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禦史離開之後,九傾目光微轉,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胥王,“二皇兄近來可好?”


    “不怎麽好。”胥王聲音溫淡一如以往,隻是此時卻仿佛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殿下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頗具明君風範。”


    “多謝二皇兄謬讚。”九傾語氣也是不鹹不淡,波瀾不驚,“我覺得很多話已經不必說了,二皇兄應該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自是清楚的。”胥王道,“按照律法來說,當是死罪無疑。”


    “那麽我可否問二皇兄一個問題?”


    胥王抬眼:“殿下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包庇溫綏遠?”


    目前來說,她好奇的,也是想不通的,應該隻有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應該不必問。”九傾道,“二皇兄就算不說,我也能想得到是什麽原因。我隻是想知道,在日月寒潭的紅蓮上下藥的人,是誰?”


    胥王一震,瞳孔如針尖般驟縮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二皇兄似乎很震驚。”九傾淡淡一笑,“你是奇怪於我為什麽會知道寒潭裏被下了藥?”


    胥王沉默,唇角緊緊地抿起,卻不發一語。


    他的確奇怪,奇怪她怎麽會知道寒潭裏被下了藥。


    更想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如果早就知道,她怎麽可能還心甘情願去寒潭替他摘來了紅蓮,取了蓮心作為藥引讓太醫幫他解毒?


    那種藥,就算事先知曉,隻要吸入身體裏照樣無藥可解。


    或許,她是在摘取紅蓮的時候察覺到的,畢竟不是無色無味的東西,若感官足夠敏銳,也並非完全察覺不到,但一般等察覺到的時候,其實已經晚了……


    氣味進入身體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慢慢忘記心頭最在乎的那個人,藥石罔效。


    所以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自己中了藥,卻不代表她能想得起自己忘記的那個人。


    “日月寒潭寒氣深重,一般人無法靠近。”九傾歎了口氣,“二皇兄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幫你做的這件事?”


    胥王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是要護著這個人?”九傾挑唇,“是大祭司?”


    胥王聞言微愣,隨即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不是大祭司。


    九傾知道自己判斷錯了,因為大祭司是除了九傾之外,唯一一個能靠近寒潭的人,而且因為那場卦鏡中呈現的劫難,讓大祭司對夜瑾頗為忌諱,所以九傾以為是他。


    但是顯然,並不是。


    九傾托腮沉思,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到南族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這樣吧,孤換個方式來問。”九傾抬眼,“這個人是南族官員?”


    胥王抿唇不語,眉頭卻忍不住微皺,心裏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在慢慢發酵。


    他不知道九傾這麽問的意義在哪裏,不管她猜測的人是誰,他會告訴她是或者不是嗎?


    哪怕她能猜到這個人的身份,他也不會給她肯定的答案。


    但是九傾顯然不這麽想,漫不經心地道:“是在朝為官的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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