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將那絲特殊魂炎釋放出來,先是如絲線般將龍魂珠纏繞住,龍魂珠對此沒有任何反應。沈白吸了口氣,那魂炎開始向龍魂珠內部鑽去。


    龍魂珠對特殊魂炎沒有排斥


    方才普通魂炎接觸時還堅硬的外殼,在麵對特殊魂炎時卻象是水,輕易就被分開。


    特殊魂炎進入之後,沈白的臉色立刻變了,因為他發現,那絲特殊魂炎竟然不受控製,甚至與他失去了聯係


    這是在藍森島得到特殊魂炎之後的第一次


    自從得到特殊魂炎之後,他憑借這個秘密多次與實力超過他的強敵對抗,往往能有出人意料的戰果,可現在,特殊魂炎卻被龍魂珠吞噬了。


    這種感覺,讓沈白心驚肉跳。


    吞噬了特殊魂炎之後,龍魂珠的外表突然變亮了,裏麵翻滾著的黯淡與明亮的兩種能量相互激蕩,龍魂珠發出滋滋的聲音,仿佛要炸裂開來。沈白心中又是一驚,然後感覺到龍魂珠外殼上傳來炙熱的溫度,即使是他也無法再握住,隻能將龍魂珠放開。


    可龍魂珠並未落下,而是飄浮在半空中,上麵金光閃爍,刺得沈白無法張開眼。沈白使用本源之目來查看,卻也隻能看到一片金色的光澤。


    當光芒散去後,沈白再放眼看去,然後吸了口冷氣。


    一個精靈女子浮現在半空之中,沈白絕不陌生這個女子的形象,他在藍森島看到過很多次她的雕像。


    魔法女士,精靈族的守護者,曾經是諾蘭德最強大的神祗


    “終於……”半空中的魔法女士呆呆地立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話。


    這段時間裏,沈白仔細打量著她,發現她並不是實體,而是介於光影和靈體之間的一種特殊存在。但她眉宇神情,卻與一個活生生的精靈沒有什麽兩樣。


    或許應該說與一個活生生的神靈沒有什麽兩樣。


    “終於――”魔法女士又說了一聲,然後停住,有些茫然的目光四處張望,似乎發覺這裏建築的風格與她的記憶並不相符。然後她的眼睛開始發亮,直到與沈白的目光相對。


    “終於”第三次這樣說後,她發現了沈白,她的聲音從最初時女性的溫柔變成了威嚴:“你是誰?人類?”


    “你又是誰,鬼魂?”


    沈白一向如此,在有過失去一切的經曆之後,對於權威神祗之類的東西,他反而沒有什麽在意。因此他用魔法女士同樣傲慢的語氣反擊了回去,魔法女士在半空中俯視著他,這已經讓他很不高興,如果可能的話,他也想浮到半空中與她對視。


    “你怎麽會得到我的遺產,一個人類……等一下,我感覺到你身上有未來之井的氣息,你完成了精靈族的成人禮?”


    魔法女士的態度又變了,她困惑地搖著頭,似乎對這一切都覺得不可理解,沒有等沈白回答問題,她又繼續問道:“我殞落已經多久了,神孽是否已經降臨,你是諾蘭德新的種群?”


    “你殞落多久我不知道,但精靈法師帝國崩潰已經有兩千多年了,神孽什麽的,還沒有降臨,另外,我們是明人,五百年前來到諾蘭德。”這些問題她問得還算和緩,沈白便一一為之解答。


    “精靈族還存在嗎……我感應到了她們還在藍森島……等一下,那是誰?”


    魔法女士突然又僵住在空中,半晌沒有動彈,奇異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閃爍著,那模樣讓沈白覺得很眼熟。仔細想來,那模樣與在奧術之塔中見到的戰爭傀儡在接受法師指令時很相似。


    這讓沈白再度對這個所謂的魔法女士產生了懷疑,或許她並不真正是那位傳說中的神祗,甚至連神祗的分身投影都不算。


    “我明白了。”良久之後,空中的“魔法女士”算是回過神來,她目光恢複了正常,再看向沈白時,沈白感到了無盡的悲哀。


    大約就在那短暫的時間內,她與遠在藍森島的精靈取得了聯係,已經了解這些年精靈身上發生的事情。沈白覺得無法判斷誰對誰錯,精靈法師帝國被推翻後,無數精靈被屠殺、蹂躪,可在精靈法師帝國時期,不是同樣有無數人類被壓迫、奴役嗎。


    政治原本就沒有對錯,隻有是否符合自己族群的利益,即使沈白自己,不是在與阿瑟斯交好的同時,又與艾琳、艾撒冷結下了友誼嗎?在向諾蘭德大陸上的軍事貴族們提供傳信器的同時,不也在暗中向獸人出口糧食嗎?


