弗的一個同伴狂叫著揮刀撲了上來,但叫聲嘎然而止,然後那個同伴的身體分為兩片倒了下去,噴湧出來的血,將奧莉弗的視野全部染成了紅色。


    已經有六個人為了掩護她而死去!


    奧莉弗原本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急促跳動的心髒突然間停止了跳動,她瞪大了眼睛,似乎要將這一切看得更清楚,好牢牢地記在心上。


    那個龍魂戰士離她隻有三米了。


    “奧莉弗,報仇!”


    第七個同伴也衝了出來,奧莉弗看到他的頭顱先是從脖腔飛起,然後又被圓盾擊中,變成血肉模糊的肉餅。


    “啊!”


    第八個同伴的屍體倒在奧莉弗的身上,他的心口被利劍洞穿,他的血汩汩而出,在奧莉弗的身上留下了濕熱的感覺,他努力回頭,對奧莉弗開口:“活……活下去!”


    那個龍魂戰士有些失望,即使到現在,艾琳的弓仍然很穩定,扣著弦的手指也沒有要鬆開的跡象。他不想繼續等待了,即使沒有引出艾琳的箭,他還是有把握擊殺所有的對手,隻不過會更麻煩一些罷了。


    他向前邁出最後一步。


    隨著這一步,奧莉弗停止跳動了的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她的眼中慌亂與恐懼瞬間消失,甚至連憤怒都沒有了。


    她的靈魂仿佛離開了身體,而心髒用力跳動,將一股神奇的力量傳到她身體的更個地方。她看見對手舉劍,看到那劍上的魂炎,甚至看到了那魂炎流動的軌跡。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對方的動作而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側身,避讓,抬膝,飛撞。


    在她自己的感覺中,自己的動作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但看在艾琳眼中,卻完全不然,比起開始,奧莉弗的行動仿佛快了幾倍!


    不僅如此,奧莉弗抬膝的同時,她的膝部猛然跳越出黑色的火焰一樣的光芒,而且轉瞬間這光芒就環繞了奧莉弗全身!


    “她……成了龍魂戰士?”


    在這一瞬間,奧莉弗因為受到的強烈刺激,竟然完成了質的突破,從高階戰士水準進入了龍魂戰士,而且更是直接越過龍魂戰士的低階,進入能魂炎外放的中階階段!


    不要說艾琳,就連那些見多識廣的人,也很少聽說過這種情況。至少在這兩千年內,這種情況出現得非常少,在兩千年前的上古戰爭期間,倒是有不少這樣的傳聞。


    對這突然的變化最吃驚的,就是那個龍魂戰士了,他身經百戰,經驗非常豐富,可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現象。因此他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中計了”。


    奧莉弗本來就是龍魂戰士,她一直隱忍不發,甚至眼睜睜看著同伴死去,為的就是等待現在這個時機!


    那個龍魂戰士是如此猜想的,也根據這個猜想做出了選擇,他把原本放在艾琳身上的注意力大部分轉移到了奧莉弗身上,微微側壓圓盾。圓盾與奧莉弗的膝蓋撞在了起,奧莉弗的膝部傳來劇痛,似乎骨裂了,撞擊的反彈力讓奧莉弗摔了出去,那個龍魂戰士也一個趔趄。


    他心中微喜:奧莉弗隱藏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然而此時,一枝箭穿過他下壓小圓盾時露出的空隙,刁鑽地釘進他的身體。他在最後關頭移開了要害,可那枝箭還是貫入他的胸膛,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飛了起來,直到這時,他才聽到弓弦的響聲。


    “啊!”他發出憤怒的吼叫,對於龍魂戰士來說,他受的傷很重,卻不致命,甚至不足以使他喪失戰鬥力。他在空中調整身體,隻等雙足一接觸到地麵,立刻要衝向艾琳,在艾琳下一箭之前將她擊殺。


