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接過兩份卷子,細細對比著看了一番,須臾皺眉,沒覺得兩份卷子有什麽共同點。


    雖然都是一篇治國論的文章,但筆鋒顯然是天差地別,一個清俊溫雅,像個竹君子般溫潤潔傲,一個字跡生硬,連筆鋒都把握不到位,更別提文章的內容了。


    清俊溫雅的這份,用詞言之有物,遣詞用句謙恭溫和卻又不失錚然鋒芒,治國之道仿佛透過短短的篇幅躍然於腦海,呈現於眼前。


    仿佛能看到君王指點江山,視天下蒼生為己任的雄才大略,以及聖明雍容的帝王氣度。


    而筆鋒僵硬的這份……


    不但字跡如初學者,便是所書寫出來的東西……蘇相眉頭擰成了一團,這寫的什麽?


    小孩子辦家家?


    還是奸佞小人的阿諛奉承?


    除了大言不慚地奉上一堆恭維的辭藻,真不知還能看出什麽其他的亮點。


    蘇相眉心緊皺,將兩份卷子遞給了身邊的湛太傅。


    湛太傅沉默地看完,眉頭徐徐皺起的表情跟蘇相如出一轍,但是這兩位在朝上皆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的老臣卻忘了去看,兩份卷子上的名字是誰。


    打死他們,他們絕不可能想得到,這兩份卷子是屬於同一個人所有。


    卷子依次傳了下去,朝臣們一個個看,一個個臉上出現了明顯的表情對比,看到漂亮的那份卷子時眼睛一亮,麵露讚歎之色,看到第二份卷子時,一個個不約而同地皺眉,眼底浮現不可思議的光芒,比看一份無字天書還要讓人詫異。


    誰寫出來的這個東西?


    家裏剛開始識字的七歲孫子,寫得都比這個好。


    眾人表情各異,眉頭一抽抽的淩亂,而輕鸞,將卷子傳下去之後,就開始繼續給學子出題。


    等到第二關所有學子都答完了試題之後,滿朝文武也剛好都看完了那兩份卷子,然後,群臣之中有人驚訝咦了一聲,“這兩份卷子,都是出自雲家長子之手?”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一呆。


    然後不約而同地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卷子上的名字,果不其然,都是雲初陽的名字。


    但是……


    怎麽回事?


    同一個人,卻寫出來了水平完全不同的文章?


    如果說,一份卷子是十年前所寫,而一份是眼下所寫,那麽他們還能在心裏告訴自己,十年前筆鋒僵硬,十年後進步了很多,不是嗎?


    但是他們確定,這兩份卷子上的文章都剛做出來時間不長,並且——那份字體雋秀溫雅的卷子上,貌似印著春闈獨有的標記,卷子的右上角有一朵指甲般大小的迎春花圖案。


    而秋闈的卷子上,則是印著石竹圖案。


    眾人目光古怪地落在那份印有春闈印記的卷子上,心頭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個疑問——為什麽春闈考試時,雲家長子做出的文章如此精彩,堪稱所有文章中的精品,而到了廷試上,卻似乎連最基本的《道德經》都沒讀過一般?


    “大家都看完了,輕鸞,把卷子遞給雲侯父子。”九傾聲音淡淡響起,“請雲家長子為孤解惑一二,為何同一個人做出來的文章,卻有天差地別一般的懸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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