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阿爾法---“塔”的守門人。他看上去與這座冰冷的地下監獄完全不搭調。他有大約八英尺高,骨胳粗大,白金色的短發總是亂糟糟的堆在腦袋上。大部分時候他看上去都像是沒有睡醒一般帶著一種類似於茫然的表情,笑起來的時候就像鄰家的大男孩那樣無害,這很好的稀釋了他那過於美麗的外貌所產生距離感。當然,跟有智力缺陷的納菲爾不同,作為阿爾法計劃下的二代試驗品,直到今天他也依然是uriel判定下最為優秀的產品之一。


    因為出色的頭腦還有強悍百倍的身體,他被選為守門人,負責uriel的維護工作,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處理一些故意放進來的小蟲子打打牙祭。在研究所裏頭,他是許多高級研究人員眼中的“珍品”。據說不少人都認為讓他屈居於“塔”實在是委屈了他那天才一般的能力。不過作為當事人的他卻似乎並不在意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每當聽到類似的論調的時候,那張精美絕倫的臉上總是會浮現出一個毫無心機的傻笑……當然不會有人知道他內心究竟是在想什麽。


    作為亞巴頓寵愛的“孩子”,也沒人會傻到去知道這個試驗品的真正想法。


    “塔”的內部跟研究所的其他部分一樣,充斥著白慘慘的日光燈,沒有任何裝飾品的白色牆壁,地板上滿是電纜和管線,還有看上去無邊無際的金屬門和感應材料地板,看上去與那些科幻電影裏的研究機構差不太多。伊戈懶洋洋的蹲在研究室內一座金屬資料架上,看著底下那些白衣的研究人員忙碌的在雜亂的電纜和亂七八糟的資料山中間跑來跑去,不知道為什麽,他想到了電視中那些在叢林中覓食的動物們……伊戈伸出比普通人要長許多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他有些餓了。


    在房間的正中央,豎立著一根直徑約一米左右的空心柱子,裏頭注滿了淡藍色的液態氮,而在液態氮中,一個與伊戈及其相似的身體正像在母體中的嬰兒那樣,環抱著身體漂浮著。柱子的基座被專用的電子儀器所環繞,幾個研究人員一臉鐵青的在上麵拚命的操作著,可是象征警告的紅色按鈕還是不停的在閃耀著。


    “解凍失敗”


    “解凍失敗”


    “解凍失敗”


    “解凍失敗”


    “解凍失敗”


    ……


    連空氣似乎都是慘白色的研究室裏,回蕩著單調的警告聲。


    伊戈歪著頭,端詳著那個不肯醒來的身體。同樣的白金發,同樣被塑造得近乎完美的外貌,同樣的……人造物。感覺上像是在超市裏忽然買到了跟自己同廠家出廠的產品,伊戈的內心泛起了一種陌生的情緒。


    “警告,目標物生命指數下降,排除準備計時”


    一個尖利的合成音突兀的響起。伊戈微微一愣。


    隨著各研究人員的尖叫和忙亂,幾秒鍾之後,柱子的的液態氨被排出,裏頭的肉體也隨之滑落到了事前準備好的水槽裏。監視電腦的警告聲依然在繼續,那個產品的生命指數也越來越低。伊戈淡漠的看著底下,所有人都一擁而上,抱著昂貴的救生儀器,企圖拯救那個並不願意醒來的身體。


    伊戈靜靜的蹲在資料架上,然後忽然歎了一口氣。


    他輕巧的從架子上跳下來,然後推開那些忙碌的研究人員,之後,在他們的驚叫聲中一把扭斷了那個身體的脖子。


    屍體被伊戈粗魯的拖下了水槽。


    也許是被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磕到了腦袋,當伊格拖著那具屍體離開研究室的時候,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亞巴頓的辦公室裏依然溫暖,潮濕.伊格走進去的時候,可以清楚的聽到赤腳踩在浸透鮮血的羊毛地毯上發出的沉悶聲音.他瞟了一眼團在牆角的衣服碎片,從門口泄露出來光線射在上麵,使得那鮮紅的血跡更加耀眼.