    可他的腳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入一雙手中。終於趕到的沈白雙手抓住他的腳踝,因為過度用力,沈白的額頭青筋賁起,麵孔也變得扭曲猙獰。借著那龍魂戰士倒飛的力量,沈白順勢後仰甩手,他的身體在空中倒翻了一個跟頭,而那個龍魂戰士則頭部先撞擊在地上。


    即使有魂炎護體,這樣的撞擊也讓那龍魂戰士腦子裏一片混亂,在他回過神來之前,倒翻在空中的沈白已經落下,雙膝重重栽在他的胸部,正頂中他胸前的箭枝上。原本露在外邊的半截尾羽被壓進了那龍魂戰士的身體,緊接著沈白的膝蓋也頂在傷口上。


    “呃!”那龍魂戰士身體狂顫,身上原本跳躍的魂炎黯淡下來。


    沈白的打擊並未結束,膝擊之後緊接著是肘擊,沈白的右肘狠狠撞在那個龍魂戰士的咽喉,那個龍魂戰士口中鮮血狂噴,眼前一片模糊。這樣連續不斷地攻擊,讓他暫時失去了反擊的能力,手中抓著的劍與盾也鬆開了。


    沈白一把壓過劍,順著他胸前的箭傷創口,狠狠刺了進去。那個龍魂戰士發出驚天動地的叫聲,身上的魂炎象爆炸一樣迸開,把沈白拋得老高後摔下。那個龍魂戰士從地上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張牙舞爪地向沈白落下的地方走了兩步,然後僵住,緊接著倒下。


    他的身體還在地上抽搐,但死亡已經不可避免。


    望著他漸漸平靜下來的屍體,沈白抹了抹嘴角的血,用深呼吸讓自己幾乎要散架的身體重新穩定下來。他看了看奧莉弗,又看了看艾琳,臉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


    這個大敵是被擊殺了,但是他們不僅死了八個人,奧莉弗的右膝骨裂,艾琳的弓弦再次斷掉,而沈白自己的身體狀況更是差到了極點。他身上殘存的龍魂之力已經喪失殆盡,而且,胸前血劍亞曆山卓造成的傷口在緩慢加重,他可以感覺到,那傷口正一點點的逼近他的心髒。


    當傷口延及心髒之時,就是他的末日。


    不過他不能露出絲毫虛弱來,因為還有大群的敵人圍著他們。沈白緩緩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揮劍將那個龍魂戰士的頭顱砍了下來,臉色冷淡地將首績抓起,然後舉示眾人。


    他們三個人與龍魂戰士的激鬥持續時間並不長,可那片刻內的變化,已經讓圍攻的黑水一方人物目不暇接。而沈白砍下首績舉起頭顱時的冷漠,更是讓這些受到驚嚇的流氓打手們膽寒。他們都是敢拚命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怕死,更何況是同這類似非人類的對手對決!


    在一片驚惶失措的喊叫聲中,兩百多名黑水的打手、傭兵四散逃開,他們中的許多人一生都將被惡夢所追逐。


    “繼續……前進!”沈白略帶厭惡地扔下了頭顱,然後向奧莉弗揮手。


    “他們的遺體……”奧莉弗抱起一個同伴的屍體,沒有流淚,隻是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沈白。不知不覺中,沈白成功地拿到了這支小隊伍的主導權,成為行動的決策者。


    “如果我們能活下去,自然能夠收殮他們的遺體。”沈白的虛弱這個時候再也掩飾不住了,他連多說一句話的餘力都沒有,用劍拄著身體判斷了一下方位,他便向著加裏市中心議會廳的方向走去。


    這裏離加裏市中心的議會廳還有一條長街,沈白從這裏甚至可以看到議會廳前廣場上的噴泉雕塑。大街上殺得血流成河,早就應該驚動加裏市市政議會的人,但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甚至連平時維持治安的巡檢都不知躲到了哪兒。這種情況讓沈白意識到,加裏市市政議會未必是他們一行的救星,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能做的幾乎都做了,剩下的隻能交給運氣來決斷了。


