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風雲澗站了出來,跪下,“予修世子年紀尚小,身子骨承受不住軍杖的重罰,臣身為世子太傅,願代為受責。”


    “啟稟陛下,臣也願意。”湛祺跪下。


    “臣也願意。”


    “臣也願意。”


    ……


    一個接著一個,殿上很快跪滿了身份高一些年紀又不算太大的朝廷重臣,聲勢格外浩大。


    靜瑜安靜地站在高處,望著殿上近一半之多的大臣都跪了下來,原本嚴肅不安的氣氛慢慢消失無蹤,莊嚴的大殿變得跟菜市場一樣熱鬧。


    然而,群臣之中還有一個人很醒目地站著,峻拔高挺的精瘦身軀,卓然而立的崢然氣勢,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立於一大片或站或立的朝臣之中,頗有一種鶴立雞群的視覺感受。


    女皇陛下目光微轉,看向麵無表情地站在武臣之首的風離軒。


    對方麵上明白的寫著:任你風起雲湧,我自巋然不動。


    也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高潔。


    眉梢輕挑,她淡淡開口:“風將軍不表示一下?”


    風離軒聞言抬眼,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女皇陛下,“臣沒什麽可表示的。”


    靜瑜:“……”


    “臣不明白,殺人者殺人未遂,被害人還要替殺人者承擔罪責……”他冷笑了一下,“這麽多同僚願意貢獻自己的身體,願意去領能要人命的軍杖,臣覺得他們大概都是很久沒被虐了,迫切地需要體會一下那種酸爽的滋味,陛下倒是可以成全他們。”


    此言一出,朝堂上再一次陷入死寂,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心頭湧上一句話,四個字:此言有理。


    而自覺地忽略了後半句。


    他們絕不是因為很久沒被虐,所以才迫切的想體會一下那種酸爽的滋味,而隻是因為大殿上跪著的人是宸王,要領受七百軍杖的人是宸王。


    所以他們才不得不這麽做。


    然而。


    風大將軍說的對。


    殺人者,殺人未遂。


    被殺之人卻要替殺人者承擔罪責,縱容是南族律法可以通融,情理上卻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靜瑜有趣地勾了勾唇角,“那風將軍覺得應該怎麽辦?”


    風離軒靜默了片刻,“陛下真要聽臣的意見?”


    “當然。”女皇陛下點頭,“不然朕何必問你?”


    風離軒倒是覺得,女皇陛下應該早就料到了今日朝堂上會出現眼下這一幕,睿智無雙的女皇陛下,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宸王為了蘇家抵罪?


    以軍杖來換人命。


    七百多軍杖,宸王隻是凡人之軀,如何能夠在七百多杖之下,還能保得性命無憂?


    若真的把這樣的重罰加諸在宸王身上,宸王必死無疑。


    鈺王,凜王,齊王,宣王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皇長兄死在軍杖之下。


    湛祺和雲澗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朝堂上還有很多年輕一代的,鳳帝陛下提拔上來的官員,他們對宸王的為人都是敬佩之至,心悅誠服,同樣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宸王為蘇家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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