    "有什麽事嗎我的寶貝兒."


    隨著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亞巴頓那渾濁的黃色複眼才緩緩地從辦公桌的後麵浮出來,嘴角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著紅色的唾液.


    "抱歉打攪您的用餐了."伊戈朝著亞巴頓鞠了一躬,然後領著手上那具身體的頭發,將其舉到與亞巴頓的視線平行的位置搖了搖:


    “ ……‘塔’裏的a感染體,是贗品呢~ ”


    “啪唧”一聲,一個被麵容扭曲的女人的頭被扔到了伊戈的腳邊,滴溜溜在地上轉了幾圈之後,那個人頭臉部朝上的停了下來,露出了那張血跡斑斑的臉,從那扭曲的表情上,依然可以看出她死前的極度痛苦和恐懼。


    伊戈低下頭,將目光停留在女人布滿血絲的眼睛上。


    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感覺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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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長在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可是每當埃西將目光落在那柄閃著冰冷光芒的□□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就會不由自主的回響起他那沒有任何頓挫的話語:


    ““那種病的初期,人體會感到皮膚瘙癢,咳嗽,高燒,幾天後就會迅速的變成那種吃人的怪物,所以,如果感到你不對勁的話……”


    幾天之後,埃西發現給他送水和食物的那名士兵開始咳嗽。埃西戒備的接過了那些標著”一級消毒”的一次性容器,士兵死死的盯著埃西露在外麵的手,目光渾濁。


    埃西果斷的將門鎖上,然後將□□握在手裏。直到從窗戶後麵看到那個士兵搖搖晃晃的消失在樹叢後麵,他才軟軟的作倒在地。直到這個時候,埃西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全是冷汗。


    納菲爾蜷縮在房間的陰影處看著埃西,蒼白的連在陰影中宛如一抹幽魂,沒有任何生機。


    埃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食物和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之後,他把白色的容器連同裏頭的東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裏。


    他第一次這麽感謝上帝,在事情發生之前進行了一年中最豐盛的采購。


    中午的時候,埃西從工具箱裏取出了繩索,鋼釺,還有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兒。那個士兵的狀態很不好,埃西覺得他很有可能也被感染了。想到了隊長所說的那些食人魔,埃西準備提早在房子周圍做一些布置。


    可是這個決定招到納菲爾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對。


    “埃西不要去外麵!危險!那些東西會撲上來吃人!……”


    “我說先放開我!”


    “不要去啦……埃西不要去……”


    “放開我啊混蛋!!……”


    “不放開!埃西不要去外麵!”


    ……


    智力隻有七歲可是卻比埃西力氣大很多的少年像是八爪魚一樣死死抱住埃西,也許是因為手和腳都很長的緣故,對方很容易就從腋下環抱住埃西,腿也盤在了埃西的腰上。而因此而狼狽的摔倒在地上的埃西,在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推開納菲爾之後,隻能氣得呼呼的喘著粗氣。


    可是還是沒有辦法對這個一邊哭著一邊將頭在埃西胸口蹭來蹭去的家夥生氣。


    到了最後,被納菲爾的體重壓得呼吸不能的埃西終於屈服在對方的淚眼攻勢下。沒有出去,但是還是在室內做了一些小的陷阱,這樣一來即使有什麽情況發生,還是可以憑借這些在戰場上學到的小伎倆爭取到一些逃生的時間。


    而不停的被埃西呼來喚去的納菲爾,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埃西用來泄憤的行為,像是受驚的小狗一樣在埃西身邊轉來轉去,讓埃西心中最後一絲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太陽一點點的下沉,門外的樹蔭在餘輝下拉出了黛紫色的陰影,一直延伸到了房間裏頭。


    埃西久久的看著窗外,直到良久之後,才意識到,又是一個快要夜晚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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