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一輪殘月掛在天空,寥寥幾顆星子點綴。


    夜裏萬籟俱寂,隻有燈火通明的清暉院裏,還不斷地傳出斷斷續續交談的聲音。


    “若殿下真的打算廢皇夫,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良久,湛祺終於自沉思中回神,慢慢開口,“蘇家會同意嗎?溫禦史應該也不會坐視不理,所以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有些難度的。”


    “你不要去想別人會怎麽樣。”齊王飲完了一盞茶,將空盞擱在幾案上,“你應該想自己會如何,該如何全身而退,這才是正道。”


    自己會如何?


    該如何全身而退?


    湛祺此時其實很疲憊了,身上的劇痛一直在著折磨著他,他時不時地會因為疼痛而走神,但是齊王這個時候來到他的府上,一定不可能隻是來看他的傷,後麵的這些話才應該是他今晚的主要目的。


    而齊王的話,湛祺大多時候都是相信的。


    所以一番深思之後,他道:“那你的建議是?”


    “等你傷好之後,在殿下正式表達要廢皇夫的意思之前,主動告訴殿下,就說你願意退出,就當是為了這次魯莽的事情請罪。”齊王道,聲音透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這樣一來,殿下承了你的情,必然想著對你做一些補償——相信我,在殿下生出廢皇夫的想法時,一定是想著要做一些補償的。


    所以當你表達了自己要退出的意願之後,殿下或許會問一些你其他方麵的想法,到時候你可以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職務上,為自己的前程做一個完美的籌劃。”


    湛祺皺眉:“你的意思是,以此來跟殿下做交易?”


    “交易雖說不怎麽好聽,但本質上的確是這個意思。”齊王說著,淡淡一笑,“你也不必擔心殿下會因為此事生出不悅,殿下胸襟氣度之寬容不比任何男人遜色,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這些問題。隻要記得,永遠不要做觸及殿下底線的事情,那麽即便是交易,殿下也會成全你的意願。”


    湛祺沒說話,靜靜地趴在枕上,顯然正在認真思索齊王的話。


    冷汗打濕了軟枕,但是從沒有哪一刻,他能如此平心靜氣地放空自己,真正去思考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前程功名。


    “溫禦史現在兼任文淵閣大學士。”齊王道,“但是他的本職是禦史,大學士不過是一個名頭而已。現在的文淵閣是年輕人的天下,所以湛祺,傷好之後可以去殿下麵前求一個文淵閣編修的文職,待殿下十八歲登基之後,隻要你有能力有忠心,那麽成為殿下的內閣重臣,絕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從容淡定的話語傳入耳膜,湛祺認真地思索著他的話,良久才道:“你覺得,溫綏遠和蘇幕臣會不會心甘情願放棄成為殿下皇夫的機會?”


    “蘇幕臣,我覺得有可能。”齊王淡淡一笑,“或者就算他不願意,宸王也會迫他願意。”


    湛祺聞言微默,隨即低低地嗯了一聲,“是啊,蘇相畢竟是宸王的舅舅呢。”


    宸王不管多冷,對自己的舅舅家,定是希望他們能安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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