    這讓他心中很不甘,他還不習慣讓冥冥中看不見的東西來撥弄自己的命運呢。


    而且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也該出現了……


    就在沈白想到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時,耳畔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一小隊騎士,一共是十五個人,從旁邊的街道橫穿過來,攔在了他們麵前。這十五個人當中大多數都穿著黑色的鎧甲,整個人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他們的真實麵孔,唯有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露出真實麵容。


    “我犯了一個錯誤喲,以為那些下賤胚能完成我交給他們的任務。”陰陽怪氣的家夥露出笑臉:“不過好在為時未晚,我還來得及糾正這個錯誤喲。”


    “沒有人告訴過你,喲來喲去的象個人妖嗎?”沈白不滿地說。


    “嘴巴上的逞能隻會讓你更加痛苦喲。”陰陽怪氣的家夥拔出了血劍亞曆山卓:“現在……”


    “我一直在等你出現。”


    沈白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大步走了過去,他目光炯炯有神,剛才的疲憊一掃而空。


    “真是勇氣可嘉喲。”陰陽怪氣的家夥沒有下馬,血劍亞曆山卓上蒸騰起淡紅的氤氳。


    “當心菊花。”沈白突然說道。


    陰陽怪氣的家夥微笑了:“你想用胡言亂語來擾亂我的心嗎,這是沒有用的喲……”


    話還沒有說完,他臉色變了,飛快地從馬上躍起,而他的那匹馬則發出淒慘的嘶鳴,想要奔離原來的位置,可從馬腹下地麵生長出來的一根血筍將馬牢牢釘住,筍尖從馬背穿過來。


    陰陽怪氣的家夥捂著自己的臀,絲毫沒有風度可言,他咬牙切齒,現在終於明白沈白要他當心的“菊花”是什麽了。


    “被暴菊的滋味很好喲。”沈白冷笑著說。


    他心裏還是有些失望,隱忍到現在,他亮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這幾天在下水道裏琢磨古代精靈法師留下的影像,讓他初步掌握了操縱水的力量。隻不過他操縱水的方式與法師施法不太一樣,雖然不需要什麽咒文手訣,但也施展的速度很慢,威力也有限。剛才他控製地上的血水,使之凝聚成冰筍,然後悄然向陰陽怪氣的家夥發動襲擊。雖然重創了那家夥,可畢竟不是致命傷害,那個家夥接下來的反擊,肯定會更加猛烈。


    “你……你!”


    陰陽怪氣的家夥絕對不相信剛才是沈白做的,精靈之外無法師這是諾蘭德幾千年來的鐵律,因此,他認定有一個精靈法師隱藏在旁邊,他首先懷疑的對象是艾琳,可獵風者臉上的驚諤讓他意識到,艾琳是與法師格格不入的守護者。


    血劍亞曆山卓被他橫在胸前,防備那個“精靈法師”的再次襲擊,一時間,他反而放過了沈白這個真凶。


    看到他這模樣,沈白立刻猜出他的想法,當然不會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不用東張西望了,那個施法者就是我。”


    沈白說的是真相,可是人隻會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那陰陽怪氣的家夥冷冷翻了沈白一眼,注意力仍然放在對周圍的搜索上。他的部下得到他的手勢,將他的身後護住,十多雙眼光四處逡巡,可是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那個偷襲的法師。


    “難道說那家夥已經離開了?”他們心中更加疑惑。


    “為什麽還沒有反應?”奧莉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一心在盼望市議會的援軍,但市議會議事廳前仍然是死寂一片,雖然有衛兵,可他們對這裏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


    “無論是不是你,你都死定了,這一次,亞力山卓要飽飲你肮髒的血喲。”臀部傳來的劇痛讓那陰陽怪氣的家夥失去了耐心,無論隱藏的對手是否還在,他都要先拿沈白出氣。因此他大步向前,當經過他的馬時,他毫不猶豫地揮劍,馬的頭顱應聲落下,從馬脖子裏噴出的血液化成一團霧氣,被血劍亞曆山卓吸了過去。


    沈白全神貫注盯著對方,不敢有絲毫大意。那人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但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再有三步,對方必然會發動攻擊了。沈白微微眯著眼睛,然後張開右掌,一根冰刺從地上生長出來。


    隻不過這一次襲擊完全沒有開始的突然性,因此那人很簡單地就避開了,沈白的這一擊也證明剛才的襲擊者就是他本人,這讓那人暴怒。他咆哮著舉起血劍亞曆山卓,然後身體拖出長長的火焰,挾著令人窒息的氣勢撲向沈白。


    “轟!”


