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噠!噠!噠……”


    “噌!噌!噌……”


    炮擊已經停下了,但各種槍械齊齊開火,槍聲震天,怒吼聲如雷,子彈頭橫飛,到處都能見到屍體,到處都能看見鮮血,到處都能感受到鐵血的氣氛。


    這樣的戰火,直接將戰爭殘酷的一麵淋漓盡致的展現在大家麵前。


    第一道戰壕上,鄭山海他們裝備落後於對方,人數也比不過對方,但是得益於戰壕的掩護,尤其是手榴彈發揮的奇效,讓他們漸漸地穩固住了防線。


    而小鬼子這邊雖然人數多,槍法好,可是因為身處的地理環境出於劣勢,更重要的是身後的炮火忌憚於怕誤傷到步兵,從而無法對第一道防線進行炮擊,讓小鬼子們一時間無法寸進。


    一方越打士氣越高昂,信心越足;另一方越打越絕望,士氣低落。


    這樣的比拚,讓小鬼子的指揮官們立即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立即撤退。早就喪失了士氣的小鬼子們自然不會留戀,趕緊撤退。


    至此,雙方第一次麵對麵的陣地戰,以天王山這邊的暫時勝利而告終。


    而炮擊開始,到小鬼子撤退回去,前後不過半個小時,可就是這半個小時,卻讓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天王山這邊,光是第一道防線上的一百五十人,就犧牲了三十一人,重傷十七人,輕傷者更多。這還不算第二和第三道戰壕犧牲的人。可以說,僅僅這半個小時,這三百人就減員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小鬼子這邊,戰死三十七人,重傷五十七人,輕傷更多……其中最少有一半的人是被手榴彈給炸死炸傷的。


    可以說,第一次攻防戰,雙方誰都沒占到便宜,就算天王山這邊守住了第一道防線,那也隻能算是慘勝。


    “大家都趕緊看看身邊還有活著的弟兄嗎?除了留下幾個觀察的,其餘的都趕緊給老子躲起來,免得小鬼子突然給我們來個炮襲。”


    鄭山海嘴上這麽說著,卻轉身一屁股坐下,靠著戰壕抽起煙來。


    “二爺,不用這麽急,小鬼子不會炮襲的。”老劉直接扛著手榴彈箱來到鄭山海身邊坐下,然後邊說邊把箱子裏還剩下的幾顆手榴彈往自己腰間插。


    沒聽見回應,老劉扭頭看向鄭山海,見鄭山海正叼著煙,似笑非笑的看過來。老劉立馬就想起自己剛才吃獨食的事情,趕緊岔開話題,笑道:“二爺,你想,小鬼子遠道而來,一路上又被薛姨和姑爺他們帶人不斷的襲擾,自身所攜帶的彈藥就算是再充足,這會兒也必定會節約著用……所以,我判斷小鬼子不會在這個時候炮襲,那樣也太奢侈了。”


    說完,還有點心虛的瞄一眼鄭山海,見鄭山海還是先前那樣看著自己,老劉嘿嘿一笑,摸了下後腦勺,問道:“二爺,你這麽看我做什麽?看的人怪心慌的。”


    鄭山海被老劉這話逗得笑了起來,問道:“嘿!老劉啊老劉,你也知道心虛了?”


    “二爺,我是被你看的心慌,不是心虛好不好?”


    “可我怎麽看見你這家夥吃獨食的性子又犯了?”


    “我那不是吃獨食,我那是奮勇作戰,頑強殺敵……”說著說著,又有些心虛的瞄一眼鄭山海,見鄭山海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劉就知道,今兒不給點實話,恐怕不容易過關,隻得苦笑道:“二爺,您也知道,論扔手榴彈,山寨裏的弟兄們沒幾個人比得過我。所以,我怕他們仍不準,更扔不遠,怕他們浪費了這些手榴彈,就隻好自己多扔幾個。”


    “嗯!”


    見鄭山海點點頭,應了聲後就沒了下文,這反倒是引起了老劉的好奇心,不過,作為老兵油子,自然不可能直接問,所以,老劉笑著說:“二爺,我這煙都被你們搶光了,您看我這一仗怎麽著也算得上沒給您和山寨丟臉吧?是不是先小小地獎勵我一根煙抽抽?”


    鄭山海豪氣的抽出煙盒,直接遞給老劉。老劉剛接過煙盒,還沒來得及看裏麵有幾根煙,卻見幾個家夥正好從這裏路過,一看到煙,頓時就圍了過來。


    老劉真是老兵油子,立馬轉身護著煙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三根煙,然後右手放於背後,左手直接將煙盒遞給一人,嘴裏大叫著:“就這麽幾根了,都給你們。”


    等這幫家夥拿到煙,一哄而散後,老劉才將右手放近口袋,然後悠閑的點燃一根煙,邊抽邊說:“二爺,咱們是不是也該到防炮洞立馬去躲躲了?”


    “走吧!”


    來到先前的防炮洞裏一看,感覺好像少了幾個人,鄭山海的麵色陡然一沉,然後數人頭,發現少了五個,心裏頓時就有點不舒服了:這裏的人可都是精挑細選的戰場老兵,都是精銳,一下子就少了五個,可見這一仗打的有多激烈。


    如果在正規軍裏,或許可以到別的防炮洞裏躲避,但是,天王山卻大不一樣。


    大家都是按照一隊一組來分的,平時訓練也都是按照這樣的方式來訓練,主要目的是讓每個組或者每個隊的人越熟悉越好,戰場上才能發揮其最大的戰力……從某方麵說,這也是一種等級製度的體現。


    這樣的分配造成了固定的模式,哪怕是鑽洞都會鑽回原先的地方,否則就違背了這種潛規則,輕者會被人取笑,重者會被人揍一頓。


    所以,除非如鄭山海那樣,專門從各處挑選出一批精銳歸自己直接指揮,才會臨時集中於一處。否則大家打完仗的時候,不會弄錯,鑽到別處,隻會回到自己那一個組或者隊裏所在的防炮洞裏。


    當然,臨時應急除外。


    也就是說,在這一仗中,但凡休息時,這個防炮洞裏隻會存在鄭山海等十八人。所以,鄭山海才會立即就知道折損了多少人。


    “二爺,犧牲了三個弟兄,還有兩個重傷,已經被送到山上去了。”


    先前跟小鬼子戰鬥的時候,輕傷員就不說了,自然得繼續戰鬥,要不然,因為一點小傷就下了火線,會被人認為是孬種,絕對的看不起。但是重傷員都是放在各個防炮洞裏,現在戰鬥結束了,重傷員則立即被轉移到山上去接受治療。


    鄭山海的麵色才稍稍好了點:哪怕是受了重傷,但總算是沒有犧牲,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因為失去了戰友,讓防炮洞裏的氣氛有些壓抑。可是,對於山上的人來說,卻是既高興又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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