    “道德隻是強權的雙重標準,隻是弱小的虛無寄托。”心念有感,沈白隨口說了一句。


    “你說得很對,我已經知道你們明人的經曆,也知道你與精靈族的關係。”魔法女士微垂下頭,似乎是在表示歉意:“把明人卷進諾蘭德,是我們的錯誤。”


    “等一下,你是說……明人遭遇風暴來到諾蘭德,是你所為?”沈白敏銳地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


    “不是我所為,我隻是魔法女士殘留的一道神念,並沒有那樣的力量,但確實和我有關。”這位“魔法女士”沒有遮掩:“包括你的到來,都是我們的失誤,我們原本是想挑選最強者來拯救諾蘭德,卻沒有想到你們不為這個世界的法則所接受。”


    這是一個足以讓所有明人變色的消息,明人的祖先是當初鄭和艦隊的一支,他們遭遇風暴而抵達諾蘭德,原本沈白一直以為這隻是意外,卻沒有料想背後還有人在使力。


    而且,他自己的穿越,也是一次意外,與明人不同的是,他是魂穿――從魔法女士的話來看,他的遭遇同樣也是人為的產物


    怒火在起來的瞬間就又平息下去了,為此發怒又有什麽用呢,很明顯,無論是明人這個群體,還是沈白自己,都回不到過去的世界中去了。


    他的冷靜讓魔法女士非常讚賞:“我會給你們補償的……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了,沒有想到,你們僅僅用了五百年,就開始被這個世界的規則接受,而且甚至還影響到世界規則的運行……你們真是一個強韌的族群”


    “這些沒有意義的褒揚還是停止吧,我想你的時間不會太多。”沈白冷漠地回道。


    “你說得很對,我的時間確實有限。”魔法女士從善如流:“明人對祖先與自己的神祗的信仰,全部被集中在這顆神珠之中,這是我能夠出現在你變前的關鍵,僅僅五百年時間,你們就走到了這一步,精靈族到這一步花了兩萬年,諾蘭德人類花了三萬五千年,而你們,竟然是僅僅五百年……”


    “不要抒情了。”沈白又冷冷地打斷了她。


    被人誇讚是好事,但如果誇讚的目的是讓你去當炮灰,那則不是好事了。沈白心中有這個覺悟,態度當然不客氣。


    “簡單地說,被人類稱為龍魂珠的東西,實際上又被稱為神珠、神性、神格,這是神國的初始。精靈族天生擁有溝通奧術的能力,依靠的就是這個,諾蘭德的人類可以成為龍魂武士,也是因為人類掌握了這個。整個諾蘭德,你是最特殊的一個,在經曆了明人的失敗之後,我們再將你召來時,就在你的身體裏留下了一些種子。”


    沈白猛然一驚,他也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明人中是一個異類,無論是魂炎,還是奧術,自己都能施展,他也曾經多次研究過這個問題,可是一直沒有答案,直到最近,伽略與布魯諾通過對他血液的分析,才發現他身體與普通明人的區別。


    “現在這顆神珠隻是青銅色,它隻能支持一個龍將與三個龍魂武士,當它變成黃金色時,你們明人就能夠出現傳奇,那個時候,在末日危機之中,明人或許會有自保之力了。”


    “傳奇?”


    “對,當然是除你之外的傳奇,如果給明人足夠的時間,明人憑借自己的力量,也能在將來產生傳奇乃至半神,但現在整個諾蘭德都缺少時間。”說到這的時候,魔法女士的殘魂再度發出感慨:“明人真是奇異的族群”


    “怎麽樣才能讓它變成金黃色?”


    “信念,意誌,以及建設……”


    “建設?”


    “世界法則之下誕生智慧生命的根本目的是什麽?除了智慧生命外,其餘的生命都隻能憑借本能來適應環境,而唯有智慧生命能夠在本能之外主動地進行建設,替代造物……”


    當魔法女士提及這個的時候,沈白又想起奧術之塔中自己看到的影像,那些上古的精靈法師們在雕刻,正是在觀察他們的行動中,自己領悟了奧術運用的奧秘。那個場景,當時似乎隻有自己看到了,可能就是因為自己的特殊體質吧。上古精靈法師們的雕刻,看似與奧術魔法全無關係,但那也是一種建設,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在千萬年裏不停地建設與創造,才締造了一個強盛的精靈時代。


    這麽說來,自己讓天策武士們練習書法,倒也是一種建設與創造,與精靈法師們進行雕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呢。


    “力量不僅僅是用來毀滅的,更是用來建設和創造,明白這一點,明人就可以長盛不衰。千萬不要因為擁有強大的力量而忘記,建設與創造,才是受這世界法則歡喜的,固步自封與停滯不前,必然為世界法則所淘汰”


    魔法女士在警告完之後,便再度化成刺眼的金光,然後消失在龍魂珠裏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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