    以沈白原來的位置為中心,半徑兩米之內出現了一個大坑,在這個坑裏的所有物件都象是被強酸腐蝕過一樣,成為一堆鏽土。沈白離這個大坑不遠,風輕輕一吹,他的衣服被對手劍上氤氳沾染的地方化成碎粉落了下來,露出他胸前的傷口。


    “殺!”短促的喝聲從那陰陽怪氣的家夥口中發出,他根本不給沈白喘息的機會,猱身再度撲上。沈白有心閃避,可身體的極度疲憊卻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起來,而心髒處傷口的劇烈疼痛又讓他整個動作都變了形。他已經連躲閃的餘力都沒有,除了閉目等死,似乎再無別的選擇。


    “住手!”


    一道飛射來的光芒擊破了沈白麵前的血影,刺耳的金鐵交擊聲音連綿不絕,沈白喘著氣向後退開,這不是他的意願,可兩人相互攻擊時散發出來的魂炎推得他不得不後退。


    “這是……”沈白抬起頭來,看著半空中,那道飛射來的光芒是空中落下的,而現在在空中,一隻巨大的生物正扇動翅膀,用冷冰冰的眼光掃視著地麵。


    是一頭龍,一頭真正的巨龍。這還是沈白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巨龍,這種智慧生物擁有強大的力量,它們無論是近身肉搏還是遠程施法,都可以算是諾蘭德的最強者。


    能夠從這頭巨龍身上躍下的,毫無疑問是一位龍將。自從踏出沈家門之後,沈白見識過不少龍魂戰士,也看到阿瑟斯突破進入龍將的行列,但有戰龍的龍將和沒有戰龍的龍將完全是兩回事。


    “轟隆!”


    巨大的聲響中,一個人影被拋起,從籠罩在他身上的紅色魂炎來判斷,應該是那陰陽怪氣的家夥。他實力超強,與龍將抗衡也能支持到現在,雖然被拋飛,可也隻是吃了點小虧。


    “告訴我,你的血劍亞曆山卓是從何而來?”


    救下沈白的人收住自己的劍,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男子,留著整齊的腮須,手中的劍銀白耀眼,看上去也不是普通的劍。他站在那兒時雖然沒有發怒,可自然有一股威勢發了出來,讓人不敢拒絕他的要求。


    陰陽怪氣的家夥站穩身軀,咬牙切齒地盯著來人,過了一會兒,他用冷澀的口吻說:“能夠使用血劍亞曆山卓,你應該猜得到我的身份,你們龍堂準備違背誓約,介入羅曼皇族之間的爭執嗎?”


    “龍堂不會介入皇族的內爭,但有關血劍亞曆山卓的事情我們必須介入。”那個人語氣肯定地說:“退下,加裏城不歡迎你們!”


    “加裏城與你們龍堂有什麽關係!”陰陽怪氣的家夥憤怒地咆哮起來:“現在我們的計劃已經到了勝利的關鍵時刻,你為什麽要來阻止我們?”


    “我不認為你們真的能夠勝利,看看你的身後吧。”龍堂來人冷淡地說道。


    陰陽怪氣的家夥回頭望去,當他看到市議會廳前整齊的巡檢隊列時怔了一下:“你們真的全麵介入了?”


    “你要弄清楚形勢,全麵介入的話就不會允許你安全離開,加裏城的獨立與自主,是受到傳說英雄的保護的。”龍堂來人躍起,那隻巨龍與他心意相通,接住了他的身體。龍載著人在空中盤旋一圈,然後振翅滑翔飛走,陰陽怪氣的家夥惱怒地盯著空中,然後不情願地吐出了一個詞:“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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