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喬崢中的毒,分量是一點點下的,陳太醫大概估算了一下,他身體裏的毒素應該是在三年前開始,每次下少許分量,直到今日積少成多,終於毒發。


    所以胥王昏迷了大半個月,蛛絲的特征才真正顯現出來,而喬崢體內的毒已經蔓延至經脈,自毒發開始就是來勢洶洶,最多兩日時間就能確定是否為蛛絲。


    若是,那麽必須在紅絲線出現的一日之內服下解藥,否則就將經脈寸斷而亡。


    “老夫先給他服下一粒護住心脈的解毒丹,暫時隻能控製毒素不會侵蝕心脈,確保性命無憂。”陳太醫歎了口氣,“這兩日之內最好派可信的人守著,不要讓任何人不相幹的人靠近他,也不要讓任何湯藥和食水入口,喬統領正昏迷著,兩日不吃東西沒什麽太大影響。”


    送走了陳太醫之後,風離軒神色冷峻地下令徹查,一時之間軍營裏的氣氛冷凝,緊繃懾人,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不安氣息。


    兩日之後,陳太醫再次來到了軍營,扒開喬崢領口,頸間肌膚上如意料中一樣,果然出現了一條條細若發絲的紅線。


    心裏鬆了口氣,陳太醫喂他服下了解藥,並將剩下的一小瓶全部給了風離軒,“喬統領的情況有些特殊,中毒時間長,解藥不能一次全服下,勞煩大將軍每日給他服下三滴,直到這裏的分量用完為止。”


    不能一次性服下,也是因為這解藥是從女皇陛下那裏得來的,小女皇得知喬崢中毒昏迷的事情,就把解藥給了他,然後漫不經心地叮囑了一句,“這是日月寒潭紅蓮做的藥引,寒氣重,太醫要斟酌著讓他服用。”


    喬崢還要昏睡幾日,但是有了解藥,周圍的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右翼統領顧清越,看著自家大將軍冷怒難測的神情,心裏總有一種異樣的不安籠罩在心頭。


    待陳太醫離開,風離軒親自安排了百名親兵守護在他的廂房外,然後讓顧清越跟著他去了自己的主帥營房。


    屏退了所有的屬下,隻有風離軒幾個心腹守在外麵,關起門,顧清越就跪了下來。


    身姿筆直,堅韌如青竹。


    風離軒目光沉沉地盯著他,良久,二人都沒有說話。


    在那樣迫人的目光注視下,顧清越俊雅的臉一寸寸白了下去,心裏仿佛壓著一座山,低著頭,嘴裏的肉幾乎被咬出了血。


    時間一點點流逝,心裏的一絲希望幾乎成了絕望,顧清越才壓抑著情緒,低澀開口:“末將……不知情……”


    閉了閉眼,他幾乎無力替自己辯解。


    將軍離開十年,他和喬崢身為軍營裏的左右翼統領,如今這麽多年曆練,早已經成為全軍將士信服的指揮使。


    可一支軍隊素來隻能有一個主帥,如果將軍有提拔之意,那麽他和喬崢就算如何默契無雙,也必須有一個成為副手——


    而如今,喬崢中毒已有三年之久,最有機會也最有充足理由對他下毒的人是誰?


    任誰都會第一個想到是顧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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